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決斷

　　這份輕蔑和威勢讓隱藏在黑暗中的精靈們極度憤怒，紛紛騷動起來。好幾個人都有動手的欲望。

　　這就是格里菲斯想要的結果。雖然他不掌握全部的信息，但是嘉拉迪雅正在被圍攻，西迪厄斯已經成了敵人，地上躺著好幾具尸體的慘狀歷歷在目。

　　這里是執政官的府邸，戰斗爆發在這里，迦南一定出現了足以動搖根基的劇變。

　　至于為什么，這不是他關心的。格里菲斯必須不惜代價堅持到援軍趕到，為此，他毅然決定站出來，吸引所有敵人的注意力。

　　他收回斷罪，取下背后的堅毅盾牌。來這里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情勢危機，自然是全副武裝。

　　面前的敵人無一不是超凡者，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會戰斗到最后一息。

　　格里菲斯驅動米諾斯：

　　“米諾斯，準備調動地上的尸體。另外，

　　“和我說說你背后的存在。”

　　嘉拉迪雅的眼角已經開始流下潺潺的血淚。她站起身，扶著格里菲斯的肩膀，隱藏在他的身后。猩紅的魔眼掃過蠢蠢欲動的襲擊者，再次凝聚出讓人驚心動魄的幽魂般的火焰。

　　“撤退，”黑暗中突然有人發出命令，“時間浪費的夠多了，現在離開。”

　　西迪厄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躲在寬厚肩膀后面的妹妹，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準騎士，接著瞥了一眼執政官尸體上雷光般的利刃。

　　一團虛境之火立刻點燃了那里，將他與自己的圣劍隔離開來。西迪厄斯沒有言語，仿佛邁上虛無的臺階一般緩步向前消失在空氣中。

　　危險的氣息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他們帶走了距離較遠的幾具尸體，留下了執政官和拉斯的遺骸。花園進入了冰冷的冷寂中。

　　嘉拉迪雅捂著流下血淚的眼睛，看看地上冰冷枯朽的尸體，忍不住小聲抽泣，接著大哭起來。

　　“嘉拉迪雅，我在這里，”格里菲斯俯下身，將顫抖的女孩抱在懷里，柔聲安慰道，“我這就去召來迦南的衛隊，他們會保護你的。然后，我們會追擊這些襲擊者，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不行！”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但還是非常堅決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我是嘉拉迪雅·維蘭諾伊，前執政官的長女，現在很可能是維蘭諾伊一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極度的悲傷、憤怒和瘋狂已經從她的眼神中消散。嘉拉迪雅一邊強行收淚，一邊用哽咽沙啞的聲音說道：

　　“收拾裝備和武器，我們快跑。必須立刻去和我媽媽，去和艾維娜·希爾芙女士匯合。”

　　我幼稚了…格里菲斯幾乎在瞬間反應過來。嘉拉迪雅的危機并沒有化解，局勢依然兇險。

　　迦南的執政官和他的親族突然隕落，他的長子很可能是主謀，至少也是主要的嫌疑人。迦南的政治力量即將面臨巨大的動蕩，諸多勢力會為了權力的真空展開爭奪。這里隨時是地上的神國，但是這兩天的經歷來看并不完美。

　　這個局面下，搜查和報復襲擊者就已經不是他們倆的事情了。

　　前執政官的女兒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雖然她在日常中還是少女的單純心思，但是對政治和權力的本能早已潛移默化地銘刻在心。或者說，家人的慘劇正在讓她迅速成長起來。

　　誰能得到她，誰就能以繼業者的名義對維蘭諾伊的勢力和財富提出宣稱。在事件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以前，她絕不能被其他勢力控制住。

　　“無論是誰，只要得到我就一定會拘禁起來，今晚在這里發生了什么全由他們編撰，”嘉拉迪雅拼命抹著臉，但是淚水混合著鮮血無論如何都抹不干凈，“格里菲斯，你一定會被殺的。

　　“只要穩住了局勢，他們就會想方設法讓我誕下子嗣，維蘭諾伊的力量和姓氏會再次傳承。

　　“快點，其他力量很快會發現這里的異樣，在他們趕到以前收拾裝備，然后我們向西面跑！”

　　格里菲斯立刻起身。他正要離開，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插在執政官身上的長劍。這把光輝的利劍如同凝結的雷電，劍刃像融雪浸潤一般，奪目的冰藍色鋒芒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把含光帶上，”嘉拉迪雅也注意到了利刃，“這是一把強大的圣劍，雖然不能解除和西迪厄斯的靈魂綁定無法使用許多能力，但是作為武器也很鋒利。”

　　格里菲斯小心的將長劍從執政官身上抽出，同時發現執政官有些面熟。他的容貌枯朽的仿佛干尸，但是隱隱還能看出曾經的樣子。

　　他是，艾斯塔斯？昨晚有過一面之緣的精靈，想不到再次見面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等一下，難道他事先知道什么才來尋找我？預言還是陰謀？昨晚，我現實在神殿外感知到了奇怪的氣息，然后他就出現了，這一定不是巧合。

