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的言下之意,如果居民被轉變為活尸,回頭就是他帶著軍隊來剿滅它們。只要他殺的夠快,下城區就沒有什么問題。
聰明人立刻就聽懂了,不聰明的人也在短暫的迷惑后明白了意思。在場的下城區官員們一個個臉色蒼白,不知道剛剛襲擊他們的活尸和眼前的騎士哪一個更兇惡。
格里菲斯看看大家,接著說道:
“第二個命令,已經集中起來的所有的民兵,我看下,共計370人,以小隊為單位,去把我剛才的命令宣布出去,用喊的;治安官,向居民們發布征召更多民兵的命令。”
“是,騎士閣下,但是居民們可能會很害怕,會躲在家里。”治安官接受了命令但是沒有什么把握。
格里菲斯點了點頭:“他們會動起來的,我來處理此事。
“第三個命令,財務官,你帶一隊民兵去征集附近商鋪、倉庫的食品和武器,讓他們帶著單據來找我,由你核實以后給我,我們先用區里的財政和我帶來的資金支付一部分,剩余部分拜耶蘭方面會補償。”
財務官想了一下說道:“他們可能不會同意,也不會配合。”
“那是自然的,”格里菲斯說道,“你只需要像正常情況那樣去購買即可,不用加價,速度要快,能買到多少是多少。我不在乎。
“但是,務必記住,向盡可能多的商家購買,報一個正常的價格給他們,多少買一些。
“治安官,你們帶上這個,插在槍尖上舉著。”
格里菲斯一邊說,一邊把一個布口袋丟了過來。
站的最近的財務官接住了沉甸甸的口袋,打開一看,當場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
那顆發黑的縫合怪頭顱瞪著灰白色的巨眼,撲通一聲落在地板上。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往后退了半圈。
格里菲斯的命令被執行了,至少形式上。下城區的官員們紛紛離開,去按照要求籌備物資和召集居民。
蘭薩達見習修士站在一旁,看了看窗外紛亂的場面,又看看正在書寫信件、在地圖上繪畫的格里菲斯,問道:
“請問我有什么可以效力的嗎?”
“有,”格里菲斯說道,“給我準備一面旗幟,你跟隨我作戰,寸步不離。”
“我可以去法師塔送信的,雖然您派出了信使,但是普通信使可能會被伏擊,”蘭薩達說道,“我比較厲害,能向上級詳細解釋這里發生的情況。我們需要更多的非凡者。”
更多的非凡者?如果來一位超凡分走我的指揮權那豈不是亂套了?而且,分散配置非凡者不符合我們的既定策略。
格里菲斯抬起頭,用不可抗拒的聲音說道,“我擔心你半路被邪教徒襲擊,你的位置在這里,在我身邊。”
青澀的見習修士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看他,“我很厲害的。”
嗯,很厲害的序列9…
“那很好,那我就有一個很厲害的扛旗人。”格里菲斯完成了手里的繪畫,停下筆,將幾份草圖交給見習修士,“一會民兵和市民聚集過來了,你別讓他們閑著,帶著我的命令,按照這份部署去路口搭建路障。
“就在附近,別跑遠了讓我看不到你。”
蘭薩達立刻接過炭筆草圖,仔細的看了看。
下城區的地圖上,廣場和公立學校、諸神教會形成了幾處分散的據點,彼此間以大路相連。在一些路口和巷口,格里菲斯畫出了路障和箭塔的標記,并且標注了寬度、高度。
“我們沒有這么多材料,”見習修士疑惑的問道,“我們上哪里去找修建路障用的木頭、泥土和磚石呢?活尸的下一輪襲擊可能已經迫在眉睫,我能感覺到邪惡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你的靈感看起來很敏銳啊…我都沒有感覺。格里菲斯看了看他,回答道:
“不需要你們去找,在原有的建筑上加固,封閉門窗,用家具堆在道路上,只留下我標識的出口。務必注意,不能堵塞各路口之間的道路,那里是我們互相支援的通道。”
“但是這樣簡陋的工事,根本不可能抵擋住怪物吧?”蘭薩達接著問,“真的,騎士閣下,這些工事擋不住的。只有巨石城墻才行。”
“我明白,蘭薩達,我明白,”格里菲斯微笑著起身,拿起武器開始裝備自己,“這些并不是防御的核心。”
“那么防御核心是什么呢?”見習修士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示意圖,想從里面找出線索來。
格里菲斯不急不緩的披掛長劍和胸甲,將沉重的頭盔扣上。
