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關城下,哈里勒與沙哈魯抬著一塊長條石,一步一挪的來到打地基的地方,然后小心的放下,才剛直起腰喘口氣,就被旁邊的監工催著去搬另一塊,氣的兩人在心中大罵,但表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
沙哈魯剛來這里干活的時候,還帶著一肚子的怨氣,每天沉重的勞役,甚至讓他感覺自己遲早會死在這里。
但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十分強勁,經過這段時間的勞作后,沙哈魯竟然慢慢的適應了,而且他也學會了不再抱怨,畢竟每次抱怨都可能換來監工的一頓鞭子,所以他也只能把不滿憋在心里。
相比于沙哈魯,年輕的哈里勒適應能力更強,甚至他還刻意討好監工,雖然效果不大,但至少讓他少挨了許多鞭子。
另外大明對戰俘的管理雖然嚴苛,但在飲食上還是能保證的,畢竟大明現在處處都需要人手,這些戰俘可都是上好的勞動力,所以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大明也不會刻意的虐待他們。
好不容易挨到太陽東山,監工們也驅趕著戰俘回到自己的住處,相比前段時間的牢籠,現在沙哈魯他們已經住上了棚子,畢竟天氣開始變冷了,塞外的寒風可是能吹到人骨子里,所以這些戰俘住宿條件也改善了些,免得他們被凍死。
沙哈魯和哈里勒回到自己的小棚子里,雖然這個棚子也是四處漏風,但至少比之前的牢籠強多了,至少他們在棚子里可以伸直身子,而且他們還是兩個人住一個棚子,而不是像其它戰俘一樣,十幾個人住在一個棚子里,這也是他們僅有的優待了。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來,很快有人來給戰俘發放晚飯,相比帖木兒對奴隸的苛刻,沙哈魯這些戰俘的晚飯還不錯,一大碗菜粥外加幾個煮熟的土豆,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至少是人吃的東西。
沙哈魯和哈里勒都是又累又餓,拿到晚飯后,兩人也是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只是沙哈魯一邊吃還一邊抱怨,埋怨著飯菜的質量太差,畢竟好歹他也是個貴族,怎么給自己吃這些東西?
當然抱怨歸抱怨,沙哈魯吃飯的速度比哈里勒還要快,等到他把飯吃完了,哈里勒手里還剩下一個土豆,結果沙哈魯厚著臉皮湊過去道:“哈里勒,我還沒有吃飽,你看是不是把這個土豆讓給我,也算是你做為侄子的孝心了?”
“想得美,我自己還沒吃飽呢!”哈里勒立刻把土豆藏的懷里,這個土豆是他故意留下來的,為的就是半夜餓的時候再吃,畢竟現在天氣冷,晚上很容易餓。
“小氣,當初父親那么偏心你,我說什么了嗎?”沙哈魯看到對方的反應也不禁氣道。
“祖父關心我關你什么事,更何況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別以我不知道。”哈里勒卻是白了對方一眼道。
當初在撒馬爾罕時,沙哈魯就將哈里勒視為自己繼續汗位的最大威脅,所以兩人也是明爭暗斗,私下里發生的沖突數不勝數,甚至有幾次都差點撕破臉皮,只是上面有帖木兒壓著,才讓他們不敢妄動。
只是世事無常,他們兩人誰也沒想到,竟然會一起淪落到大明,不過就算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兩人的關系依然沒有太大的緩解,只是以前是因為權勢爭斗,現在卻因為一個土豆爭吵。
看到哈里勒不給,沙哈魯也冷哼一聲,坐到一邊不再出聲,很快天也黑了下來,兩人各種躺到茅草上,蓋上發的被子沉沉的睡去。
不過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起了大風,寒風從棚子的縫隙中吹進來,很快將兩人給凍醒了,沙哈魯抱著被子坐起來,把茅草圍到自己身邊,這樣可以暖和一些,但依然是冷的睡不著。
哈里勒也醒了,本來在這種時候,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更暖和一些,但兩人都從心底排斥對方,所以根本不可能湊到一起。
不過相比于苦熬的沙哈魯,哈里勒卻從懷中拿出藏的土豆,然后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啃著,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有口吃的也能讓人感覺暖和許多。
聞著土豆散發出來的食物香氣,沙哈魯也是又餓又氣,有心想再厚著臉皮討要,但想到之前哈里勒的拒絕,使得他最終也沒能開口。
苦熬的天亮之后,監工竟然沒有催著他們起床,甚至送來的早飯也比平時的量多一些,而等到吃過飯后,哈里勒他們才知道,原來因為昨晚的寒風,戰俘營里竟然有人凍死了。
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戰俘被留下一部分,將他們住的工棚重新修繕一下,至少讓棚子有一定的保溫功能,免得再有人被凍死,畢竟這些戰俘也都是錢啊。
沙哈魯和哈里勒就是留下來干活的人,這也是一個美差,畢竟修繕工棚可比去工地上搬石頭輕多了,而且他們還可以將自己住的棚子修繕的更加堅固保暖。
不過就在哈里勒和沙哈魯正在干活的時候,卻只見一個軍官來到營地,掃視了一下眾人這才開口問道:“誰是沙哈魯?”
“我…我是!”沙哈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當即站出來道。
軍官打量了一下沙哈魯,隨后這才開口道:“你跟我來一下!”
“大人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沙哈魯聞言卻有些擔心的道,說話時他還看了一眼旁邊的哈里勒,畢竟哈里勒的身份不比他低,如果明軍要拿他開刀,為什么不把哈里勒也給帶上?
哈里勒明顯看出了沙哈魯的想法,心中也是暗罵一聲,然后悄悄的把身子往后縮,盡量不讓人注意到自己,畢竟他們身為俘虜,又是帖木兒的子孫,大明要拿他們做什么事情也很正常。
不過讓沙哈魯和哈里勒都沒想到的是,只見軍官微微一笑回答道:“你運氣好,有人來探望你了,而且還帶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