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雖然是個仁厚之人,一般就算是沖撞了他,也不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更別說他對自己的兄弟更是十分親厚,但朱棡這次卻是碰到了他的逆鱗,刺殺朱允熥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沖著朱標來的,這也是朱標為什么對朱棡翻臉無情的原因,甚至連他這個兄弟都不認了。
老朱聽到朱標的話后,臉上也露出幾分沉默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太子所言倒也有理,即如此,那就削減一衛人馬,讓他帶兩衛人馬去吧!”
“父皇英明!”朱標這次沒有再反對,旁邊的李節和朱允熥也都是相視一笑,特別是朱允熥,更是心中感動,畢竟父親這次為他出頭,總算是讓他出了胸中的惡氣。
確定了朱棡去呂宋帶去的人數,老朱又安排了一下朱棡去呂宋的日期與路線,對于這些,朱標并沒有再提什么反對的意見,李節和朱允熥也都聽老朱的安排,所以最后也十分順利,確定了讓朱棡在十天之后離京去呂宋,走的是太津出海,然后一路到達呂宋。
“好了,晉王的事就這么定了,太子留下,朕要和你商量一下今年科舉的事!”老朱最后再次開口吩咐道。
朱允熥聞言立刻答應一聲,然后拉著李節離開了,不過李節這時卻是心中一動,之前遷都的時候,當年也正好是科舉年,于是老朱就將科舉推遲了一年,之前也都因此順延,也就是說,今年的科舉,本來應該是在去年,也就是洪武三十年舉行的。
而提到洪武三十年的科舉,卻發生一件足以影響大明國運的大事,那就是南北榜案,也正是因為這件案子,老朱才定下了南榜與北榜分別取士,而在這件案子背后,則牽扯到一些更加深層的權力斗爭。
想到這里,李節也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本想留下說幾句,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事情還沒有發生呢,他總不能未卜先知吧?
另外李節也從來沒有參與過科舉,事實上像科舉這種政治意味太過濃厚的事情,李節一向都是敬而遠之,免得落人口實,所以現在如果忽然參與進來,恐怕也會引人懷疑。
所以最后李節雖然心中著急,但最后還是默默的離開了,至少現在還不是他插手這件事的時候,另外這件事的牽涉極大,就算是歷史上的老朱,在處理這件事時,也十分的謹慎,所以李節也需要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
“姐夫你想什么呢,怎么剛才我和你說話你都沒反應?”這時朱允熥忽然拍了拍李節的肩頭問道,剛才他們一起上了馬車,卻沒想到李節一直發呆,他連著問了幾遍李節都好像沒聽見。
“啊?你說什么?”李節眨了眨眼終于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然后歉意的一笑問道。
“我問你有燉和笛兒的事情進展到哪一步,可你一直沒反應,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朱允熥說到最后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相比朱有燉和笛兒的感情進展,他現在反而對能讓李節發呆的事情更感興趣。
“有燉和笛兒一切進展順利,如果不是有燉想多陪陪笛兒,恐怕我早就向陛下稟報,讓他們兩人早點訂婚了。”李節笑著回答道,但卻沒有回答第二個問題。
“姐夫你別打算糊弄我,快告訴你剛才為什么發呆?”朱允熥卻是不依不饒的問道,他太了解李節了,所以可不會輕易被糊弄過去。
“真沒什么事,我就是在考慮晉王如果去了呂宋,會對南洋那邊的局勢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李節無奈只能撒了個謊道,畢竟他總不能說今年的科舉會發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所有上榜者皆為南方人吧?
“真的?僅僅考慮這個問題就能讓姐夫你那么入神?”朱允熥卻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可千萬不要小瞧這件事,南洋的環境雖然險惡,但也是一片富饒之地,特別是各個島上盛產香料、黃金、木料等物品,全都是咱們大明急需之物,若是能將南洋開發出來,那我大明的國力將提升近倍!”李節一臉坦然的解釋道。
“就算是如此,可以晉王的那兩衛人馬,在南洋還能掀起什么風浪?”朱允熥眨了眨再次問道,對于這個問題,他之前還真沒考慮過。
“你可不要小看了晉王,他本就擅長武略,就算只有兩衛兵馬,也足以成為南洋的一個霸主,而除了他之外,也只有楚王在安南,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隨著楚王與晉王在南洋勢力的擴張,萬一發生沖突怎么辦?”李節再次說道。
對于上面這些問題,李節可不是信口開河,而是之前曾經認真的思考過,之前朱棣在高麗,朱樉在倭國,兩人的勢力都擴張的極快,現在高麗和倭國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朱棣最先轉向,將目光投向美洲,據說朱樉現在也參與進來。
至于南洋那邊,情況可能會好一些,畢竟南洋的面積廣闊,朱樉與朱楨短時間內可能還不會起沖突,但隨著日后的發展,雙方發生沖突的可能性將大增,而到時大明只能充當一個調解人的身份,只是南洋那邊遙遠,大明的調解能否起到作用也未可知。
“姐夫你想的太遠了,南洋那么大,別的不說,光是呂宋就不是晉王短時間內能掌控的,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朱允熥卻有些不太在乎的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些事情雖然看似遙遠,但提前做好準備總歸是沒有錯的!”李節卻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道,同時也算是給朱允熥提個醒,畢竟他可是很可能接替大位的人,這種事更要提前做好準備。
十天之后,朱棡帶著家眷離京,在兩人馬的保護下趕往太津乘船出海,走的時候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而在朱棡離京的同一天,洪武年間最后一次科舉也終于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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