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淑華面色一慌,訕笑著企圖粉飾太平,“小媛,倒也不用現在就找咱爸,他身體還沒好利索”
說到底,還是心虛。
不到三分鐘,段淑華和段元泓灰溜溜地走了。
門外,倆人站在鐵藝大門附近,回頭看著黎家奢華氣派的別墅,段淑華哼了哼,“這事兒,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段元泓搖頭嘆了口氣,“其實小媛也沒說錯,這事本來就和俏俏關系不大。”
“什么關系不大,大哥你也被她洗腦了?”段淑華看不慣段元泓左右搖擺的態度,冷瞥他一眼,轉身就上了車。
“誒,小華”段元泓在身后喚她,但段淑華冷著臉直接開車走了。
不一會,黎家門前的兩輛車相繼離去,管家通過監控看到這一幕,便連忙回客廳稟報,“夫人,他們已經走了。”
廳內,段淑媛對管家擺擺手,“知道了,你去忙吧。”
管家離開后,她捏著眉心,轉眸睇著黎俏,“俏俏,你大姨當時找你都說了什么?”
黎俏放下腿,俯身從茶幾上端過茶杯遞給段淑媛,“讓我去找外公,更改遺囑。”
“哼,想得美!”段淑媛冷笑,捧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這么大的人了,為了那么點錢,臉都不要了。”
她扭身看著黎俏,眸里精光一閃:“俏俏,聽媽的,不管你外公給你什么東西,你都安心收好,別有負擔。其他的事,媽來解決。”
黎俏彎唇,泰然地點頭,“好。”
原本她并不在意外公的遺囑,但是段淑華二人的做法,反而讓她改變了主意。
段淑媛欣慰地揉了揉黎俏的腦袋,順勢拉著她的手腕,道:“走,不想這些破事了,媽前兩天去時裝周又給你買了幾套衣服,都在你的衣帽間呢,媽帶你去看看。”
午后,黎俏坐在臥室的陽臺,享受著近日來難得的平靜。
桌上的咖啡壺燒著咖啡,濃香飄蕩著四周,舒適且安逸。
她拿著手機打開郵箱,再次翻看起昨晚黎少權發給她的資料。
恰在此時,一封郵件投遞進來,不等她打開看內容,黎少權的電話如約而至。
“我剛給你發了郵件,爸爸,還是你牛逼,那個奔馳車里的女人,真的是商瓊英啊。”
黎少權的驚呼聲乍響在耳畔,還伴隨著擤鼻涕的聲音。
黎俏還沒說話,又聽到黎少權一聲哀嚎,聽筒里隱約傳來二伯怒罵的聲音,“兔崽子,你叫誰爸爸呢?”
黎少權邊喊邊跑,好不容易躲進洗手間,捧著電話又喊了兩聲,“喂喂,你在聽嗎?”
“嗯。”黎俏語調懶散地回了一句。
黎少權咳了咳,撇嘴道:“我跟你說,我調查商瓊英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
黎俏沒應聲,黎少權看了眼屏幕,又自顧自地說道:“這女人也是帕瑪的,和那個商、商少衍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可是我在紅客系統里偷偷查的資料,你可得保密啊。
還有重點是,我昨晚又把路口監控全都看了一遍,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她那天撞完你的車,轉道就去了科研所,你說奇不奇怪。”
黎俏被科研所提前保錄的事,黎少權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會覺得反常,撞完車不去修車,反而去了科研所。
咋地啊,去科研所拿化學藥劑修車?
此時,黎俏抬眸,目光悠遠地望著前方。
有些事忽然間就明朗了起來。
后來黎少權在電話里又絮叨了半天,大意無非是商瓊英可能別有用心,讓黎俏多加提防之類的叮囑。
掛了電話,黎俏打開郵件,一段新的監控視頻顯示,商瓊英的奔馳車確實駛入了科研所的停車場。
而商瓊英的信息一欄,有個標紅的字段:醫學研究理事會副主席。
黎俏玩味地瞇起眸,沒記錯的話,科研所發起交流大會的事,就是在商瓊英出現后的第二天。
殘陽西墜,黎俏和段淑媛道別,驅車返回了實驗室。
恰逢周六,實驗樓里的顯得空曠靜謐。
黎俏踱步走進研究室,抬眼就看到江院士和連楨正坐在一起整理著資料。
兩人聽到腳步聲,同時回眸,一看到她,江院士就笑了,“俏俏啊,大周末的好不容易給你放個假,你怎么又回來了。”
黎俏走上前穿上白大褂,勾著椅子入座,“沒什么事就回來看看。”
聞聲,江院士立馬把手里的資料遞給她,“那正好,一起弄吧,這些申請材料你再過一遍,要是沒問題的話,下周我就給科研所遞上去了。”
黎俏接過材料翻了翻,狀若無意地問道:“這次的交流大會,除了科研所還有別的機構參與么?”
