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聽著他委屈巴巴的抱怨,低頭搓了下腦門。
嚴格來講,當年如果不是七子各奔東西的話,安堯或許真的會變成他們的伙伴。
見她不說話,安堯暗搓搓地打開了手機銀行,準備把車款原路退回。
“你也說了,只是‘預備役’。”黎俏自然不會錯過他的小心機,揚眉調侃著安堯,擺明了銀貨兩訖。
安堯悶悶不樂地耷拉著腦袋,把手機塞回到兜里,轉身看著那輛法拉利f8,哼了一聲,嘟囔道:“就沒見過你這么斤斤計較的人。”
斤斤計較是這么用的?
黎俏側目睨著他,唇邊泛起淡淡的弧度,“請你喝酒?”
安堯的臉色瞬間多云轉晴,腳掌還在地面上跺了跺腳,扯著她的衣角就催促:“你說的,別反悔,走走走,今晚上不醉不歸。”
在黎俏面前,安堯沒有富二代的驕縱和跋扈,只像個被寵慣的大男孩,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活力和恣意。
實際上,他比黎俏還大了四歲。
帝京老炮夜店。
黎俏和安堯一人一輛法拉利駛入門前的停車場。
兩人的風格都比較隨意,氣質出眾,且舉手投足都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即便黎俏相對低調,但安堯乍一出現在夜店,立馬有相熟的賣酒小妹把他們引領到貴賓區卡座。
夜店里煙霧繚繞,到處充斥著喧囂的音浪。
安堯大手一揮,要了兩瓶典藏威士忌,還有各種果盤和小吃。
“這幾年你都在南洋啊?”安堯倒了兩杯酒,反手遞給黎俏,并笑嘻嘻地問道。
黎俏接過酒杯,淺抿一口,“嗯,我家在南洋。”
安堯仰頭把半杯酒一飲而盡,撇嘴道:“你們當年怎么突然就分道揚鑣了?說都不說一聲,害得我一頓好找。”
“出了點事。”黎俏搖晃著酒杯,語氣很淡。
安堯順勢偏過頭,借著不算明亮的光線打量她,斟酌地說道:“我雖然沒什么太大的能耐,但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倒也不用跟我客氣。”
雖然,他覺得黎俏找他幫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便是上次調查法拉利恩佐的事,也是借了他爹亞太區總代理的光。
黎俏和安堯對視,稍頃,壓了壓唇角,目光帶著促狹,“好。”
過了夜里十一點,黎俏和安堯在夜店門口分別。
由于兩人都喝了酒,安堯特意叫了夜店的專屬代駕,開車載著他們離開。
安堯坐在法拉利的副駕駛,把腦袋伸出車窗,打了個酒隔:“我明天能不能去找你?”
黎俏沒喝多,至少比他清醒,她閑庭信步地走到自己的f8車旁,瞟他一眼,“看情況。”
“唔,那好吧。”
安堯趴在車窗上依依不舍地目送那輛f8遠走,還沒看夠,兜里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一眼,頓時酒醒了大半,“爸,什么事啊。”
安堯聽到父親暴跳如雷的吼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什么叫我又出去浪了?”
“不是,我哪有招搖過市,你也沒說展廳里的車不能開啊?”
法家太子爺舉著電話和他爹斗智斗勇,反正不管對方說什么,他都有無數的理由懟回去。
說白了就是,這位任性的太子爺,把帝京法拉利概念展廳里的八輛新款車型在今晚全給開走了。
他爹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差點沒報警,還以為展廳被人盜了。
隔天上午,兩輛紅旗車從帝景別院駛向宗家老宅,另外還有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f8跟在紅旗車后面。
黎三坐在f8的副駕駛,打量著車廂結構,“什么時候去買的?”
還是個最新款的概念車。
黎俏單手搭著方向盤,看了眼后視鏡,“安堯送來的。”
“安堯?”黎三重復著這個名字,“法拉利家那個二傻子?”
黎俏抿唇笑了,并對著前方的紅旗車努嘴,“嗯,那司機都是宗家人,車上說話不方便,這幾天就先開這個,以備不時之需。”
黎三很贊同地點了點頭,“給我也弄一輛一樣的。”
“行。”
一個小時后,三輛車相繼駛入二環的萬柳巷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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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家老宅在巷尾,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四合院,隔壁不遠處就是著名的親王府。
宅子門前,有哨兵站崗。
黎家夫婦下車后,連忙從后備箱拿出了不少禮盒。
前院會客廳,桌上擺著茶水和糕點,眾人落座之際,宗湛就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身邊跟著一身典雅旗袍裝的梁婉華。
“親家母,你們可算是來了。”梁婉華十分客氣地走到段淑媛身邊,幾句寒暄,倒是打破了會客廳里沉悶的氣氛。
宗湛坐在靠窗的沙發中,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黎俏身上。
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道矮幾茶臺,他俯身用手肘撐著膝蓋,偏頭低聲問道:“對帝京感覺如何?”
黎俏瞅著宗湛,這句話乍聽起來沒什么不對勁。
但堂堂帝京宗三爺,會關心她對帝京的感覺么?
黎俏抬了抬眼皮,“還不錯,就是你家門外的巷子里…坑太多。”
宗湛反應了幾秒才回過味來。
他勾唇笑著,手指擦過眉尾,“那可能是你的車底盤太低。”
“可能吧。”
話到這份上,不管是黎俏還是宗湛,無形中都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他必然是知道了她昨晚中途下了車,包括那輛法拉利,他也應該看到了。
至于他為什么會如此關注自己的事,黎俏更是心知肚明。
兩人目光隱晦地對視,一秒后,雙雙挪開視線。
幾人坐在客廳里偶爾閑聊幾句,時間悄然流逝,但宗老爺子還是沒現身。
梁婉華抬頭看向墻壁上的掛鐘,默嘆一聲,對段淑媛解釋道:“這兩天老爺子的身體不大好,昨晚又差點犯病。
我再去看看他,你們先喝點茶,老三,你幫我招待一下。”
宗湛對著梁婉華頷首,爾后從茶幾上拿起煙盒,瞥了眼表情很不自然的宗悅,“你不過去看看你爺爺?”
宗悅咬住嘴角,怎么看都有點心虛地應聲,“哦,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