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如建城
老朱剛到北京，立刻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軍事方面的行動，藍玉從西北率軍而出，一路掃蕩北方草原，按照老朱制定的戰略，這一戰將要把沿線的草原人趕到更北方，減小他們對大明邊境的壓力。
另外老朱還加強了遼東的軍備，使得遼東與西北形成一個夾角，以此來拱衛京城的安全。
不過僅僅上面這些還不夠，老朱這天把李節和朱標都召到暖閣，當兩人來到這里時，發現老朱正伏案仔細的看著一張地圖，這讓兩人也十分好奇，上前行禮后，老朱也向他們招手道：“你們兩個也過來看看！”
李節和朱標邁步上前，這才發現桌子上竟然是一張長城以北的地形圖，其實也就是北方草原，上面大部分都是草地和戈壁，條件十分的惡劣。
不過就在這份地圖上，卻有七八個新標注出來的區域，看樣子應該是老朱剛圈出來的，這讓朱標也好奇的問道：“父皇，這些圈出來的區域是什么？”
“衛所！”只見老朱語氣凝重的回答道，“我打算在長城以北建立一批衛所，以此做為朝廷在草原上的延伸，日后若有草原人來攻，這些衛所就算抵擋不住，也可以起到一些預警的作用。”
“可是草原上不是有我們的衛所嗎，為何又要新建？”朱標聞言不解的問道，他所說的衛所，其實就是大明收服的一些草原部落后，一般都是將他們單獨設衛，比如兀良哈三衛、全寧衛、應昌衛等都屬于這一種。
“不行，這些草原人反復無常，今日我大明強盛，他們自然歸服，可若是稍有懈怠，他們必定反叛，所以邊境絕不能指望這些草原人，還是設立自己的衛所更加放心！”老朱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道。
老朱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比如上面提到的全寧衛和應昌衛，就是剛設立就發生了反叛，其它的草原人衛所也同樣是反復無常，不光是老朱，大明上下都對草原人報著十足的戒心，毫不夸張的說，就算投靠大明的草原人，在大明國內依然受歧視和鄙夷。
“我明白了，父皇您現在掃蕩草原，然后在草原上設立衛所，的確是比較保險的辦法！”朱標聞言點了點頭道。
“李節，你怎么不說話，難道對此有什么不一樣的看法？”老朱這時卻把注意力轉向李節問道，剛才他就注意到，當他說要建立衛所時，李節就皺起眉頭，似乎并不怎么贊同。
“這個…”只見李節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開口道，“陛下，我想問一下，這些衛所建成之后，他們靠什么養活自己？”
“廢話！當然是靠后勤給他們運輸補給了！”老朱眼睛一瞪道，這么簡單的道理，根本不用他解釋。
“陛下目光長遠，設立衛所也是為子孫后代著想，可是陛下您請想一想，萬一后世子孫沒有您這么長遠的目光，而這些衛所的補給又需要從后方運輸，消耗也不是個小數目，臣敢斷言，恐怕這些衛所很可能會面臨裁撤之危啊！”李節說到最后也露出語重心長的表情。
其實上面這些也不是李節瞎猜的，而是在真實的歷史上出現過的，無論是老朱還是朱棣，都曾經在草原上設立了不少衛所，可是這些衛所卻大部分都被裁撤了，因為它們的消耗太大，國力強盛時還沒什么，可是到了國力衰弱，這些衛所必然會在裁撤之列。
老朱和朱標聽后也全都露出沉思的神色，雖然感情上難以接受，但理智上卻告訴他們，李節的分析很有道理，哪怕他們再怎么英明，布置再怎么完善，后世只要出一個不肖子孫，那一切就可能全都毀了。
“那你說怎么辦？”老朱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抬頭向李節問道。
“陛下，一個衛所如果只靠后方的補給，是無法長久存在的，但如果一個自給自足的城市，卻可以長久的存在下去，所以臣覺得與其建多個衛所，不如在關鍵位置建一座城市！”李節再次回答道。
“建城？你說的輕巧，知道建一座城需要花費多少嗎？”老朱聽到李節的話差點炸鍋，實在是建城的消耗太大了，以北京城為例，雖然只是在原來北平城的基礎上擴展，但也花費了數百萬兩白銀。
當然北京是都城，肯定不是一般的城市可比，但想要從無到有建造一座新城，估計花費也不是個小數目，哪怕現在有倭國的銀礦，恐怕大明也支撐不住。
“陛下，臣自然知道建城的花費巨大，但城也有大小之分，草原上不需要建造什么大城，只需要有一定的防護能力即可，而且一座城市想要自給自足，也需要有百姓居住，而且最好是大明的百姓，到時這些人在當地生息繁衍，不出三代，那里必將永遠的成為我大明的土地！”李節說到最后也露出興奮的神色。
“有百姓居住？這更不可能了，草原上條件惡劣，除了草原人外，也沒有人愿意去那里生存，咱們大明雖然有移民之策，但也只是向河南、山東等土地肥沃之地遷移，若是往草原上遷移，恐怕那些移民就要造反了！”朱標這時也搖頭道。
“殿下誤會了，我可不是要強制遷移百姓去草原居住，而是可以用一些特定的條件吸引他們前去，比如去了就可以分到一大片的草原，就算不能耕種，也可以用于放牧，另外還有稅收等方面的優惠，相信只要給出的條件足夠，肯定會有人愿意前去的！”
李節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又道：“還有那些草原人也并不是一個整體，他們有些也愿意親近咱們大明，只要將他們吸引到城中定居，然后再加以教化，同樣也可以讓他們成為大明的子民，如此多管齊下，草原上的城市也就不愁沒有人居住了。”
“等一下，你說的這些雖然聽起來不錯，但卻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老朱這時忽然插嘴道，“光靠放牧真的能養活一座城市嗎，如果沒有糧食，那些城市中的人吃什么？總不能還是停靠后方運輸吧，這和我之前的衛所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