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未落,隕石般的拳頭向著他迎面打來,破開水花。維埃里抬起另一支胳膊抵擋,但是重拳破開水花,湛藍的液體之軀被打得爆裂。
液體形態在破軍的泯滅之力下煙消云散,維埃里精靈的身軀和面容暴露出來,
緊接著,強大的力量將試圖逃走的他拖回,在轟鳴和白光中又是一拳。超凡巫師以自己的正臉和下巴接了這一拳,滿嘴的碎牙混合著鮮血直沖鼻腔和大腦。
“呯!”
大腦在顫抖,每一個細胞都哀鳴慘叫起來。
要死了!
要被打死的啊!
超凡精靈左手一揮,竟然是切斷了自己的右手掙脫出來。但是不等他逃走,一把怪異的武器已經將他鎖死。
那是一根銀色的鐵管,有著精巧的輪廓和結構。一股無法描述,讓所有施法者作嘔的氣息正在黑暗中的深處凝聚。
“又是這東西!”維埃里驚呼一聲,就要躲進積水中去。
強烈的血氣在擾動,他的身體變得僵硬而呆滯。超凡者雙腳一蹬撲向水里。
“撲通!”
他的身軀沒有與水波融合,像個傻子一樣以臉著地,結結實實的拍在地上。
近距離施法干擾!我被沉默了!維埃里全身都顫抖起來。他仿佛回到了某個僅有只言片語流傳的古老時代,回想起了施法者被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被破法者奴役的恐怖。
“饒命啊!”
話音剛落,格里菲斯扣動了扳機。
燧發槍斷罪射出一顆普通的鉛彈,把維埃里的半張臉和耳朵打碎。
高傲的超凡施法者的天資和積累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打碎了,和臉骨一起飛了出去。
這一槍把維埃里打的靈魂和尊嚴都要崩塌了,仿佛要倒退回序列7的位階。
“啊,不…”久居超凡者的高位,即將邁入序列5的“液體”維埃里拼命的想要抓回自己丟失的自尊,卻只能抓到空氣。
“我的力量!我的魔力啊!”
他失魂落魄,跪地慘叫起來。本應是獵物的人類突然間成了獵手,不到一分鐘就打垮了他的心智。他就像是大海上的孤舟,被無盡的波濤盡情蹂躪,隨時都會降臨的終焉之刻讓他恐懼萬分。
“饒命,饒命啊!大人!”
超凡精靈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格里菲斯踏在他的胸膛上,一言不發的俯視著他。
他就像品鑒紅酒一樣將火槍舉到面前,慢條斯理的取出密封防水的定裝彈藥,用槍管下的通條塞進槍膛,雙眼平視前方打開槍擊。
他的動作不急不徐,像保養藏品的收藏家一樣有條不紊。
擊錘打開的瞬間發出清脆的聲響,他這才收回投向遠方的視線,帶著淡淡的厭倦和煩悶表情將槍口指向飛了半張臉的超凡者。
“不要啊!”
他會開槍的,他會開槍,他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性命和情報。他怎么不問問維蘭諾伊小姐的去向?難道他一點都不關心,難道他只是想要我的超凡特性嗎!?
維埃里痛哭流涕,瘋狂坦白,什么條件都顧不上了:
“維洛諾伊小姐被帶去附近的一處遺跡,那里是主宰隱蔽的祭壇,地址在這里西北十二里處,附近有一片荒蕪的墳場,是拋棄半精靈和人類死者的地方。
“他們要在那里舉行獻祭的儀式,然后侵犯她,不不不,那些雜碎應該被碎尸萬斷。
“別開槍,別,等等,求您啦!
“我只是一個走卒啊!”
格里菲斯沒有回答。
“大人,我可以幫你,真的,好不好,我可以幫助你一起解救維蘭諾伊小姐。”
“我知道很多事情的!
“不要啊!”
“呯!”
