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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階梯田稅

  遺產稅對于古代社會來說,簡直就像是一枚核彈,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朱,也不敢真的實施,畢竟他可不想做一個即是開國之后又亡國的帝王。

  李節當然也知道老朱不敢實施遺產稅,所以他還準備了第二條律法,只見他再次一笑道:“第二條律法也和稅收有關,不過并不是遺產稅,而是田稅!”

  “田稅?朝廷不是早就有了嗎?”朱標聞言也有些不解的部首,確切的說,大明并沒有田稅這種說法,而是應該叫田賦,再加上百姓身上的徭役,這兩種稅役形式就是朝廷施加給百姓身上的責任。

  “田稅并不是田賦,而是一種單一的稅,現在百姓身上的田賦和徭役太過復雜,百姓不但要按田地交糧,而且還要承擔相當多的徭役,這其實對百姓來說是種十分沉重的負擔,特別是徭役,其中的貓膩極多,也最容易對百姓的生活造成影響,所以還不如折算成錢糧,與田賦合并成田稅。”

  李節說的這個辦法,其實就是明朝的一條鞭法,只不過這項律法改革是在嘉靖年間才開始確立下來的,明初依然實行的是田賦與徭役并行的律法。

  其中田賦倒也罷了,可是徭役十分復雜,分為里甲正役、均徭和雜泛差役等,這些徭役由各級官府主管,每級官吏都可以上下其手,從中撈取好處,很容易給百姓帶來沉重的負擔,甚至因此家破人亡,所以在嘉靖時期不得不對稅法進行了改革。

  “你的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可似乎對阻止土地兼并似乎并沒有什么用處吧?”老朱聽后沉思了片刻,最后這才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

  “這只是一個前提,接下來才是重點!”只見李節詭秘的一笑道,“田稅的比例并不固定,漢朝最初規定十五稅一,算比較輕的田賦,以此來讓百姓休養生息,后來的朝代田賦比例不一,甚至同一個朝代,不同地方的稅率也不一定。”

  李節說到這里也抬頭看了一眼老朱,因為他最后一句說的就是老朱,大明各地的稅率就不一樣,比如江南的稅是五稅一,不僅僅是因為江南富庶,另外還因為當初他們支持張士誠而反對老朱,所以老朱打下江南后,對江南課以重稅,相比之下,其它地方的稅就低多了,比如許多地方都只有十五稅一的比例。

  老朱似乎并不在乎別人怎么說自己,而是聽的十分入神,這時也再次催促道:“說下去!”

  “是!”李節答應一聲再次接著道,“其實縱觀全國,我大明的田賦與徭役都有些混亂,若是將田賦與徭役合一為田稅,就簡單直白多了,這樣也避免了地方上的官吏插手,而在田稅的比例上,臣建議可以實施階梯田稅!”

  “階梯田稅?”老朱和朱標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也全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正是階梯田稅,比如一個人擁有田地在百畝以下,那么他只需要按照最低的十五稅一來交稅,而如果超過百畝,那么稅率就要上一個臺階,比如可以十稅一,如果再超過一個界限,那么稅率還會上升,直到最后達到一個界限時,這個人再擁有田地就會賠本,如此一來,還會有人愿意去兼并土地嗎?”李節笑呵呵的解釋道。

  這個階梯田稅,其實就是從后世的階梯電價上找到的靈感。

  老朱和朱標聽到這里也全都是眼睛一亮,感覺這個辦法十分可行,當然田稅的制定肯定不會像李節說的這么簡單,畢竟田地也分為好幾種,田稅當然不能一概而論,不過李節的這個思路是沒有問題的,只要控制了田稅的比例,他們完全可以規定每個人擁有的田地數量。

  “這個辦法可行,朝廷并不禁止他們擁有田地,只要他們有錢,想買多少田地都行,可是稅收上就要由朝廷說了算!”老朱這時一拍桌子興奮的道,遺產稅他是不敢開收,但這個田稅卻完全沒有問題。

  其實老朱早就知道大明的稅賦十分復雜,也曾經想過改變現今的局面,只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現在李節的話卻給他指明了方面,而且還提出了解決土地兼并的方法。

  雖然階梯田稅的律法想要實施起來也并不容易,但相比那個遺產稅,階梯田稅的阻力可就小多了,以老朱的威望和能力,完全可以推行下去,因為階梯田稅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個陽謀,朝廷并不禁止你買多少土地,只要你有錢,完全可以賠本經營土地。

  “父皇,據我所知,有些田地都是家族持有的族田,若是這些人把田地分散開來,每人名下都只持有少量的土地,實際上整個家族依然持有大量的農田怎么辦?”朱標這時卻提出一個十分實際的問題道。

  “殿下不必擔心,在利益面前,有時連父母親情都經不起考驗,更別說一個龐大的家族了,若他們真敢這么干,臣敢肯定,不出兩代人,整個家族都會分崩離析!”李節卻是笑著回答道。

  “不錯,標兒你對鄉村宗族的情況還是了解太少了,那些宗族對外可能表現的十分團結,但內部其實同樣矛盾重重,以前為了生存,他們還可以抱成團,若是將族田瓜分,內部利益肯定會出現矛盾,到時根本不用別人動手,他們自己就會打起來!”老朱也笑著開口道。

  看到李節和父親都有同樣的觀點,朱標也有些羞愧,看來自己在見識上的確是差了一些,不過他也奇怪,父親從小生活在鄉村,自然對宗族十分了解,可是李節從出生就在南京,并沒有什么鄉村生活的經歷,可為何他也對鄉村宗族的事如此了解?

  “難道這就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區別?”朱標在心中暗自想道,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畢竟李節身上有著太多的不尋常,實在不能與常理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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