　　執政官知道我的名字，為什么要對我隱瞞他的身份？他和我的對話有什么用意？

　　就在格里菲斯思考的時候，嘉拉迪雅來到身邊，為幾乎認不出模樣的親人合上無法瞑目的雙眼，咬著牙準備取下一些飾品和裝備。

　　就在這時，執政官的尸體突然破碎，化作飛灰隨風而去，甚至連非凡特性的結晶都沒有留下。

　　這一幕幾乎將嘉拉迪雅又一次擊垮。

　　他們收集了一些寶石、馬匹、武器和衣服。嘉拉迪雅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便于行動的獵裝和輕甲，帶上弓箭和戰刃。格里菲斯還在客廳里找到了一把銀光閃閃的騎槍。

　　他沒有很多時間搜查這里，匆匆拿了些武器和食物就牽著馬在花園里等她。

　　“我們向著西面跑，進入森林以后翻山離開，”格里菲斯問道，“我們有多少時間？”

　　他粗略查看了地圖，構思了逃亡的路線。大道和邊境要塞是必須避開的，直到和希爾芙女士匯合以前，迦南的官方都不能夠信任。

　　“爸爸和其他人的靈能消失以后，星云圣殿會在半小時到一小時內出現混亂，各方勢力會察覺，”嘉拉迪雅說道，“如果有人要抓捕我，那么他們會首先動用附近的手下展開搜查和拖延，直到超凡者們趕到。”

　　嘉拉迪雅已經擦掉了臉上的血跡，但是精神非常萎靡，而且靈能有些混亂。

　　“我剛才，使用了魔眼的新能力，遭到了一些反噬，”她輕聲說道，“需要一兩天時間來恢復。”

　　也就是說一旦遭遇敵對的超凡者，我們倆是無法反抗的。格里菲斯收起念頭，帶著她往城外的森林全力奔馳。

　　他們帶著六匹馬，不斷換乘來保持速度，從僻靜的小路行動。

　　兩個小時后，他們的前方就出現了一支巡邏的精靈部隊。他們裝備精良，由一名施法者和游俠帶領著二十名的半精靈士兵分散在兩條小路的交叉口。軍馬拴在一旁的樹干上，看起來正在休息。

　　迦南雖然沒有城門，但是在靠近森林和郊外的地方也會建造一些瞭望塔和哨所，作為部隊巡視的據點。

　　“消滅或者驅散他們，”格里菲斯將騎槍靠在肩甲上，“他們沒有結成陣型也沒有騎馬，不堪一擊。”

　　“等等，我先問問情況，”嘉拉迪雅急忙阻止他，“他們是我的同胞，如果是普通的巡邏小隊就和平通過。”

　　“他們會向上級報告，暴露我們的蹤跡，”格里菲斯搖頭說道，“至少要干擾他們的聯絡。”

　　嘉拉迪雅點點頭，取出魔杖吟唱起來。很快，格里菲斯發現耳邊充斥著怪異的嗡嗡回響，回音水晶也失去了作用。

　　巡邏部隊發現了從市區方向策馬而來的兩人。帶隊的游俠首先注意到了執政官的女兒，態度平和地上來詢問：

　　“晚上好，維蘭諾伊小姐，請問你在這個時候帶著隨從準備去哪？”

　　“我去森林舉行一些儀式，”嘉拉迪雅說道，“讓我們過去。”

　　“獸人那邊出現了異動，我們接到命令要防備小股間諜潛入，”精靈游俠軍官恭敬答道，“請稍等，我們需要報告一下。”

　　格里菲斯緩緩將騎槍放下，默不作聲地掃過面前的小隊。游俠軍官毫無敵意地看著他們，他的施法者同事正在用回音水晶與上級聯系，但是看起來并不成功，滿臉困惑的搗鼓著。

　　半精靈士兵們有一些靈能波紋的跡象，但是并不強大，應該都不是序列8的正式非凡者。但是他們也披掛漂亮的銀盔銀甲，手持長槍和弓箭。附近樹下拴著的軍馬正在悠閑地吃著馬料。

　　等了片刻，嘉拉迪雅對帶隊的游俠問道：“看起來你們的聯絡有點問題，我沒有等待你們的義務，告辭了。”

　　游俠軍官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和波瀾。他點點頭向后退了兩步，對著半精靈們抬手一揮：

　　“殺了人類。”

　　話音剛落，格里菲斯已經挺槍縱馬沖了過來，一槍刺倒急速躲避的游俠軍官，順手拔出一支馬鞍邊的投槍向著正在準備魔咒的施法者擲去。

　　“呯！”投槍撞碎了護盾，淺淺的刺傷了施法者的胳膊。嘉拉迪雅在馬上彎弓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四周的半精靈卻沒有一點驚恐和叫喊。他們原本是零零散散的分散在道路兩邊，一轉眼就已經聚攏，冰冷而沉默地包圍上來。

　　五名反應最快的半精靈士兵抓起投槍就要展開一輪齊射。但是甲騎兵比他們快的多，不等投槍脫手就已經沖過來把他們撞的七零八落。六名手持長槍的士兵立刻圍了上來。他們頭戴插著明黃色和鮮紅色羽毛的銀盔，手持三米破甲槍，左臂上還掛著防箭小盾，不叫不喊，面對氣勢洶洶的甲騎兵肩并肩展開圍攻。

　　真是精兵，而且早有準備！

　　格里菲斯抽出投槍對著一個槍兵擲去。投槍剛剛出手，他就拔出斷罪，對著聚攏的士兵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