沉悶的槍聲在林中回響。
格里菲斯取走維埃里的非凡結晶,剝下他的飾品,取走補給,飛快的向著樹林外的馬匹跑去。
格里菲斯拴在樹下的戰馬已經被維埃里一刀殺了,躺在水洼里已經涼透。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開始驅使符文的力量。
“馬,給我一批馬。”
已經倒下的戰馬發出虛幻的嘶鳴。黑紫色的幽光在空氣中旋轉環繞。在不可描述的低語聲中,死去的戰馬重新站了起來。
它雄壯的肌肉和漂亮的毛皮開始脫落,猙獰的骸骨包裹著綠色的邪光。它矗立在那里,冰冷地注視著自己的主人。
一匹骸骨軍馬。
格里菲斯滿意地躍上馬背。這冰冷的死物讓他有種奇怪的安心和信賴。
他握住嘉拉迪雅給他的秘銀吊墜,向女神祈禱指引方向。
靜謐的氣息立刻降臨將他包裹并做出指引,的確是在維埃里交代的位置。這次占卜祈禱極其成功,他甚至在冥冥中有種感覺,那里有好幾個序列7和序列6的敵人。遙遠而神秘的氣息為他祝福,催促他,趕快行動。
贊美女神!格里菲斯催動骸骨軍馬疾馳而去。
他穿過森林和荒原,絲毫不用吝惜亡靈生物的體力。很快,那片描述中的墳墓就出現在他的前方。
“這里充斥著死亡的氣息,米諾斯偵測到了一座古老的墳墓,”米諾斯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這里堆積了大量生物的殘骸。”
格里菲斯往那里隨意地掃了一眼。部分尸體暴露在林間,遭到了啃食,但是腐爛程度并不高,丟棄的過程相當草率和隨意。從他們破損的衣物上可以看出是迦南下水道里見過的那些人類,死后被隨意地丟棄在這里。
嘉拉迪雅和主宰隱蔽的祭壇就在附近,那里的敵人一定準備好了作戰。格里菲斯的眼神微動,立刻呼喚自己的骨戒:“米諾斯,檢查一下這些尸體有沒有異常?”
米諾斯立刻回應了他:
“這里的尸骸比較完整,殘留了較多的血肉,也沒有污染的跡象,
“米諾斯還殘留著上次戰斗部分未使用的非凡特性,可以組建一支小型部隊輔助戰斗。”
很有道理。格里菲斯微微點頭,又拿出一塊序列7的非凡特性,讓骨戒將源源不斷的靈能灌注大地。與紅石融合的米諾斯可以替他做好這件事,消耗非凡特性結晶充能后獲得的能量而不是他自己的精神力。
“復生吧,荒野中的亡靈,我給予你們再次行走于地上的恩賜。”
堆積如山的骸骨發出了悉悉索索的響聲,蒼白、死灰的腐肉和骨骸聚集起來,推開身上的骨頭和泥土緩緩起身。它們空洞的雙眼中閃爍著幽幽綠光,毫無感情又寂靜無聲,卻讓人滋生出發自內心的恐懼。
大群活尸出現在格里菲斯的四周,拖著腐爛的身體向他圍攏過來。
“不死生物僅能有限時間內的形體,使用靈能維持和控制不死生物并不高效,”米諾斯的聲音聽不出有什么感情,單純在描述現場的狀況,“你可以驅使不死生物吞食腐肉、骨髓或其他有機物,提升它們的戰斗力或恢復傷勢。”
“我在瑞文看到那些黑泥可以為活尸補充力量,提升它們的行動速度,你能創造出來嗎?”格里菲斯問道。
“黑泥需要高級死靈魔咒才能創造,建議搜尋相關知識。”米諾斯回答道。
好吧,那可不知道要多少時間了。格里菲斯揮揮手,下達作戰命令。
“將它們的一半轉變為自爆球,準備進攻。”
一群身負傷勢的精靈在遺跡中忙碌著。
溫杜長老的自爆殺傷了他們的許多同伴,剩下的也有好些帶著傷。但是,即便如此,被魔眼消耗以后的嘉拉迪雅也難以抵擋他們的圍攻,很快就被抓住了。
這些精靈的身上纏繞著濃重的黑氣,皮膚和肌肉正在扭曲、腐化。而他們本人卻全然不覺,雙目中流淌著欲念和貪婪,流著口水卸掉嘉拉迪雅的銀甲和武器,將她拖進一處遺跡中。
他們畫出錯亂而邪惡的法陣,在墻上和石桌上點起氣味惡心材料不明的蠟燭,一起癲狂而瘋狂的行動起來。
“嘉拉迪雅小姐,根據主宰的神諭,接下來就由在下與你結成配偶,誕下子嗣。”超凡者塞繆爾·塞維奇烏斯早已沒有了學院里高貴的氣質,和他的同伴一樣兩眼放光,獰笑著打量著她。
“放開我,你們這些瘋子,這樣的婚姻毫無合法性,我也沒有成年!”嘉拉迪雅嚴厲的痛斥他們,“元老們會否決,把你們吊在樹上。”
“誰在乎呢,反正就是個流程,重點也不是婚姻,”塞繆爾突然抓住她的衣領,向著兩邊用力撕開,然后貪婪的揉捏起來:“主宰已經賜下祝福,會讓你懷上神圣的血肉。等元老院找到你,已經可以想名字了。”
嘉拉迪雅的頭“嗡”的一聲巨響。身邊站著的一個叫作波隆的精靈給了拼命掙扎中的她一拳,打的滿嘴都是鮮血。
“你瘋了嗎!塞維奇烏斯!邪神的眼中一切都是祭品,你們這些無腦的竹節蟲!”嘉拉迪雅頭暈眼花的大聲喝斥,用盡全力掙扎起來,用一切能想到的壞話詛咒他們。
“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多么帶勁!”塞維奇烏斯狂笑起來,按住她的雙腿,“怨恨和痛苦將是主宰的子嗣絕佳的食糧,再多來一點,多來一點啊!”
