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李節坐在書案后面,看著一份剛送來的口供,抓了那么多涉案的官員,每個官員都要被詳細的審問,而這些人在招供之后,很快又供出更多的涉案人員,所以這段時間錦衣衛到處抓人,整個詔獄都快被填滿了。
李節將這份口供詳細的看了一遍,其中有幾個重點被他標注下來,這些涉案的官員極多,每個人只知道自己位置上的事,而杜正與崔靈運等少數幾個首腦居中聯絡,形成一張嚴密的利益網絡。
這也是杜正的高明之處,整個利益網絡之中,除了他們幾個首腦之外,其它人彼此間并不聯系,也幸虧李節他們剛開始就抓住了孟賀,身為戶部侍郎的他,是除了杜正與崔靈運之外,整個利益網絡最核心的人物,所以他才一下子交待出這么多人。
不過李節現在也面臨著一個難題,那就是對杜正的指認,他也沒想到杜正這么果斷,直接將唯一能夠證明他身份的崔靈運殺死,雖然孫會也能做證,但只憑他一個人的口供,根本不足以給杜正定罪。
所以李節現在就要從這些眾多的犯官之中,找到一個能夠指認杜正的人,畢竟如果有兩個人同時指認杜正,到時就算他咬死了不承認,朝廷依然可以給他定罪。
“這個杜正還真是個天才,整個利益網絡結構嚴密,彼此間獨立又有聯系,他通過崔靈運操縱孟賀與劉康等人,然后由他們操縱整個網絡,可以說除了崔靈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指證他。”李節看完這份供詞后,也不禁有些頭疼的自語道。
現在對抓來的官員已經審訊了大半,但依然沒有能找到指認杜正的人,而剩下的官員大都是外地的抓來的,他們能夠指認杜正的可能性更小,這讓李節也十分頭疼,明明抓到了杜正這個幕后真兇,若是最后因為沒有證據而無法給他定罪的話,那就太讓人惱火了。
“咚咚”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李節頭也不抬的道。
只見門被推開,黃化拿著一疊口供走了進來道:“駙馬,這是最新一批的口供,不過里面也并沒有對杜正的指認。”
“放下吧!”李節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頭,隨后這才抬頭問道:“杜正那邊怎么樣,他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這老東西十分狡猾,無論我們怎么問,他就是不開口,而且他又是正二品的高官,我們也不敢用刑,所以現在只能僵持下來了。”黃化也有些惱火的回答道,遇到杜正這種人,他們錦衣衛也沒有辦法。
“看來這條路走不通了,還是得從崔靈運那邊想想辦法,他家里的人都審問過了嗎?”李節再次問道。
崔靈運雖然死了,但殺他的兇手并沒有找到,而且崔靈運是僅次于杜正的二號人物,所以就算他死了,也同樣要被問罪,現在整個崔家都已經被查抄,崔家的人也帶到詔獄之中審問。
“審問過了,不過崔靈運做事同樣也十分隱秘,他家里只有一個管事知道一些,平時他去見杜正,都是這個管事親自陪同,不過這個管事知道的也不多,并不能指認杜正就是幕后的真兇。”黃化回答道。
“那殺死崔靈運的兇手呢,有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李節皺起眉頭再次問道。
崔靈運是被人毒死的,而且下毒的人就是崔府的下人,只不過這個下人在崔靈運死后就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李節懷疑他可能是藏了起來,或者也被人滅口了。
“暫時還沒有,我們已經把對方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另外還查了所有與他有關的人,可就是沒找到這個人,甚至我還讓人關注最近城中出現的死尸,也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黃化說到最后也露出無奈的神色,杜正做事極為周密,無論是之前的刺殺還是這次的暗殺,都讓他們找到任何可用的線索。
“繼續查,我不信他一個大活人能從世上消失了,肯定有什么線索我們沒有注意到!”李節沉聲吩咐道。
“是!”黃化也立刻答應一聲,不過他心中也有些沒底,畢竟像這種無頭的公案并不在少數,有時候根本抓不到兇手,最后只能成為懸案。
“對了,把崔府的那個管事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一下!”李節沉吟了片刻再次吩咐道,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從崔靈運身上下手,而這個管事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黃化當即答應一聲,然后轉身離去,過了片刻之后,黃化親自帶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犯人走了進來,只不過他一條胳膊耷拉著,額頭上也帶著血跡,看樣子在套牢中吃了不少的苦頭。
“你叫什么名字,跟在崔靈運身邊多久了?”李節看了對方一眼這才冷漠的問道。
“大人饒命啊,小人已經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交待了,其它的實在不知道啊!”沒想到這個管事見到李節卻一下子跪倒在地祈求道。
“混賬東西,駙馬問你話就老實回答,別說這些沒用的!”黃化卻上去就是一腳,將對方踹倒在地怒罵道,他見慣了這些犯人求饒的模樣,心中早就對他們沒有半分的同情。
“你若是全力配合我們,并且幫我們破案的話,本駙馬倒是可以保你一命!”李節卻是擺手制止了黃化,隨后再次開口道,并且還故意在話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眼前這位就是駙馬李節,管事眼中也一下子爆發強烈的求生欲,當即跪在地上連連點頭道:“駙馬您請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好,回答我剛才的兩個問題。”李節淡然的再次問道。
“小人名叫崔二,從祖輩開始就在崔家做事,后來老爺見小人機靈,于是就讓小人跟在他身邊,老爺有什么事情都會吩咐小人去做,包括他去杜尚書的家中。”崔二急切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