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徒團伙的首領梅迪休斯揮動魔杖,在他前方二十米處出現了一團劇烈的波動的能量。能量的核心是一個白色的離地三米高的氣旋,氣旋附近的所有城防軍都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扭曲,一點點被拖向氣旋的中心。
跟隨在他身后的邪教徒法師也紛紛開始吟唱,他們相互協作,召喚出狂風和翻滾的烈焰。所到之處的抵抗者如同被鐮刀收割的小麥一樣斷裂開來。
一群勇敢的城防軍和警察、民兵組成的混合隊伍不到一分鐘就被狂暴的魔法力量撕成了滿地殘肢,完全不是詭異的邪教徒的對手。
梅迪休斯厭惡地瞥了一眼滿地狼藉,對身邊的一個邪教徒說道:“迪恩,女王的位置再做一次確認。賓克斯和安東,啟動最后的儀式。”
在他的不遠處,暗礁、隱刺和其他的邪教徒正手握刀劍給未死的反抗者補上一刀。雖然他們的人數僅有二十人,但是已經先后消滅了好幾撥鶴浦鎮的武裝和難民。
“梅迪休斯,僅憑感染體攻不下入口,”菲爾觀察了一番情況,“又一波感染體被殲滅了。”
“沒有關系的,”神秘的術士約爾根突然出現,“只要女王抵達那里,原住民的防線就會自然崩潰,我們只需要維持住儀式,讓女王聆聽造物主的召喚即可。”
“正餐要上了,”暗礁拍拍自己的大盾,“讓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這是最后的儀式,一定要堅守住。”
鶴浦鎮已經完全被悲慘和鮮血籠罩。
格里菲斯撤回蒼月山的時候,包括少年兵在內的守衛者們都已經撤退到了半山腰附近抵擋肆虐的活尸。山上的游客們全都看到了潮水般涌來的恐怖的怪物,眼看著無處可逃的難民被撕碎。現場亂成一團,撤離的效率變得極其低下。
僅存的非凡者們都要立刻投入到阻擊戰斗中,掩護平民從后山分散逃跑。活尸越來越多,城防軍、少年兵、民兵和非凡者組成的防線岌岌可危。
情況非常惡劣。伊洛蒂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遠處,在邪教徒儀式的束縛下遲緩但是不可阻擋的向著蒼月山逼近。越來越多誤入感染范圍的普通人轉換為活尸,在她的身邊聚集。
在回到半山腰上的祭奠委員會的同時,格里菲斯聆聽到了清晰的聲音。他身邊的人毫無察覺,仿佛聲音只在向他低語。
“冷靜一點,你要冷靜,格里菲斯。”
這是無比清晰的低語。
“這算不了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格里菲斯。”
“你是誰?”
“我名為‘血棘’,暗示毀滅和勝利的圣器,鮮血與死亡荊棘之槍,我等待這一天很久了”奇怪的低語聲帶著讓人鎮定的魔力讓焦慮而緊張的格里菲斯漸漸冷靜下來,“你將與我一起駕臨戰場以無可阻擋的英姿讓世人顫抖 “你將受到星辰的注視與加護,你會變得比誰都強拿著我去大開殺戒吧!
“現在,平靜下來用我們的方式帶來鮮血與悲鳴。”
聲音來自幽深的內室阿蘭黛爾家族保管的封印物終于啟動完畢。
這里亂糟糟的,如果不是因為尸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混亂和停滯,蒼月山早已被怪物淹沒。
斯科爾茨少尉也從圣恩堂趕來,和當地的少數低階非凡者前往前線。在連續幾次的射擊以后他們的投石機已經無法再運作了。
“這里要放棄了各位,”阿蘭黛爾說道,“邪教徒的儀式已經遷移到了山下,尸潮很快將再次行動,我們必須退往更高處在花見祭奠的祭壇附近阻擋它們越過山頂。”
她的出現和聲音讓混亂的現場平靜了一些,很快她的侍從們也加入組織工作。亂成一團的疏散又一次運轉起來。
阿蘭黛爾小姐來到格里菲斯身邊,領著他來到一個馬廄。
“格里菲斯閣下我們發現山下出現的一個儀式正在提供精神干擾,只要有它存在伊洛蒂會持續受到邪惡意志的影響阻止她將會異常困難 “這個儀式由二十名邪教徒的靈能驅動,消滅或者驅散那座附近的邪教徒就能停止它的運作。在此期間,其他人會設法阻擋伊洛蒂和尸潮,但是堅持不了太久。
“我們的力量捉襟見肘,防線也在節節敗退。除了你之外已經抽調不出更多的力量去破壞邪教徒的儀式,而且,我們也很難突破這么多怪物的阻擊迂回到儀式附近。好消息是怪物大軍在跟隨伊洛蒂,儀式附近幾乎沒有。”
“明白了,”格里菲斯簡單回應道,“馬,給我一匹馬。”
只有突擊山下的儀式并且破壞它,伊洛蒂的行動才有被阻止的可能,否則,在超凡者們趕來以前,無論多少層的防線最終都會被淹沒。
