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烏丸蓮耶的夢想
德亞第一個蹦了起來，嚇得六神無主，扭頭就想逃進山里。
他現在終于知道自己和莫里亞蒂教授之間的差距了...
莫里亞蒂教授可以利用身邊的一切，哪怕是敵人，他做不到。
“老大，你還愣著干嘛，趕緊溜吧！”
德亞跑出兩步，忽然發現沒人跟隨他，又匆匆返回，朝榊誠喊道：
“警察都到山下了，咱們先躲開，干掉莫里亞蒂教授的事回頭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跑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注視著山下燈光，榊誠面無表情道：
“我的字典里，就沒有逃跑這兩個字啊...”
“可...可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啊！”
“每個都希望見到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譬如死亡輪盤，當你在左輪手槍中填1顆子彈時，所有人都希望你死去...”
拿著左輪，榊誠掰開彈倉，從兜里掏出一把子彈，一顆一顆的將子彈填充進去：
“而當你將子彈數量增加到5顆，他們又會希望你活下去...”
“這就是人性啊，如果不去追逐夢想，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區別？”
往左輪里填了5顆子彈后，榊誠留出一個空腔，撥轉彈倉。
嘩嘩嘩...
彈倉飛速旋轉，緩緩停下。
槍口對準太陽穴，榊誠笑著說：
“你們猜，結果是什么？”
“老...老大，你別鬧...這不好笑...”
榊誠搖了搖頭，扣動扳機。
咔嚓。
擊錘跳落，一聲空響，沒有子彈射出。
“看來我此行必成。”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榊誠笑著將左輪手槍丟下了山崖。
隨后，榊誠抱起小哀，朝石屋走去。
就在左輪手槍墜下山崖后不久...
一聲巨響自下方傳來。
“這還真是有意思的占卜方式，榊誠閣下。”
快步追上前方的身影，烏丸蓮耶驚訝的說：
“您的膽量真是太過人了！”
“不，那子彈泡了水，必然會發生故障，這年頭的子彈可沒有那么結實。”
榊誠一臉淡定：
“歸根結底，我衣服都濕透了，裝在里面的子彈和泡在水里沒什么區別，這不是占卜，而是心理安慰。”
“心理安慰？”
“是啊，不過安慰的對象不是我，而是他們。”
努努嘴，榊誠瞥向一旁激動不已的德亞等人。
他們信了啊！
他們對槍支了解的沒有那么全面，誰會考慮子彈年代的問題？
榊誠的舉動給德亞增添了無數的信心，他愈發相信，榊誠就是上帝派來拯救他的使者！
“對于戲劇來說，失而復得是人生，而在現實中，人生是求之不得。”
沐雨前進，繞過山下的警察，榊誠淡淡的說：
“可我一直相信，希望是促進人們前行的動力，每個人肩負的理想、責任不一樣，那么他的夢想也不同。”
“人的欲望很深，也很淺薄，對他們而言，希望就像滋潤干旱大地的雨露，能讓陷入絕望的人們升起微弱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如同水中明月，一觸即破。”
“我能理解閣下的想法。”
手掌揣入和服，木屐踏起水花，烏丸蓮耶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身處黑暗中，有誰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
“沒有誰生來就是壞人，也么有誰理應受到所謂正義的審判，邪惡的人也會發出正義之光，正義的人也會心生邪惡的想法，并且付諸行動....”
“聽到您說的這番話，讓我備生感觸，榊誠閣下，我相信咱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志同道合者不一定是朋友，相反，異路迥途者也不一定是敵人...”
榊誠看了眼灰蒙蒙的夜空，問道：
“莫里亞蒂教授在哪兒？”
“原來您早就看出來了....”
烏丸蓮耶含笑搖頭：
“他在達特摩爾小鎮一座名叫杰洛西的酒館....我這個老師，雖然算無遺策，可卻有個難以改變的缺點。”
“什么缺點？”
“對學生毫無保留。”
停下腳步，烏丸蓮耶從懷里掏出一把肋差，緊緊握住刀柄：
“作為學生，我很感激他，也從他那里學到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不應該出賣他...”
“那你為何要告訴我呢？”
“總要有人犧牲的，不是你，就是他。”
略作沉默，烏丸蓮耶說道：
“作為一個人，他是我的老師，可作為一個曰本人，你是我的同族，無論舍棄誰，都讓我心如刀絞。”
“在我小的時候，曾有一個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上門祈求我們施舍食物，我的父親讓她滾開，可我不忍心，端了一碗粥給她，榊誠閣下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
沒等榊誠回答，他又說道：
“襁褓中露出的，不過是一個用木頭雕成的人偶，真正的孩子，早就因為饑餓交換給其他人吃掉了。”
“從那一刻起，我便下定決心，要拯救這個種族，無論犧牲什么，哪怕是我的生命也可以。”
“榊誠閣下，你也在我要拯救的名單之中。”
“那還真是榮幸。”
“留學回國之后，我決定成立一個組織。”
烏丸蓮耶沒有理會榊誠話語中蘊含的譏諷，坦然說道：
“我要拉攏有志之士，為了共同的理想、目標而奮斗。”
“哦？”
眉梢微挑，榊誠認真的看著他：
“你打算成立一個什么樣的組織？”
“一個能改變世界的組織！”
烏丸蓮耶拔出肋差，掀起袖子，手臂上疤痕如枝丫般密布：
“在我期盼的世界中，沒有死亡，沒有痛苦，每個人都能發自內心的歡笑。”
肋差劃下，他的手臂上頓時出現一條深深的血口，手臂垂落，鮮血順著指尖滴下。
“我的夢想很可笑吧，一個出賣自己老師的人，竟然說出這種話....”
“烏丸蓮耶，我想問一句...”
榊誠躊躇道：
“為了完成夢想，你會犧牲他人的幸福嗎？”
“我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哪怕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烏丸蓮耶點頭道：
“是的，我會犧牲他人的幸福，包括自己。”
“看來...你在莫里亞蒂教授那里學到了很多東西。”
“他是一位好老師，但我不會犯和他一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