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登陸場、棱堡和“投石機行動”

　　拖著橘色尾焰的火箭不斷的從河面升起，成排成群的星墜而下。等到飛得近一些了，地面上甚至可以看清是長長的圓筒，噴火的尾部鑲嵌著傾斜的螺旋鐵板。這場盛大的流星雨覆蓋了跟隨超重騎的蠻族傭兵，巨大的火光和連綿的爆炸將許多兵線吞沒了。沖進戰列步兵的超重裝騎兵突然發現身后的步兵不見了，有的地方已經燃燒起來。

　　艦隊集中火力截斷迦南的部隊。每個波次都有幾十個火球破空而來，在散布著軍隊的曠野上灑下火種，把血肉、衣物和草木都點燃了；或是干脆砸在地上，轟的一聲開花爆炸。

　　超重裝騎兵被連綿不絕的爆炸、火焰和越來越密不透風的濃煙阻隔，與堅守陣地的戰列步兵混戰成一團。

　　保盧斯不斷的派出部隊，但是趕去支援超重裝騎兵的部隊大部分都被艦隊火力攔在半路，只能眼看著破陣的超重裝騎兵陷入混戰。

　　提爾涅河畔登陸場是拜耶蘭防線的重要支撐點，奪取這里可以截斷陸地和艦隊的聯系，迫使大共和軍在向南收縮重整陣線。如此一來，切爾卡瑟的主動權就會重歸迦南，精靈部隊也能獲得更穩固的正面，便于后續從西線發動決定性的一擊。

　　雙方都在集中全部力量。序列4半神“律令執掌”普洛維斯帶領一批完全由元老組成的高階精靈抵達。他們一來到指揮部，保盧斯就把局勢簡要說明了一遍：“人類艦隊的火力很強，我們的步兵跟不上重裝部隊的推進。

　　“超重騎可以打散登陸場的步兵，但是，少說也得損失一兩百。人類的步兵呢？就算殺掉幾千，后面還有幾萬在等著。”

　　普洛維斯說道：

　　“我帶來了元老院的旨意——嘉拉迪雅殿下匯集了足夠的權柄，星云圣殿即將開啟通往永恒之地的道路。

　　“如此一來，我軍便有源源不竭的靈能支撐，各種神秘會輪番降臨。”

　　保盧斯在沙盤上指了指東西兩線的態勢：“那么，人類也必定會在烈日要塞后方部署神器。如果未能摧毀拜耶蘭登陸場，我軍宜避開河中艦隊火力，集中力量于西側，

　　“經偵察，拜耶蘭正在西線依次構筑多面堡、鈍角堡和皇冠堡一座，拱衛中軍的烈日要塞。我已作部署，對建設中的要塞進行打擊；對登陸場的打擊亦能調動敵兵力，削弱其筑堡地域的防御。敵軍步兵依托要塞時十分堅韌，如能摧毀其工事，利于我軍尋其薄弱之處突破。一處破則全線不穩，我軍可以從側后威脅其神器。”

　　6月26日11時，切爾卡瑟登陸場的爭奪進入白熱化。

　　迦南超重裝騎兵在缺乏步兵支援的情況下，不斷攻擊拜耶蘭防線。許多炮兵陣地被摧毀。每當喀秋莎火箭的射擊暫停的時候，迦南就驅趕蠻族傭兵發動進攻。

　　拜耶蘭的援軍也是源源不絕。步兵們點燃拒馬和草垛，燃起濃煙，超重裝騎兵在濃濃煙霧中沒了方向，只能和就近的敵人輪番戰斗。

　　11時30分，登陸場的局勢越來越危急，僅僅由陸戰隊、戰列步兵和炮兵組成的防線擋不住非凡者騎士的猛攻。

　　急促的備戰鼓點響起。登陸場的步兵已經危在旦夕，總前委決定投入預備隊，以完全由非凡者組成的甲騎擲彈兵反擊迦南的重裝騎兵！

　　隨著指揮部的令旗指示，十幾艘突擊艇快速向河畔駛去。

　　霍蒙沃茨的修托拉爾米拉也在其中。她帶領著兩個一年級的女騎兵組成小隊，緊緊拽著韁繩，和隊友、戰馬在突擊艇里擠成一團。炮彈和火箭從頭頂掠過，低的好像隨時會落進船里。

　　迦南的炮火也時不時落在河里，黑黃色的水柱此起彼伏。米拉默默舔著半融化的巧克力，其他人也都各自嚼點什么。水花濺落在騎兵的藍制服和銀胸甲上，隨著肩膀微微的顫抖滾落下來。