一瞬間,剛剛還在客客氣氣說話的準騎士就變成了猙獰的黑色兇獸,血色的目光透過頭盔的縫隙,落在蘭薩達的臉上。
發在心底的寒意在滋生,有那么一瞬間,年輕的見習修士甚至懷疑眼前的騎士就是幕后的主使,是恐怖的代行者。
格里菲斯抬起手,捶了一下堅固的胸甲,金屬發出低聲轟鳴。
“我。”
他接著向窗外慌亂的市民伸手一指:
“他們。”
格里菲斯離開會議室,跳上戰馬開始巡視廣場和附近的建筑。他雖然有地圖,但是地圖失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條件許可就不能代替現場偵察。
他在鵝卵石的路面上策馬而行,不時將視線投向往來的民兵和平民。大家向他脫帽致意,或者向他揮手。
他的命令已經被擴散開來,命令很簡單,召集大家前往廣場接受拜耶蘭派來的騎士保護,有吃的,有武器。民兵們正在治安官的帶領下用鐵皮喇叭放開嗓子大喊,讓人不安的警鐘每隔幾分鐘就敲響一次。
格里菲斯又看看蘭薩達。這個年輕人正帶著一群民兵沖進街口的屋子,把家具從窗戶和陽臺扔到地上。他還很年輕,也不厲害,卻很有行動力,而且又一種能夠把別人團結在身邊的勇氣和感召力。
勇氣啊…
格里菲斯望了望通往上城區的石橋。
他其實怕的要命。亡語教團竟然不知不覺的布置了這么多活尸,而且還能從官方得到消息,嘗試埋伏圍殺自己。
和法師塔的靈能通訊也被掐斷了,只能靠人跑往來送信。
如果,邪教團在下城區有更多的力量。恩,不對,不是如果,邪教團在下城區一定還有許多力量。他們等一會發動進攻,我一個人,外加戰斗力可以忽略的蘭薩達和數量有限的民兵,怎么擋得住呢?
格里菲斯對活尸發動三次沖鋒的狂熱勁頭已經散去了。那股讓人心潮澎湃的戰意和熱血消失不見,他開始患得患失的擔心起來,甚至后怕剛才下令的時候自己用匕首扔老鼠,如果一刀沒有扔到,他該怎么糊弄過去。
格里菲斯的腦中閃電般的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他變得特別冷靜,已經意識到教團會來攻打自己,特別想現在就逃回法師塔去,請艾露莎保護自己,或者,誰保護都行!
可是,一想到自己逃走,本地的防御組織工作頃刻間就會瓦解,蘭薩達和許許多多的陌生人必死無疑,他又無法接受。
下城區的防御工作已經到了和死亡賽跑的程度,每一秒鐘都是寶貴的。
“好嘛,我要是逃走了,剛才高喊嘉拉迪雅的名字沖鋒傳出去不就成了笑話了嗎!”格里菲斯惡狠狠的說道,“我失節事小,嘉拉迪雅的名譽豈容玷污。”
“那么,便來吧!”格里菲斯撫摸著骨戒,開始動著一個又一個的邪惡念頭,“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是,這里也沒人比我有經驗。來吧,邪教徒,我讓你們見識下我真正的力量!”
3月31日清晨。
得到消息的艾露莎和安柏一起趕到了下城區。
她們騎著快馬疾奔,盔甲上都是血跡和戰斗的痕跡。從昨晚開始,上城區就出現了好幾輪襲擊,活尸從下水道里鉆出來,讓她們應接不暇。
瑞文的形勢變得極其危急。
好在上城區那里的非凡者和駐軍足夠多,一晚上就壓制住了局勢。一些信使報來了下城區危急的狀況。根據信使的說法,下城區的活尸多的不計其數,甚至還有恐怖的縫合怪和死靈法師。
人人都在說,下城區已經是地獄一般的景象。一個接著一個的恐怖故事從那里傳來。活尸從下水道里鉆出來,出現在煙囪里,躲在衣柜后面,見人就吃。被感染的死者轉眼間就成了怪物的同類。
不死生物的瘟疫在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好幾個版本的離譜的恐怖故事比瘟疫傳播的還要快,甚至有人說那里已經出現了毫無憐憫的死亡騎士。
得到這個消息以后,洛爾德斯命令城防軍封閉通往下城區的道路。艾露莎和安柏立刻就趕來支援,看看格里菲斯的情況。
“如果格里菲斯遭到圍攻,我們就解救他,”艾露莎再次重復了一下任務,“如果敵人太多,我們就掩護他撤退到上城區,然后封閉橋梁。我們不可能守住整個城市。”
“明白了隊長!”安柏立刻答道,“墓園那邊的情況據說也很危急。烏洛斯他們已經過去查看了。”
“暫時顧不上他們了,”艾露莎搖搖頭,“沒想到爆發來的這么快,昨天白天還只是港口那里,到了晚上竟然出現了上百起襲擊,回音水晶的聯絡也斷了。大戰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