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這些邪惡存在的位格和力量已經不能用人類的常識來理解。即使將祂的肉體完全粉碎,靈魂也會以微小的顆粒存在于我們的潛意識之中。如果集體無意識發起呼喚,已經消亡的黑魔法至尊,甚至是邪神都可以打開位面的裂隙,借助某種特定的情緒和精神能量重鑄形體。”
“這可太危險了。”
“也沒有那么危險,別一副嚇傻了的樣子,”海因茨教授擺了擺手,“祂們得以聚集形體,重返世界的精神能量和意志條件是極其特殊的,否則靈界的大門不得每天都人來人往嗎?依靠恐懼為生的就一定容不下勇氣和快樂,也不能和絕望、癲狂融合。
“幾萬,幾十萬的人聚集起來,以那樣異常而統一的情緒共鳴,哪里是這么容易的事情。官方早就提前預防和阻止了。
“復活邪神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那便好。格里菲斯松了一口氣。看來可怕的危險也有苛刻的條件。只要給予及時的阻止和打擊,摧毀祂們賴以維系的精神基礎,那么祂們也無法穿越位面的障壁來到這個世界上來。
關鍵還是速度。這應該就是伯爵他們需要快速反應部隊的原因吧。
教授講完了故事,心滿意足地瞅著準騎士。
“聽懂了嗎?”
嗯,啥?要我聽懂什么?遇到邪神復生的時候讓我帶著騎兵中隊沖一沖嗎?格里菲斯迷惑地思考了一會。
海因茨教授敲敲留給他的,搖頭晃腦地去找來仆人,問問伯爵有空了沒有。
他剛走,索尼婭就出現在客廳里。她腳步輕快地走進小客廳,看了看桌上放著的新書。
“格里菲斯,為什么你也開始看《安·哈薩維》了?”伯爵小姐好奇地問道,“真是稀奇。”
我總不能說這是為了討好迦南執政官吧…格里菲斯嘀嘀咕咕了一會也沒說出個理由來。
“罪惡的行為總有一天會被發現,雖然地上所有的泥土把它們遮掩。”索尼婭看著他,來了這么一句。
啊,這,這,索尼婭你怎么會讀心了?而且,這不能算是罪惡啊!格里菲斯大驚失色,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是《安·哈薩維》的句子,超棒的吧!”索尼婭圍著他轉了一個圈,仔細看了看藍色的騎兵制服,“我本來也想推薦給你的。你一定會看入迷,我保證!”
呼,原來是引用啊格里菲斯嘿嘿笑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伯爵夫人放你出來了?”
“是呀,得收拾東西參加夏季會議去,”索尼婭拉拉格里菲斯的袖子,讓他稍稍低下頭來,“第一天的檢閱和游行以后會有宴會和舞會,你知道要做什么嗎?”
格里菲斯想了一會說道:
“和其他修托拉爾一起接受國王檢閱,接下來有可能參加分列式,但是沒有的可能性大一些。
“然后是新武器和裝備展示,協助伯爵記錄和分析。
“當天晚上要和大家輪班負責無憂宮內圈的警戒,這次人多,應該輪不到我…”
索尼婭等他一項項說完,不太滿意地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事?”
兩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會。
“啊,晚上的舞會,請允許我邀請你跳第一支舞!”格里菲斯急忙喊道。
“這還差不多,”索尼婭滿意地拍拍準騎士的腦袋,“警戒值班能不參加最好,康茂德王子也會出席,我要把你介紹給他的。”
1444年7月20日。
今天是夏季議會的第一天。根據日程,國王將會在郊外檢閱青年禁衛軍,檢閱之后和元老和議員們一起觀看分列式,然后觀看新型武器的演示,最后是舞會和宴會。
格里菲斯還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很有些緊張。他和一大群熟悉和不熟悉的年輕甲騎兵一起集結到無憂宮附近。封君們前往宮殿休息以后,他們就被收走了馬匹來到城堡原地待命,無所事事的站著聊天。
高高的圍墻將他們四面圍住,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人在做什么,只是看到一些人頭和旗幟急速閃過。
格里菲斯仰望著不可觸及的高墻,亂七八糟的想著要是在上面埋伏一隊弓弩手,居高臨下…。
拉納也望著那里,嘀嘀咕咕的說道:“如果關上大門,用強弩射擊,我們肯定束手無策。”
米典麥亞連連贊同:“然后擊鼓為號,沖進王宮,那必然是無法抵擋。”
夏天的太陽讓人心煩。披掛整齊的甲騎兵們在陽光下保持著隊形,滿頭是汗的等待著命令。一開始,格里菲斯的心里只想著嘉拉迪雅,巴不得能趕快到去迦南的日子,立刻就能見到她,到了后來,他就熱得除了冰鎮酸梅湯什么都不去想了。
突然,急促的鼓點從四周傳來。在場的甲騎兵頓時炸開了,紛紛去附近的大樹和屋檐下尋找隱蔽,還有些速度快的家伙已經在準備朝屋頂還擊。
一隊身披胸甲和紫袍的騎兵縱馬穿過城堡的正門,直奔廣場而來。帶隊的軍官看了亂糟糟的他們一眼,大喊道:“修托拉爾,列隊!”
