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李節也終于將南京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各個地方的吏轉官也都已經走上正軌,官場上對他們雖然還是有些排斥,但已經影響不了大局。
馬忠也要被調回北京,不過卻不是現在,而是在一年之后,因為吏轉官雖然穩定下來,但后期還是需要有人盯著,李節要走了,當然要留下一個心腹,而馬忠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馬忠也只需要呆一年,等到一年的試用期結束,吏轉官也將被授予官身,成為真正的官員,到時大局已定,也就不需要人再盯著了,而那時也剛好是李節需要用到馬忠之時。
李節在走之前,又去了一趟孝陵見了湯和,已經出家為僧的他似乎完全放棄了世俗的欲望,甚至都沒有問李節在南京都做了些什么。
本來李節還想勸湯和離開孝陵,畢竟他年紀這么大了,身邊又沒有親人照顧,萬一有個什么好歹,到時可能連個交待后事的人都沒有。
不過現在看湯和的樣子,李節勸說的話也根本說不出口,像湯和這種年紀的人,早就活明白了,他們做出的決定,別人也休想改變,所以最終李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和湯和聊了一些往事,然后這才告辭離開。
而在告別湯和后的第二天,李節也與黃化一起,率領著一隊錦衣衛離開了南京,就像他來南京時一樣,走的時候也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連馬忠也只知道他這兩天離開,卻不知道他離開的確切時間。
這也是黃化向李節提議的,主要是為了安全考慮,畢竟李節幾乎顛覆了整個江南官場,又開創了吏轉官的先河,這可是動了無數人的利益,現在估計不少人都將李節恨之入骨。
之前李節呆在南京城中,身邊又有皇陵衛保護,所以別人當然不敢對他怎么樣,但若是李節離開南京,皇陵衛又要守衛皇陵,如此一來,李節身邊也只剩下錦衣衛保護,防衛力量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黃化才建議李節低調行事,離開時也沒有通知任何人,讓人摸不準他離開的時間,這樣就算別人想對李節不利,恐怕也沒有時間準備。
李節一行人乘船離開南京,而且在船隊到達揚州時,隊伍也一分為二,表面上看,原來的隊伍依然按照原來的路線,沿著長江出海,然后走海路回北京。
但實際上李節卻在揚州時,與黃化等人悄悄的乘船進入運河,原來的隊伍看似龐大,其實只有少數一些錦衣衛維持,大部分的人都跟著李節他們混入一只運糧的官船隊伍,這支船隊也是黃化事先早就安排好的。
對于黃化的這些安排,李節雖然沒有反對,但卻感覺對方有點太過小心了,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許多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剝皮銷骨。
不過在李節看來,自己畢竟是大明的駙馬,而且潛在的實力也十分巨大,如果真的有人敢動他,恐怕也要面臨十分恐怖的報復,所以李節覺得只要對方不傻,就應該不敢拿自己怎么樣,黃化的這些安保措施也有些太過小心了。
然而讓李節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的隊伍剛分開僅僅三天,這天黃化忽然臉色嚴肅的找到李節道:“駙馬不好了,船隊遇襲了!”
“什么?”李節聽到黃化的話也不由得臉色一變,眼睛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就在我們分開之后,原來的船隊繼續順江而下,就在昨天船隊快要到達蘇州河段時,忽然遇到十幾條船的伏擊,咱們留守在船上的人死傷慘重,幾條大船被付之一炬。”黃化面色凝重的再次道。
“好大的膽子!”反應過來的李節也咬牙恨聲道,他沒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對他動手,如果不是黃化提前安排,恐怕他這次就要危險了。
“駙馬,襲擊船隊的人肯定是發現您不在船上,所以才會撤離,否則留守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活下來,所以我現在擔心背后的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黃化再次鄭重的開口道。
李節也明白黃化的意思,既然有人敢對他下手,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而他們在發現自己不在原來的船隊上,肯定也會派人搜查自己的下落,所以如果李節現在暴露自己的位置,肯定會引來第二次襲擊。
想到這里,李節也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他必須要考慮清楚接下來的行動,絕不能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駙馬,前面就是淮安府,咱們要不要通知當地的駐軍?”黃化這時開口建議道,他這次帶的錦衣衛人數不多,如果放在平時,足以保證李節的安全,但現在既然有人想要魚死網破,他手中的這點人可就不夠用了。
“不行,對方既然敢對我動手,而且又準確的知道咱們船隊的位置,顯然是早就在監視著我們,所以我敢肯定,對方在各個方面都有很強的影響力,甚至連官場上都可能有他們的人,所以這個時候去找駐軍也并不安全。”李節聞言卻是搖了搖頭道。
大明的軍隊并非鐵板一塊,事實上軍隊也有高低之分,比如北方的邊軍肯定是大明的精銳,越往南軍隊的質量就越差,特別是江南一帶,這里本就富足,但富足的生活卻讓軍隊飛速腐化,許多江南一帶的軍隊甚至連操練都無法保持,更別說上陣殺敵了,這也是一個小小的倭寇,就讓整個南方亂成一團的主要原因之一。
朝廷當然也知道南方軍隊的情況,不過對此也沒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李節深知這種情況,所以他對南方軍隊也保持著一種警惕,這也是他去南京后,為何不調當的駐軍,而是直接調用皇陵衛的原因,畢竟相比當地的駐軍,皇陵衛的實力與忠誠也更讓人放心。
“若是地方的駐軍無法相信,那咱們該怎么辦?”黃化皺起眉頭再次問道,他雖然也能從地方抽調一些錦衣衛,但錦衣衛內部同樣是魚龍混雜,有些人同樣不能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