　　“咚！”

　　隨著一聲悶響，突擊艇抵近岸邊。米拉把半塊巧克力塞進兜里，插著紅藍色羽毛的銅盔往頭上一扣。幾個中隊的騎兵涌出小艇，踩著或深或淺的河水奔向岸邊。

　　一踩到結實的土地上，米拉就取出騎槍，其他人整理馬刀和步槍，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幾十步遠的胸墻邊有個戰象大小的巨物正在步兵的人群里橫沖直撞。

　　“啊，這么大！”

　　米拉驚呼一聲，兩個一年級修托拉爾也嚇了一跳。大家都是頭一次目睹精靈魔法加持的重騎兵，被尺寸驚到了。

　　隨著一聲嘹亮的軍號，突擊騎兵軍發出了反攻的號令！數個中隊的騎兵已經結成上百個作戰小組。

　　“準備戰斗！”

　　反擊部隊都是非凡者和預備役非凡者，不是軍官就是軍士，是能夠結成小隊作戰的精銳騎兵。眼下的形勢也沒時間動員了，迦南的超重裝騎兵在陸陸續續的援軍支持下，已經把登陸場的部隊打得一敗涂地。

　　掌旗官高呼戰斗口號，從集結的騎兵前方跑過。

　　“進攻，全體進攻！把步兵伙計們，救出來！”

　　米拉小組的三名甲騎兵朝著胸墻邊的敵人撲了過去。她們的速度極快，把所有騎兵都拋在后面。

　　幾十米外，城墻般的身影正發出隆隆的轟鳴，把幾個步槍兵碾成肉泥。米拉手持長槍，朝著超重騎的盔甲間隙扎了進去。

　　特制的長槍上綁著炸彈，在米拉的全力一刺之下貫穿護盾，扎在盔甲上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在霍蒙沃茨獲取嘉拉迪雅的超重裝情報之后，拜耶蘭特設的火長矛騎兵專門克制擁有靈能護盾的重裝甲單位。

　　精靈超重裝騎兵像挨了一發炮彈那樣震了起來。這一擊破壞了他的護盾，還損壞了半邊胸甲。

　　第二騎接踵而至，矯健的騎兵拎著一捆手雷，從超重裝騎兵的身后一掠而過，手雷束像流星錘一樣在手中旋了個圈，照著正在轉身的精靈扔了過去。

　　“轟！”

　　巨大的重騎兵身形一歪，連帶著坐騎一起翻倒在地。炸彈的火焰裹著甲胄燃燒起來。這個精靈急忙掀下甲胄，往沙地上翻身一滾。眼看著他就要鉆進煙霧里逃出生天，米拉小隊的第三騎斜刺里鉆出來。

　　她的身手更是高明，是專職的槍騎兵，在三人組的最后，瞄準墜馬的精靈咽喉一槍刺去。

　　三騎的聯合作戰配合默契如同行云流水，轉瞬間破盾、碎甲，致命一擊。

　　提爾涅河畔轟鳴陣陣，反擊的拜耶蘭甲騎擲彈兵用火長矛和手雷束不斷攻擊迦南的超重裝騎兵。火焰、爆響和碎片遮天蔽日，人的哀嚎和馬的悲鳴不絕于耳。

　　下午2時，當戰馬陣亡，米拉和小組成員全部進入步戰。迦南及其仆從軍在投入超重裝騎兵的情況下遲遲未能消滅大共和軍登陸場。

　　雙方在切爾卡瑟登陸場投入的兵力都十分有力，經過激烈爭奪后，雙方均未取得突破。拜耶蘭守住了沿河的工事，可以掩護艦隊；迦南也壓縮了拜耶蘭的防線，使對方擴大登陸場的計劃落空了。

