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學則已,一學瘋狂。
陳曉送來飯菜,他卻仍舊手不釋卷,干啃饅頭墊肚子。
柳芽嚴重懷疑魔頭被鬼魂附體:“打賭本就是玩笑,沒必要如此認真。”
嘉木沉浸于知識的海洋不能自拔,講大道理的水平突飛猛進:“物質食糧為下,精神食糧為上,吾生有涯,而知無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不可有片刻懈怠。”
陳曉反駁道:“莊子他老人家確實講過,吾生有涯,而知無涯,但后半句有反轉——‘以有涯求無涯,殆已’,如果勉強自己用有限的人生追尋無限的知識,遲早會過勞早死。”
嘉木將信將疑,重新翻書確認:“我背的書里怎么沒有后面那句,是你胡編亂造的吧!”
“你讀的是道經名作節選,我講的是南華經原文。”
嘉木沒好氣地將書甩在他懷中:“有文化了不起啊,顯擺什么!”
“我和你是同一段位的純學渣,只不過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學過幾年道經而已。”
陳曉實事求是道:“時間有限,靠常規手段根本無法逆襲,要不然你干脆拿出大鬧仙宮的霸氣,威脅所有道生,誰敢比你考得好,就拖出去痛打一頓。”
楚靈犀的魂靈繞著胖胖的陳曉轉圈圈,贊賞道:“少年你很有趣噢,可惜知名度不高,也不知你如今在何處高就。”
嘉木斷然否決他的提議:“如果我用純粹威脅的三流手段,大家都會交只寫名字的白卷,那我做第一有何意義?”
陳曉再出損招:“上次小考林澤猜中了兩道題目,你就抱緊他的大腿,再找時機過河拆橋,不要讓他參加大考,否則你絕不可能得第一。”
嘉木猝然拍掌:“我有一個天才般的好主意!”
陳曉催促道:“快講,賣什么關子,你又不是說書先生。”
但是嘉木卻一陣風似的離開,未留只言片語。
陳曉圓圓的臉上掛滿了大大的問號:“魔頭的性格越來越難以捉摸,又不是姑娘家,玩什么心似海底針的套路!”
柳芽問道:“你和嘉木認識很久了嗎,他的行事風格一直都如此詭異嗎?”
“他是仙界首席闖禍精,字典之中從沒有‘循規蹈矩’四個字!”陳曉腹中的饞蟲蠢蠢欲動,提議道:“大考結束之后,我們再做美食好不好?”
柳芽三天兩頭挨戒尺,謹小慎微,唯恐出差錯:“最近因為合鸞和云峰,華胥山的氣氛十分緊張,我們還是安分些比較穩妥。”
為美食而犧牲,做鬼也不虧,陳曉道:“大考之后可以休息半日,我們搞點新花樣,比如野炊,其實并不算觸犯戒律。”
柳芽不好損他的興致,猶豫片刻后說道:“大家都同意的話,當然沒問題。”
“嘉木說你做的烤魚特別好吃,一定要教我哦!”
陳曉施仙法變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翡翠香爐:“這里面裝有八寶旃檀香,有助于提神聚氣,是熬夜修習的良伴。”
八寶旃檀香乃上品仙物,千金難求,柳芽無法輕易接受,推拒道:“這太貴重了,完全沒有必要…”
“我父親是做仙凡互市買賣的生意人,諸如此類的仙物要多少有多少,你們盡管用,千萬不要客氣!”
楚靈犀的魂靈嘖嘖稱贊:“小胖紙,想不到你竟是一位隱藏很深的富二代!”
嘉木以迷弟般的歡脫小碎步奔向林澤,晃著他的胳膊說道:“臨時背經書的招數實在太蠢了,比臨時抱佛腳還不靠譜,你從老白虎暮亭那里想想辦法,把試題提前偷出來!”
林澤將一張紙重重糊在他的臉上:“我已經從暮亭靈仙那里套出了話,這是十道題,答案已寫好,你可以參考。”
嘉木狂喜難抑,張開雙臂擁抱好友:“不愧是神族之光,搞歪門邪道都比我強,小爺墻都不扶就服你!”
林澤好人做到底:“我會稱病不參加大考,祝你好運。”
“等等”嘉木厚著臉皮再提要求:“你幫我再寫一個版本的答案,好不好?”
林澤看穿魔頭的小心思:“是給柳芽準備的嗎?”
情愛之事,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嘉木尚未意識到自己情迷豆芽菜,找借口道:“我…我向來講義氣,一個人逆襲沒什么意思,順手幫一把學渣同窗嘍。”
林澤未拒絕,揮袖在就近的石桌上變出筆墨紙硯,用仙法執筆揮毫潑墨。
嘉木以縱物術摘下兩個鮮果,不拘小節地在衣襟上蹭了蹭,邊吃邊說:“想不到你會如此爽快,我原以為還得使用死纏爛打的舊招糾纏一番。”
“柳言蹊上仙在世時與玄武神族交交情頗深,同時他也是我最為仰慕的上仙之一,柳芽雖然天分不高,但是刻苦努力、與人為善,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考試,泄題幫她免受責罰,無可厚非。”
嘉木醋意暗起:“你無需為柳芽多費心,管好你的安歌妹妹就好!”
林澤道:“做一次學霸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學霸,你難道不想做問心無愧的學霸嗎?”
嘉木將送給他的鮮果又奪了回來:“是老白虎暮亭讓你做說客,勸我迷途知返、苦修道經嗎?”
林澤笑意淡淡:“苦口婆心的言語根本無用,其實你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法術修煉進入瓶頸,如若不習道經,必然難有長進。”
“你這張不會變通的嘴配上冷淡臭臉,不管講什么都會惹人生厭!”嘉木狠瞥好友一眼:“我學不學道經,什么時候學道經,都由小爺自己決定,你多言無益。”
“我本也沒打算勸你。”
林澤深知魔頭的脾氣,把新寫好的試題遞給他。
嘉木憂心答案的質量:“這么快,你是不是在敷衍我?這一份至少要達到第二名的水平才可以!”
林澤胸有成竹:“保你和你的豆芽菜并列第一,墊底冤家搖身變為學霸雙俠,絕對能夠創造華胥新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