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返回蒼月山祭奠入口的時候,這里已經部署了城防軍和威斯帝洛中隊。他們構筑了工事和警戒線,在當地人的幫助下對不斷聚集來的游客進行排查。
更多的游客已經在山上分散開來,加入到熱鬧的節日慶典。
格里菲斯直奔半山腰的祭奠委員會營地,無論接下來要做什么,首先要得到他們的協助。他剛跳下馬鞍,胯下的軍馬就累得癱倒在地。
“伊洛蒂!伊洛蒂在哪里?!”見習騎士在人群中吼道。游客和工作人員被他嚇了一跳,但是無人知道女孩的所在。
“格里菲斯閣下,請隨我來。”春雨般沁人心脾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阿蘭黛爾在侍女們的簇擁下現身。人群立刻恭敬地退了開來,給她讓出一條路。
她穿著華麗的盛裝,眉目間流淌著如水的柔情。
但是這一次格里菲斯并沒有陷入之前那種迷醉的狀態。他警惕又焦慮地構思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快步走上前去低聲說道:
“一伙邪教徒啟動了某種具有廣域作用效果的封印物。雖然封印物有何種效果尚不清楚,但是花見祭奠必須終止,人群要立刻疏散,我們需要人手調查邪教徒的行蹤和圖謀,”格里菲斯注視著鶴浦世家千金的雙目說道,“我本人需要盡快找到伊洛蒂,請小姐和你的家族提供協助。”
“恩,我明白,”阿蘭黛爾輕輕點點頭,“隨我來。”
說罷,她便優雅地轉過身,向著內室走去。
你為什么這么淡定?格里菲斯疑惑著這女孩是不是不了解狀況:“封印物啟動后投放了某種物質,這里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經受到了污染,包括你我,形勢非常緊急。”
“我知道的,”阿蘭黛爾一邊走,一邊望了望跟在身邊的見習騎士。柔美婉約的神情仿佛在和朋友聊天一般。
“不久之前,你們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急促,讓人不安?”
她察覺到見習騎士臉上閃爍的不耐煩和急躁,緩緩說道。柔美軟糯的聲音讓格里菲斯的心情平緩了一些。
“是的,”格里菲斯點點頭,“你也是非凡者?”
阿蘭黛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為他拉開面前的一扇門扉,指了指內室中心的一張小桌:“你說的污染…是這個樣子嗎?”
無人的內室中擺放著一塊小小的圓鏡。在那鏡面之上,漂浮著一片翻滾的白色灰燼。僅僅是目睹這一景象,比之前更強烈、更明顯的威脅和恐懼如潮水般撲了過來。
格里菲斯在一瞬間想到了好幾種可能。
在祭奠獨舞排練那天出現的形態詭異的活物,奇怪的教派服飾…
他凝視了一番神秘而美貌的少女審視了一下無人的內室如同野獸般向女孩撲了上去,左手抽出腰間的腐化羽擊劍右手扼向她的咽喉。
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竟然看見阿蘭黛爾無奈地嘆了口氣。
怎么回事?錯覺嗎?
時間的流速似乎被延緩。還沒等格里菲斯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阿蘭黛爾以舞蹈般優美的動作避開他的突襲白皙纖細的手抓住了他右手的手腕向前一拉,接著在他右手上臂托了一下。
全副武裝的見習騎士感覺自己的手臂牽動身體旋轉就像騰云駕霧般飛了起來“轟”的一聲砸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巨響。
格里菲斯聽到全身的內臟和骨頭像慶典一樣尖叫,耳邊嗡嗡地響個不停。
他眼冒金星的仰面躺在地板上,鼻子里流出血跡。兩個身穿制服的侍從急忙從旁邊的房間趕了過來。阿蘭黛爾看了他們一眼,侍從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你們在追蹤的封印物被稱為‘始祖的呼喚’我們對此的了解尚不完整。這件封印物已經被激活,擴散出一種罕見的污染。”
女孩屈膝跪下,就坐在格里斯的身邊,自顧自地講解起來:
“我們的族人進行了初步調查,整個鶴浦鎮的居民和游客已經無差別的處于隱形感染的狀態疏散是沒有用的。隱性感染者在一般情況下與常人無異,寄宿在他們體內的污染也會在幾天內消亡;如果沒有別的因素施加影響始祖的呼喚并不危險。
“但是,始祖的呼喚散佚的力量會激活某些特定的非凡特性擁有被激活特性的感染者我們稱為顯性感染者,他們會刺激附近隱形感染者身上的污染將他們異變成為怪物。這些怪物是‘活著’的尸體無時無刻不渴望著血肉、擁有遠超普通人的力量和生命力。某些特殊活尸可能擁有非凡能力。你能站起來了嗎?”
