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定,四個人走到了臺上。
他們分別佩戴了不同的假肢,身體殘缺的部分,要么斷臂,要么斷腿。
展示環節,他們聽著劉子楠的口令,操控著神經義肢,行為活動很自如。
然而,就在劉子楠讓佩戴假臂的人端起水杯時,變故突生。
那人從桌上端起杯子的剎那,玻璃竟被仿生手指捏碎了。
劉子楠面色驟變,剛要下達最新指令,旁邊一名佩戴假腿的人卻開始原地轉圈。
四個人身上的假肢,陸續出了問題。
“你們在做什么?”劉子楠怒吼一聲,而那四名佩戴假肢的患者卻惶恐地喊道:“劉總,我們停不下來啊。”
現場短暫的沉寂過后,立馬掀起了嘈雜喧囂的討論。
宣講會似乎成了一場鬧劇。
“不要亂動,你們摒除雜念,都給我站好。”劉子楠企圖上前拉住一名患者,可惜手還沒碰到對方,就被仿真手臂揮出的拳頭給砸懵了。
不該是這樣的。
這幾套神經義肢都是今早從庫房里拿出來的新品。
宣講會之前他們做過很多次實驗,不可能會出現神經信號錯亂的。
臺下的觀眾已經紛紛站起來,看著那幾名無法控制假肢行為的患者指指點點。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千目集團的發言人已經方寸大亂。
他連忙招呼著現場的安保人員,強行把那四個人抬了下去。
宣講會被迫暫停,劉子楠滿頭大汗地跑向了后臺。
與此同時,坐在頭排的蕭氏科技控股代表,也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很不巧,今天這場宣講會在介紹階段,劉子楠就直白地說出了神經傳導芯片是蕭氏科技研發的。
在座的都是AI智能領域的精英,神經義肢不受控制,從根本來講就是芯片傳導出了問題。
“這千目集團搞什么?沒經過人體測試就敢召開發布會,神經傳導系統這么不穩定,竟然還敢用在患者身上?”
“我就說神經傳導哪有那么容易成功,這蕭氏科技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真是浪費時間,我還以為這次能大開眼界呢,結果是大跌眼鏡。”
五分鐘后,黎俏慢悠悠地走出了會議廳。
千目集團的老板到現在還沒現身,發言人劉子楠一去不復返。
徒留滿場觀眾交頭接耳地等著一個說法。
黎俏來到走廊,單手插兜靠著窗臺,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嘴角笑意漸深。
不多時,有一個人從會議廳走出來,她舉著手機,看著地面,聲線沒有起伏地說道:“問題可能出在芯片上。”
對方不知說了什么,她從耳邊拿開手機,木然地看了一眼,又順手塞進了兜里。
黎俏斜倚著窗臺,低頭看著指尖,語氣淡淡,“這些年,都在英帝?”
那人,腳步一頓,循聲看去,眼里猛地涌現出灼灼的神采。
但轉瞬即逝,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她沒說話,眼神閃爍著,似乎在猶豫。
黎俏始終沒抬頭,專注地看著指尖,以陳述地口吻繼續道:“老三的反監控軟件,也是你給的吧。”
對方依舊不作答。
黎俏也不需要她說什么,余光掃了一眼,“回去告訴蕭葉輝,芯片傳導系統是我做的手腳,竊取別人的勞動成果,這種事以后少做。”
話落,她幽幽一笑,轉身欲走。
“不用我傳達了,他能聽見。”
黎俏倏然頓步,她回頭,微微瞇眸。
對面的女人,哪怕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裝也掩不住妖嬈的風華。
她是尹沫,本次代表蕭氏科技出席宣講會的負責人。
尹沫見她面帶狐疑,隨即伸手掀開西裝衣領,那里面藏著一個小型監聽器。
黎俏想起方才說的話,心驀然一沉。
尹沫彎起嘴角,像是做了什么破釜沉舟的決定一般,徐徐走到黎俏的面前,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七崽,好久不見。”
黎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西裝衣領,有些事不言自明了。
蕭葉輝…在她身上裝了監聽器,只有一個可能,他在監視尹沫。
黎俏抿著唇,緩緩抬起眼皮和尹沫四目相對。
多年不見,彼此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但所處的位置,卻截然不同。
尹沫低頭看了看自己,爾后當著黎俏的面,把監聽器拆下來丟到地上,狠狠地碾碎。
在黎俏說出她給沈清野的反監聽軟件時,她就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痛快地和七崽敘敘舊。
尹沫向前一步,抱著黎俏低聲喃喃,“不怕,他現在聽不見了。”
黎俏的眼眶熱了,瞅著地面被碾碎的監聽器,滾了滾嗓子,“需要幫忙么?”
“不用。”尹沫拍著她的肩膀,面帶微笑地拉開距離,細聲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黎俏沒說話,回望著她,眼里涌現波瀾。
尹沫的眼睛很亮,飽含著溫柔和明媚,“要記住,我永遠是你二姐。”
說完,她松開黎俏,后退兩步,轉身走進了會議廳。
黎俏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更多的話都梗在喉間,根本沒辦法暢所欲言。
她看得出來,尹沫不敢和她多說什么,唯有最后那句話,似乎表明了她真切的心意。
會議中心廣場,秋日的陽光只是看起來很暖,夾著冽風吹來,卻令人遍體生寒。
黎俏坐在門前廣場的臺階上,托腮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千目集團的宣講會儼然成了今年AI科技領域最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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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黎俏卻無心看熱鬧,腦海中只在思考一件事,方才尹沫的做法究竟是出于本心,還是故意演戲。
不是她陰暗,尹沫從小跟著蕭葉輝,玩弄人心的手段也不在話下。
她既然踩碎了監聽器,又為何急著離開。
究竟是有難言之隱,還是步步為營地算計她?
前方,穩健熟悉的腳步聲緩緩靠近。
黎俏托著下巴,望著從廣場對面走來的黑色身影,目光看似平靜,實則沒有對焦。
商郁的肩頭還是掛著那件披風,在一片宮殿建筑中徐徐走來,滿身貴氣,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