　　兩支大軍的主力陸續完成展開。穩定戰線后，汪洋般的行軍縱隊和方陣在軍旗指揮下開始列陣。

　　下午2時，大共和軍自提爾涅河畔，經烈日要塞、皇冠堡、鈍角堡至最西面的多面堡列成綿延數里的巨大正面。染血的曠野上覆蓋著奪目的藍色，一個個整齊的橫隊在鼓點的指揮下排列，整齊的踏步讓地面都發出微微震動，各營進入各自作戰位置。

　　大共和軍的右翼是陸戰隊、塞瓦斯托第1軍、突擊騎兵軍一部，向西依次為第1、第2、第3、第6、第9軍、第12軍和維羅納第2軍。

　　各軍在騎兵和炮兵掩護下與迦南對峙，掩護正在加緊修筑的各要塞。迦南也將半精靈、傭兵和枯法者在前沿展開。

　　雙方的騎兵暫時失去了機動的空間，大部退出戰場。

　　空氣中翻滾著壓抑的驚雷，緊張氣氛在成倍數的增加，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方濟格冕下與拉莫爾伯爵、維爾納等一眾將領與諸多元老云集烈日要塞，鮑德溫將軍、西迪厄斯、艾露莎都已經抵達前線，數位半神也做好了投入戰斗的準備。羅蘭在日記上草草寫道：

　　“6月26日，會戰第二天，全軍作決戰部署。我決定執行‘投石機行動’。”

　　他將日記收入衣兜，深吸一口氣，向注視他的人群詢問道：

　　“勛爵來了嗎？”

　　人群的目光齊齊轉向，聚焦在剛剛趕來的索尼婭身上。伯爵小姐也穿上了輕甲，非常確定的說：

　　“格里菲斯正在布置許愿之器。”

　　如此，決戰的條件便已湊齊。

　　“戰列艦第一戰隊，出擊。”

　　為給堡壘建設爭取時間，總前委下達艦隊出擊命令。四艘桅桿高聳的黑色的戰列艦巍然如山，列成縱隊劈波斬浪向迦南左翼壓來。

　　河面上黑煙滾滾如烈火席卷，只聽一聲低沉的咆哮，旗艦左舷開始齊射。蓄勢待發的炮彈像轟雷一樣出膛而去，后面的戰艦依次開火。精靈的陣地上頓時騰起的黑色煙云。

　　迦南的炮兵馬上還擊，他們不僅有火炮，還有強度驚人的超凡者召喚隕石和雷電攻擊河面。紅色的炮彈拖著黑色的煙跡劃過天空，金紅的隕石從天而降，與咆哮的雷光撞擊在一起。

　　在這樣大范圍的火力打擊下，護盾已經失去了意義。忽然，河面的戰列艦上火光一閃，一發靈能投射的長槍擊中了船殼，堅硬的橡木船板像紙一樣碎了，碎片四處橫飛，削去了炮位旁一群水手的腦袋和胳膊。

　　戰列艦的炮擊讓迦南的陣線動搖起來。但是，真正的目的卻不在于此。

　　在炮火的掩護下，阿蘭黛爾指揮戰列巡航艦伯倫希爾號，從第一戰隊的主力艦右側穿過。對于提爾涅河來說，戰巡也足夠強大了，但是對地攻擊的任務屬于重甲重炮的戰列艦，伯倫希爾號的任務是掩護一個編隊的蒸汽炮艦、運輸船和蒸汽突擊艇。

　　這支分艦隊要在主力會戰時穿越精靈要塞“白塔“監視的水道，直奔迦南東面的湖泊和沼澤。

　　這是一個隱秘任務，由剛剛撿回一條命的哈蘭迪爾負責。格里菲斯和羅蘭在制訂整個迦南攻略戰計劃時給予了極高的優先度。配屬給他們的人力、運力非常充裕，蒸汽機和火炮都是最好的。

　　他們的任務，是在兩軍會戰時進行“投石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