已經恢復了一些的格里菲斯點點頭抹了抹鼻血從地板上爬起來,不再試圖對女孩進行攻擊。
阿蘭黛爾看了看見習騎士,確定他平靜下來以后,轉身將桌上的明鏡拿到他的面前:
“能夠激活隱性感染者的顯性感染者在古老的典籍中被稱為‘女王’。有關的案例過于古老,已經近似于傳說。到底是何種特性受到始祖的召喚影響我們也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是,“女王”依然維持著人類的形態,并且有可能試圖抗拒非凡特性的影響,但是意志和靈魂終究難以對抗這樣古老而神秘的存在。她會被祭奠現場的大量生命吸引前來。
“只要女王還保持著活著的狀態,她就能將數百米半徑內的隱性感染者轉變為瘋狂而扭曲的活尸。也就是說,只要她出現在附近,整個祭奠現場的上萬人都難逃一死。
“這些怪物會進行瘋狂的殺戮,將那些被它們殺死的活人也轉變為同類,直到耗盡它們的全部活力才會停歇。
“這面魔鏡也是一件封印物,不久前它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是現在已經被某種力量屏蔽。”
接著,阿蘭黛爾輕輕點了點鏡面,那片懸空的灰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伊洛蒂!
少女嬌美的容顏已經扭曲,鮮血不斷地從她的口中和眼角流下,星星點點地灑在白色的連衣裙上。她的身上隱隱有著一股虛幻的黑線伸向遠方,不知道連接著什么存在。
目睹了這一幕的格里菲斯大腦一片空白,差點暈倒在地。
“振作一點!”阿蘭黛爾扶住他的肩膀,“雖然駐守法師遇害,本地的傳送陣也被破壞,以強大的超凡者為主的秩序守護者們仍然會設法盡快趕到。只要他們抵達,形勢應該會好起來的。”
格里菲斯的心里立刻涌動著一個不好的預感。
“等到王國的秩序守護者們趕到,伊洛蒂她會怎么樣?非凡特性能剝離出來嗎?”
阿蘭黛爾搖搖頭:
“我們對這種伊洛蒂身上的非凡特性以及怎么會出現在她身上一無所知,應該是官方管轄和知曉的非凡途徑之外的某種古神的遺留物。貿然剝離會非常,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常規的做法是將宿主的肉體和靈魂與非凡特性融合,形成獨特的封印物。
“伊洛蒂的靈魂將遭受永恒的折磨,直到封印物被摧毀。”
格里菲斯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該怎么辦…”
事情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程度。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格里菲斯恍惚的就像是在噩夢中一樣。
阿蘭黛爾看了看見習騎士,從衣袖間取出一支精美的魔杖,輕點一處室內庫藏的封印:“非凡者對于感染擁有遠超凡人的抗性,在近距離你的力量和身體都可能會被壓制,但是至少能抵抗相當長的時間,不會立刻變成怪物。
“伊洛蒂身上的黑色靈能波紋來自某處的特殊的儀式,我的族人認為這個儀式和未知的非凡特性共同作用,控制著伊洛蒂。
“伊洛蒂還活著,她的意識沒有被完全吞噬,只要你能破壞儀式,并且足夠靠近會有一點可能讓她認出你。雖然我們對這種力量所知甚少,但也許,伊洛蒂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對抗這股力量。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她能戰勝這種力量…
“我的族人會安排游客們從后山疏散,并且協助城防軍全力作戰,但他們不是戰士,很可能不是怪物和邪教徒的對手。
“格里菲斯閣下,現在,只有一線希望,你想要試試看嗎?”
阿蘭黛爾帶著格里菲斯往內室走去。庫藏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道刺目而迷幻的光芒恍若邪月一般映照出來。在一陣嗡鳴聲中,一把橫架在桌案上的鋒銳騎槍出現在格里菲斯的面前。
“這是我們保管的封印物,某位不知名的英雄使用的武器,在分類上據說叫作馬槊,”阿蘭黛爾指指這件兵器,“槊桿用一丈六的柘木制成,槊鋒三尺。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能告訴你這件封印物擁有可怕的殺傷力和威能。遠非普通的騎槍所能比擬。
“這件封印物還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啟動。我的管家,薩萊斯先生會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并且給你準備突擊的戰馬。”
格里菲斯走近這把罕見的武器,細細端詳了一番:“我能感覺到它的不凡,你的族人為什么不使用?”
“這是一把騎槍哎,”阿蘭黛爾無奈的搖搖頭,“奈奧珀利斯的島民是畜牧和漁獵的好手,是睿智的學者,但是不經過多年的訓練,想要在高速沖鋒得時候使用這種武器就太難為他們了。”
封印物在低吟,仿佛在贊同少女的觀點,并且呼喚著格里菲斯。
槊鋒光輝如月,八棱鋒刃銳利絕倫,是精工打造的利器。在這件利器的托架上,還銘刻著一段簡單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