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垂暮之年

　　聽到女人的聲音，人群后方走出了一名國字臉，頭發斑白，看上去不怒自威的男人。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始終繃著臉，沒有給任何人好臉色看，小川成志看到他，立刻叫了聲父親，默默的站到一旁。

　　“這個叫小川雅樹的男人有點來頭....”

　　泓樹拿著手機，在來的路上他就調查了一番小川家族，其中就有關于小川雅樹的記錄：

　　“小川雅樹今年55歲，東大醫學部博士畢業，30歲赴米國深造5年，學習了頂尖的重離子醫療技術，隨后回到家鄉工作，目前是這所醫院最頂尖的重離子醫生....”

　　在曰本，尤其是醫學部，其畢業學習難度可謂一頂一的高，想要考入東大醫學部要求偏差值74.8，這是什么概念？

　　相當于全體學生的前0.6。

　　這還只是普通醫學部，小川雅樹是博士畢業，能達到他這個層次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還有所謂的重離子醫療技術，這是一種專門針對癌癥的放射性治療，屬于腫瘤治療的尖端技術，號稱新型腫瘤治療的‘利器’，素以精準度高、殺傷力強、副作用小著稱。

　　通俗來講，重離子技術相當于眾所周知的定點爆破，不過爆破目標是癌細胞罷了。

　　同時，小川雅樹也是小川家族里除了老一輩成員外最具話語權的后輩，等小川義男百年之后，他毫無疑問就是下一任家長。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小川雅樹走到妻子面前，看了一眼錢包里的便簽，目光一閃，聲音低沉道：

　　“土門先生，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進病房。”

　　小川雅樹作為小川義男的長子，自然從父親口中聽說過小川草芥的故事，或者說，作為小川家族興起的象征，小川草芥在家族里本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不過因為當年發生的一些意外，有些晚輩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見到小川雅樹要帶外人進入病房，站在周圍的幾名家族成員有些不淡定了，蠢蠢欲動，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小川雅樹用眼神瞪了回去。

　　“父親不能理事時，家族里的一切由我代理。”

　　冷冷地撂下一句話，小川雅樹推開了病房大門，帶著榊誠幾人魚貫而入。

　　咔噠。

　　病房大門在身后關閉。

　　房間里只有一張病床，床上躺著一名戴著呼吸機，身上貼滿電機的垂朽老人，而在病床的周圍，坐著兩名年邁的婦人，穿著素色和服，一個站著，一個拄著拐杖，蒼老的眼皮耷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瞌睡。

　　“母親。”

　　小川雅樹示意土門康輝幾人站在門口等待，獨自走到拄拐的老婦人身邊，聲音輕微的說道：

　　“爺爺說的人，來了。”

　　如樹皮般枯槁干瘦的雙手顫了顫，老婦人睜開混濁的眼睛，看向門口的榊誠幾人，面無表情，目光銳利如刀，就像刮膩子似的，一層一層審視著幾位‘不速之客’。

　　許久之后，她抬起手，指向人群中的柯南、赤井瑪麗、泓樹三人，沙啞著開口：

　　“你們過來。”

　　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唯獨榊誠和宮野大小姐心中一凜，詫異之余，暗中捏了把冷汗。

　　這位老婦人，好像知道點什么....

　　赤井瑪麗第一個抬腳走上前，柯南泓樹緊跟其后。

　　待到她們近前，老婦人仔細盯著她們的眼睛，打量半晌，忽的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心情無比復雜的說：

　　“雅樹，風奈，你們都出去....”

　　站在角落里，自始至終眉眼低垂，一言不發的老婦人微微躬身，和小川雅樹一起步履緩慢的離開了病房。

　　等他們離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老婦人、躺在病床上的小川義男以及榊誠幾人。

　　“義男，不要再睡了....”

　　老婦人抬手推了推病床上的老人，語氣柔和：

　　“你要等的人來了，再繼續睡下去，可就要不明不白的入土了....你不是一直跟我說爺爺留給你的遺愿嗎？醒醒....”

　　似乎是聽到了老婦人的呼喚，床頭的心電監測儀數值突然拔高，病床上的老人咳嗽了幾聲，睜開蒼老的眼皮，恍惚中看到了病床前的柯南、赤井瑪麗、泓樹三人，意識逐漸回歸。

　　在老婦人的攙扶下，他慢悠悠的坐了起來，倚在床頭，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暮氣，臉上滿是老人斑，瘦弱的胸膛起伏，喘息聲如風箱一樣沉重。

　　老婦人給他揉了好一會兒胸口，老人的臉上才出現了幾抹紅潤，低頭看向妻子放在自己面前，屬于小川草芥的錢包。

　　他怔怔的望著錢包，眼中充斥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可想著想著，一滴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有人...有人在叫我...”

　　老人喃喃的說：

　　“是誰....是誰？”

　　明明沒有人說話，可老人卻出現了幻聽，看到他這副模樣，榊誠在心中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消散了幾分。

　　他們來的太晚了。

　　老人本就年邁，又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百病纏身，已至彌留之際，精神都瀕臨崩潰了。

　　“義男，你醒醒，這是爺爺的錢包，你不是一直要完成爺爺當年叮囑你的遺愿嗎？”

　　老婦人柔聲勸導：

　　“看看他們，他們來了。”

　　老人這才抬眼望向站在病床前的柯南，看了好一會兒，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不...不對....你不是江戶川....”

　　老人的思緒又混亂了，渾渾噩噩的自言自語。

　　“他姓工藤。”

　　摘掉臉上的面具，榊誠走上前說：

　　“工藤。”

　　“對...工藤...就是這個名字....”

　　老人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向榊誠：

　　“你...怎么又來了？”

　　“老爺子，我是第一次見到你。”

　　“不對。”

　　老人搖了搖頭，篤定的說：

　　“20年前你就來過....20年....原來都過去這么久了....”

　　“老爺子，當年你見到的應該是我父親。”

　　印證心中猜測之后，榊誠含笑說道：

　　“你還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嗎？”

　　“當...當然，我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