最后的時候要到來了。
格里菲斯壓抑著對伊洛蒂的關心,努力將雜念掩蓋下去。
鶴浦鎮大家族的侍從們魚貫而來。他們攜帶著全新的鎖甲、胸甲、頭盔和馬甲。薩萊斯管家還牽來了一匹雄壯的戰馬。
這匹高大的黑馬雄健無比,強有力的四肢和軀干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蘊含著驚人的耐力和爆發力。它安靜的站在那里,注視著格里菲斯,對不遠處的騷動和慘叫聲無動于衷。
格里菲斯撫摸著戰馬的脖頸和馬背,就像是在愛撫久別重逢的戀人一樣。一旁的安柏突然有一種羨慕又不甘的情緒涌了起來。
戰馬轉頭向著格里菲斯打了一個響鼻,前蹄踢踏起來。
一直都高度緊張、憂慮和亢奮的格里菲斯平靜下來,語調平和舒緩,仿佛將要去做的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甲胄。”
侍從們立刻奉上手中的裝備。薩萊斯管家張了張嘴想要介紹一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格里菲斯拒絕了他們的幫助,嫻熟的穿戴鎖甲,不緊不慢的給自己扣上護手,束緊皮帶扎住手臂,俯身穿上脛甲拉緊,稍稍活動了一下確定恰到好處。僅僅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氣息也沉靜而內斂,卻給人一種仿佛山巒一般無法逾越的厚重。
安柏一時都看得有些失神了。她見過強大而智慧的巫師,認識詭秘難測的獵魔人,也消滅過不少混亂瘋狂的怪物。但是,眼前的一幕她從未見過。
格里菲斯在鎖甲外披掛胸甲,扣上腋下和腰間皮帶,將匕首和短劍插進腿邊束袋和脛甲內側,馬刀和長劍各一把懸掛腰間。
他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專注,仿佛即將去做的事情是一門營生,肅穆而端莊;又是某種藝術,流淌殘忍的美感,唯獨與關心之人的安危無關。
在安柏和阿蘭戴爾面前,格里菲斯親自給戰馬披上馬甲,固定馬鞍,投槍袋和騎兵盾分別懸掛馬鞍兩側,翻身上馬。身邊的侍者們本應幫一把手,但是他們好像被某種氣勢攝住,不知道如何是好。
“騎槍。”
格里菲斯輕喚一聲。侍者們急忙取來放置著可怕封印物的柳木箱,在甲騎兵的身邊高高舉起。
在箱蓋打開的瞬間,封印物散佚的囈語和不詳就縈繞在馬廄中。格里菲斯視若無睹,一把取過,抽開束縛黑繩,舉槍上肩。
在場的眾人紛紛發出驚嘆。
詭異而危險的馬槊仿佛是躍動到他的手上。
解脫了束縛的血棘在發出奇異之聲。這么漂亮的武器還是大家頭一次見到,槊刃仿佛被寒泉浸潤一般,晶瑩的紫色讓人迷醉。
在場的侍者們甚至滋生出一種想要搶奪,將如此美麗的武器占為己有的沖動。很快,這種沖動化作實質,讓他們蠢蠢欲動起來。
格里菲斯眼眸中的悲傷、凝重與一切雜念如煙散去,氣息和情緒全部收斂,僅存肅殺的寒意向著身邊一掃。剛有些蠢蠢欲動的侍者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氣勢,全身一窒,低眉順眼的退了下去。
“阿蘭黛爾,讓你的人在祭壇附近點起濃煙,但是不要出手。能做到嗎?”
格里菲斯的語氣并不嚴厲,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他正在和封印物的氣質融合,轉變成某種淳樸的島民從未認知過的存在。
安柏從未見過這樣的氣勢,在壓抑的氣息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們在山下還有一些人員幸存,他們可以提供協助。閣下還有什么需要嗎?”美艷無雙的阿蘭黛爾小姐柔聲問道。她身邊的隨從無需吩咐就已經退下執行。
格里菲斯的語氣溫和而流暢,頭也不回地縱馬向外走去,“你們守住防線,我來處理儀式。”
格里菲斯全副武裝,即將以久違的具裝甲騎姿態發起沖擊。明明是以單騎越過尸潮去沖擊二十名邪教徒,卻仿佛他只是去宣告敵人不可逃避的末日一般。
“你的意志就是我們得行動。”阿蘭黛爾柔聲應道,“請稍等”。
明艷動人的少女解下腰間的絲帶,纏繞在槊刃之后。她的動作優雅而迷人,就像在為出陣的戀人送行一樣。
“血棘雖然會飽飲鮮血,但是有備無患也能免得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