江院士抬了抬老花鏡,笑呵呵地打趣,“你這小丫頭的消息還挺靈通。”
說著,他端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兩口后,才對連楨示意,“你跟她說說。”
連楨頷首,隨即看著黎俏,嗓音溫潤地開腔:“是醫學研究理事會。昨天我和老師在科研所那邊打聽到,這次的交流大會主辦方就是他們,科研所只是牽頭負責而已。”
果然呢。
黎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覷著連楨,“醫學理事會好像從來沒有舉辦過這種交流會,這次”
“聽說是想要招新,近幾年理事會那邊都沒什么新人加入,可能是想通過這次的交流,招攬一批新的理事會委員。”
黎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醫學研究理事會凌駕在各類研究實驗室之上,若打出招賢納士的口號,確實會吸引到一大批醫學人才。
是殊榮,也是榮耀。
就不知道商瓊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黎俏暗暗將交流大會的事記在心上,轉瞬就和江院士二人共同整理申請材料。
隔天,周日。
早上九點半黎俏才悠悠轉醒。
宿舍昏暗,兩片窗簾之間的縫隙,透進來一絲不明亮的光線。
黎俏躺在床上發呆,半晌才下地將窗簾拉開。
天空陰沉,似乎要下雨了。
她斜倚著墻角站在窗前看了一會,一陣若有似無的震動聲也從枕頭下傳來。
黎俏轉身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不禁勾起嘴角。
“喂”她的聲線帶著一絲睡醒后的溫軟,不似平時那般冷清,水霧般的眸子里也染了笑,“衍爺。”
“起來了?”男人醇厚的嗓音穩重磁性,入耳皆動聽。
黎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嗯,剛醒。”
隨即,商郁語調慵懶地說道:“那下樓吧。”
黎俏眉梢一揚,沒多問,說了句這就來,便掛了電話。
對于他每次都能精準地知道自己所有的瑣事細節,黎俏也見怪不怪了。
不到十分鐘,她走出宿舍樓。
果然在前方實驗樓附近,看到了落雨等候她的身影。
黎俏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跟前,“等很久了?”
落雨抿唇搖頭,“不久。你的傷怎么樣了?有沒有按時上藥?”
黎俏:“”
見面就給她來了個靈魂拷問,黎俏不經意地聳了下肩膀,早忘了上藥這回事了。
落雨要笑不笑地垂下眸,錯身讓開一步,“老大在車里。”
“哦。”黎俏作勢往前走,但身形驀地頓了頓,睨著落雨問道:“這么早過來,是要去哪兒?”
落雨落后她半步,也沒隱瞞,“聽說是秋少安排的飯局,我猜可能有事找你。”
又有事?
南洋機械控股的少東家,事兒還真多。
不刻,黎俏來到實驗樓前的輔路,抬眼就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商務車。
車門自動打開,率先露出了秋桓嬉皮笑臉的面孔,“嗨,妹子。”
黎俏扯唇走上前,喚了聲:“秋少”。
秋桓狗腿地下車迎接她,“快上車,里面坐。”
嗯,看來果然有事相求。
車廂內,黎俏入座商郁的身邊,秋桓也鉆進了后座。
車子剛駛出輔路,黎俏還沒坐穩,男人就偏過頭看她,鼻翼嗅了嗅,眼底藏著一絲不愉,“沒擦藥?”
黎俏眨了眨眼,挑眉,“啊,忘了。”
話音剛落,秋桓就俯身趴在了他們的椅背上,一本正經地問道:“妹子哪受傷了?嚴重么?我看看。”
黎俏和商郁同時回眸,兩人看著他的眼神里都充斥著一絲嫌棄。
多事。
秋桓摸了摸鼻梁,重新坐好不吭聲了,但他的神情卻隱泛著焦灼。
不到四十分鐘,一行人來到南洋海鮮館,進了包廂,秋桓立馬給黎俏倒茶,“妹子,聽說你愛吃帝王蟹,今天哥給你準備了全蟹宴。”
狗腿的不像話。
黎俏打量完包廂滿墻的海景畫,扭頭看著商郁,狐疑地小聲問:“秋少怎么了?”
男人瞥了眼倒茶的秋桓,高深地彎唇,“你自己說。”
秋桓倒茶的手一抖,放下茶壺,嘆了口氣,“那我可直說了啊,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星期吧”
其實一句話能講明白的事,秋桓抑揚頓挫地講了五分鐘。
他說完,黎俏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給了一句總結:“你的貨,被我哥截了?”
“對。”秋桓板著臉應聲,想發怒又礙于黎俏和商郁的關系,只能冷哼道:“說你哥是土匪還真不為過。
邊境那條線上,誰的貨他都沒動,偏偏把我機械工廠的一批精密零件全給扣了。”
天打雷劈的邊境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