嘉拉迪雅一下閉住了嘴,銀牙緊咬怒視著他們。
圍在她身邊的墮落精靈一起狂笑起來。
“快看啊!她信了!”
“她害怕了,連叫都不敢叫!”
“嘉拉迪雅,你是不是準備好好享受一番!被這么多人輪一次,以前想都沒有想過吧!”
嘉拉迪雅簡直是羞恥至極,立刻就想咬斷自己的舌根,但是波隆的大手瞬間扼住了她的臉頰,手指伸進口中硬將她的嘴張開。
“在其他勢力發現以前,我們有半小時的時間,”塞繆爾·塞維奇烏斯冷冷說道,“好好享受蹂躪吧,維蘭諾伊小姐。”
“等等,半小時?”塞繆爾的一個幫手突然打岔道,“這么多時間夠我們每人輪一遍。”
“說不定能輪兩次,”魁梧的洛隆貪婪的目光在嘉拉迪雅的身上掃來掃去,“抓緊一點。”
一個穿著體面的祭祀法袍的墮落精靈突然反應過來:“等等等,這時間是留給儀式的,快,按住她,我們得把向主宰祈禱的流程走了。祂的注視必不可少!”
他一邊在嘉拉迪雅的身上摸索,一邊搖頭晃腦地吟唱起來:
“各位來賓,各位信徒,今天我們歡樂的聚集在這里,
“見證吾主,執掌欲望與孕育的主宰,見證祂尊崇的降臨…”
在場的墮落精靈一起大喊起來:
“快一點,我們趕時間!”
“你這廢話的時間都夠我來一輪了。”
“好好好,總而言之,以神的名義發問,這門婚事,
“誰贊成,誰反對”
“贊成,贊成!可以了吧!”在場的黑精靈一起嚷嚷起來,按捺不住的又開始撕扯嘉拉迪雅的衣衫。
“很好,若有反對者選擇沉默,從現在直到將來,也請永緘其口,不得…”
搖頭晃腦的祭司話音未落,地面上已經傳來隆隆的巨響,瓦礫、燭火都在劇烈顫抖,無邊的怒意正從遠方滾滾而來。
“發生了什么?”塞繆爾取出回音水晶問道,“韋索斯,外圍出了什么狀況?”
回音水晶中只傳來讓人煩躁的雜音,所有的哨兵都失去了聯系。
隱隱約約的,大家聽到遠處有漿液爆裂、尖利的哀鳴、慘叫和無法形容的沙沙聲,像是無邊無際的蝗蟲如潮水般涌來。
墮落精靈齊齊扭頭向大門望去。守在門口的游俠杜蘭突然跳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向祭壇狂奔。
“轟!”
遺跡的大門被突破,從未見過的活尸之潮蜂擁而入。球狀的怪物炸裂開來,奔跑的杜蘭被破片、瓦礫和墨綠的酸液風暴卷入,當場慘叫一聲滾落在地。
墮落精靈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沉重的馬蹄聲敲打大地,涌入的活尸向著兩側散開,謙恭地迎接黑暗中的駕臨。
恐怖的氣息、猙獰的影子踏過廢墟,在驚心動魄的馬蹄聲中步步逼近。冰冷的氣息在蔓延。
“你是什么怪物!?”塞繆爾·塞維奇烏斯向著煙塵中的影子咆哮道,“要做什么!?這是神靈注視的祭奠,退下,不得過來!”
森寒的鐵蹄碾過在地上掙扎的杜蘭,把他的腦袋踩爆成一堆紅紅白白的肉醬,將他的哀嚎和生機一起吞噬。
恐怖的死亡騎士自煙塵中現身。
他騎乘黑色的骸骨軍馬,身披黑袍與血色重甲,寒氣與怒意是他的仆人,活尸與恐怖在他的腳邊臣服。猩紅的血光透過猙獰的面甲,將攝人心魄的視線投射在一個個墮落精靈驚疑而慌亂的臉上。
他像蘊育雷霆的風暴一般不可阻擋,電光縈繞的長劍聆聽他的號令,狂怒的咆哮幾乎要撕裂在場精靈的耳膜:
“向地上的一切生靈與天上的諸神,宣告,
“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