不刻,黎俏回到商郁身邊,望向對面,試探道:“爸,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
商縱海單手勾著茶杯,后仰靠著椅背,對上黎俏的視線,溫和地點頭,“我都知道了,你讓人把那孩子叫過來吧。”
黎俏眉梢一揚,偏頭睨了眼身邊的商郁。
男人垂眸和她對視,唇邊噙著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間臨近晌午,云厲腳步沉穩地從隔壁洋房走來。
夏思妤綴在他身后,時不時偷覷著他的側臉。
洋房附近的吸煙區,席蘿看著這一幕,連連咂舌,“郎無情,妾有意啊。”
落雨和顧辰同時側目,動作出奇的一致。
席蘿左右看了看,夾著細白的女士煙送到唇角抿了一口,“難道不對?”
落雨沒吭聲,顧辰敲了下煙灰,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和那條便宜狼狗怎么樣了?”
席蘿斜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逐漸下垂,“你也說了是便宜狼狗,品種不行,不怎么樣。”
“這么快就試過了?”顧辰驚訝的低呼。
席蘿呵呵冷笑,望了望天,感覺很操蛋。
那條狼狗基本上沒在微信群里說過話,重點是,她私下加了他的好友,兩天過去了,他還沒通過。
席蘿最近一直在研究,微信這個破程序有沒有撤回好友申請的功能。
原本以為紳士的朋友也是紳士。
現在看來,他連人都不是。
席蘿正滿心怨念地暗罵封毅和賀琛,塞在外套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很巧,是一條微信。
席蘿的微信好友并不多,夾著煙解鎖屏幕,進入頁面一看,立馬翻了個白眼。
狗變成人了。
居然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席蘿隨手掐了煙,盯著聊天框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耐心地等待著。
三秒后,一條信息蹦了進來。
宗:哪位?
席蘿差一點就要把這三個字發出去。
轉念一想,她邪笑著打下了幾個字:哥哥這么快忘記人家了?
換做平時席蘿才懶得玩這種幼稚游戲。
但最近生活無聊,招貓逗狗自己找樂子也不錯。
只見屏幕上方閃爍了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最后,歸于平靜。
席蘿皺了下眉,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然后…
“對方開啟了好友認證,您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請求。”
席蘿:“…”
這種直男癌晚期患者也好意思介紹給她?
同一時間,云厲正坐在商縱海的身邊,挑著劍眉一臉新奇地看著他診脈。
夏思妤雙手在膝上絞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云厲面色坦蕩但眼神很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生怕一個不注意又被扎一針。
良久,商縱海扶了下鏡框,松開云厲的手腕,勾了勾唇,“回去吧,沒什么大事。”
云厲喉結滾動,目光凝著自己的脈搏,“您老都親自出馬了,還能沒大事?”
商縱海揉搓著手腕的佛珠,老神在在地笑道:“年紀輕輕的,對...
的,對自己太沒信心了。回去多吃點韭菜,補一補。”
“補什么?”云厲挑眉。
商縱海偏過臉,視線在他腰上一掃而過,“補腎助陽。”
云厲表情一僵,起身微微彎腰,“麻煩您了。”
話落,他大步流星地就往客廳外走去。
商少衍他家老爺子可有意思!
還補腎助陽,他需要嗎?
云厲礙于面子逃之夭夭,總覺得商縱海有庸醫的潛質。
而他走后,商縱海斂去笑意,在黎俏等人的目光中,娓娓道來,“是促脈,臟器受損,熱證嚴重。”
黎俏心下了然,眉心微蹙,聲音也低了幾度,“蕭家給他下了毒…”
夏思妤本以為她說的是合成大麻素。
不成想,接下來黎俏轉述了蕭葉輝所有的話。
夏思妤難以置信,一陣頭暈目眩,只記住了那四個字:六種毒素。
這時,商縱海摘下佛珠輕輕撥弄,瞇著眸,神情自若,“未必有那么嚴重。”
黎俏微微揚唇,“爸有辦法?”
商縱海舒展眉心,視線落在手里的佛珠上,“丫頭,如果我沒有辦法,你想怎么做?”
這句話,看似詢問,實則是試探了。
黎俏勾著商郁的手指,坦然一笑,“盡全力,救他。”
“你就沒想過假意和他重修舊好,借機獲取解毒的辦法?”
在毒素未明的情況下,這其實是一條捷徑。
然而,黎俏給出的回答,卻讓商縱海朗聲笑了。
她說:“且不論這六種毒素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他能對云厲下手,我們也不會成為例外。”
蕭葉輝的心思深,他想做的事,向來不擇手段不罷休。
六子回去的結果,難保不會被他要挾控制。
有什么意義呢?
商縱海手執佛珠對著黎俏點了點,“你啊,就不怕耽誤了病情,治不好他?”
黎俏幽幽抬眸,不走心地贊美了一句,“不是還有您嘛!”
“行,你這丫頭都開口了,我就破例一次,幫你們救他。”
黎俏為云厲殫精竭慮的心情,直至此刻,才算是真正卸下了重擔。
她從不懷疑商縱海的醫術,只是…
黎俏抿了抿嘴角,斟酌一番,再次開口問道:“爸,蕭家也會中醫?”
商縱海斂眉,撥弄佛珠的速度非常緩慢,語調也平緩而低沉,“算是師出同門。”
半小時后,商縱海在十二點左右離開米斯小鎮。
黎俏和商郁送他到停車場,瞧見那幾輛惹眼的皇室座駕,黎俏挑了下眉頭,“爸最近住哪兒?”
“丹姆宮。”
果然是大王儲的住處。
黎俏和商郁沿著小徑漫步,哪怕晌午,天空依舊鋪著灰蒙蒙的陰霾。
“下次不要自己出門,嗯?”男人捏著黎俏的手,沉眸緊鎖著她的臉頰,專注而濃烈。
黎俏仰頭,唇邊彎起笑弧,“是你特意請爸過來的吧?”
商郁撫著她的腦袋,視線自她的小腹一掠而過,“總要讓他來看看自己的外孫女。”
外孫女…
他的執念真不是一般的深。
黎俏玩心頓起,眉眼彎彎地望著他,“如果是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