奔來的騎兵是馬克·奧勒琉斯·安東尼警衛旗隊的甲騎兵和龍騎兵,是國王的老禁衛軍。如果他們不是來把聚集在廣場上的青年禁衛軍統統消滅掉,那只有一個可能。
所有人都緊張的呼吸起來,迅速整隊,昂首挺胸地注視著國王將會出現的地方。
在精悍的禁衛軍護衛下,馬車緩緩停在修托拉爾隊列的不遠處。一位長者從車上走了下來。他沒有穿紫袍,而是隨意地穿著黃褐色袍子。傳令官注視著長者走下馬車,向列隊的甲騎兵下令:
“向馬克·奧勒琉斯·安東尼陛下,拜耶蘭的統治者,大軍的統帥,元老院首席公民致敬!”
所有的修托拉爾在命令中發出下意識的歡呼。轉眼間,他們的疲憊一掃而空。無論他們之前認識還是不認識國王,都在目睹國王的這一刻極度亢奮起來。
先是一聲,再是第二聲歡呼,接著是一片潮水般的沸騰!
“馬克·奧勒琉斯·安東尼陛下萬歲!”
有好些人甚至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用狂熱的聲音大喊,完全不顧軍人的儀表和威嚴。
國王顫巍巍的,有一點駝背。他穿著普通的袍子,一只手背在背后,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走到排在第一個的奧菲莉亞面前。
冷艷又高傲的奧菲莉亞激動的大喊起來。
奧勒琉斯國王面帶著微笑,從年輕人面前走過,一個接著一個檢閱年輕的禁衛軍們。他注視著朝氣勃勃的甲騎兵們,有時拍拍他們的肩膀和胳膊,不停地說:
“很好,很好。”
十分鐘以后,格里菲斯和修托拉爾們突然接到命令,要立刻準備妥當參加閱兵分列式。參加游行的原本應當是老禁衛軍,修托拉爾們本來只是接受檢閱,并不在分列式名單里,但是國王的意志很堅決,要求大家也加入進來。
聚集在無憂宮的貴族們立刻行動起來,讓仆人們用最快的速度擦拭胸甲和戰馬。
到了早上九點,格里菲斯和其他人都騎上駿馬,沿著無憂宮外面的道路集合。成千上萬的鄰近郊縣的市民和農民也涌了過來,擁擠在拜耶蘭城北的郊外大道上看熱鬧。
今天天氣極好。將近九點半,鐘聲齊鳴,在激昂的軍樂聲中,人群騷動起來。
官員和將軍們向國王陛下致詞,數以萬計的市民一起高呼國王萬歲。
接著便是國王的演講和游行。
不計其數的公民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將花瓣撒向游行的騎兵。數不清的小販穿梭其中,兜售酒和香腸,就好像今天是某個凱旋式一樣熱鬧。
格里菲斯和其他的修托拉爾一起騎在馬背上。還好他們彼此熟悉,用騎墻沖過獸人也踩過老兵,就算是臨時的編組和隊列也沒有問題。
他錯過了去年夏天的凱旋式,第一次參加分列式還有點緊張,小心地跟隨著前面的隊列,沿著大道在人海的簇擁下前進。一路上他發現附近的街道早就掛好了彩燈和裝飾,還搭了競技用的棚子和舞臺,估計是準備乘此機會開一場慶典熱鬧熱鬧。
甲胄煌煌的騎兵們從郊外大道出發,沿著古老的城墻,如同銀色的潮水一般穿過諸位神祗的禮拜堂和城鎮的廣場,一直來到市政廳的觀禮臺前。格里菲斯眼角的余光發現索尼婭正在觀禮臺上拼命向他揮手,諾蘭伸手拉了妹妹好幾次。
市政廳外的道路邊給貴族們搭了觀禮臺,所以道路變窄了一些。騎兵們結成密集的縱隊,在人群和觀禮臺之間小心通過,一個個都很緊張。
格里菲斯與眾不同的阿尼瑪胸甲比別人的漂亮,人群中的少女向他丟來小花瓣。接近觀禮臺下方的時候,一陣陣的軍號驚了格里菲斯的駿馬。這匹第一次參加檢閱的駿馬出了列,嚇得索尼婭臉色一陣蒼白。
大出意外的是,格里菲斯竟沒有摔下來,在潮水一般的歡呼聲中,駿馬每每直立,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正向敵人的陣地沖鋒的英雄,達到了快樂的頂點,幸福簡直沒了邊兒。
格里菲斯真棒!索尼婭開開心心地坐回座位,看著自己的準騎士回到隊伍里。她一旁的菲歐娜還在向拉納招手。
“別讓他們走了神,這里路不好走,”諾蘭低聲提醒女孩們,“每年都摔人的。”
“怎么可能,我的拉納最厲害了好嘛!”菲歐娜一邊跳一邊毫不在意地反駁道。
高大的驃騎兵忍不住向女孩點了點頭,就在這么一會的時間里,他的馬踩進了大路上僅有的一個泥坑。拉納身形一歪,密集的隊形讓他難以調整姿態。騎術高超的他只能右手發力,想要穩住駿馬,結果抬肘就砸在奧菲利亞的臉上。
騎術不太精湛的突擊偵察兵小姐被大家擠在隊伍中間,正緊張地跟著前面的人,突然就給重重的在臉上來了一下。她眼冒金星的往后一倒,下意識的抓了抓。
這一抓扯到了諾娜的韁繩,她當場亂了套,和繆拉撞在一起。
在雪崩一樣的連環撞擊和陣陣驚叫聲中,格里菲斯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朝著地面拍了下去,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坐騎帶翻了后面一片人。
現場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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