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過去和未來(上)
艾莉死去，天賦殺手消失，整個世界徹底恢復了往日的和平和寧靜。
對于天賦武者而言，某種枷鎖消失，所有的天賦都煥發出了別樣的光彩。
在極短的時間內，眾天賦武者們就先后破鏡，更有天才接連越階挑戰絕頂強者，其中拔尖的幾個甚至挑戰成功，一時轟動世界。
看著這般活力四射的天賦武者們，不知道多少老前輩感慨不已。
一個個后輩們都這般突出，反而襯托的他們都老朽了。
這對這些為人族做了一輩子貢獻的老前輩們來說，既欣慰又失落，心情異常復雜。
但不管如何，對于地球人類而言，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武道盛世。
只要這批天賦武者成長起來，人族的實力就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反攻地下城、天空城和龍宮城，徹底將荒獸一族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都不是不可能。
未來可期！
看到這批活力四射的年輕人，眾人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小劍神。
就算是在天賦武者之中，小劍神也絕對是能夠橫壓當代的存在。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
小劍神這般天才，竟然那般悄無聲息的隕落。
只能說天賦殺手真的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真的很難想象ta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
對于眾多武道名宿而言，天賦殺手的名字如雷貫耳，讓無數絕頂高手為之束手。
但偏偏，卻從來沒有人見過天賦殺手，不知道ta是男是女，從何而來又緣何而去。
本以為這次被強迫送到德勝樓的天賦武者會被一網打盡，但偏偏最后卻是以天賦殺手的死去告終。
更讓眾人咋舌的是，他們偏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奇哉！
怪哉！
不管如何，天賦殺手絕對會成為世界最大的未解之謎之一！
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想起小劍神，眾人又不可遏制的想起曾擊敗小劍神的唐多。
武道盛世到來，后起之秀紛紛脫穎而出，但唐多的表現卻是太過平淡。
時至今日，也沒有挑戰任何前輩高手邀名的意思。
但是。
就算唐多這般低調，仍然沒有任何人膽敢小瞧唐多的存在。
擊敗小劍神，和鎮國十二神將中的薛狂大戰四天四夜......任何一項戰績拿出去，都足以嚇死人。
像是唐多這種天才，注定了不會平凡，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掀起無邊風云。
無數人都盯著帝都的太學，很想知道唐多入學之后，又會給這個古老的學府帶來什么改變。
當然。
這些都暫時和唐多沒有關系！
此時的唐多正走街串巷，按照手機上的一個地址不斷尋訪。
地址上的位置略有些偏僻，又因為災后重建的緣故，到處都是大工地，地址也改的一團糟。
耗費好一番功夫之后，唐多總算是找到了信息上的地址。
這是一個很生僻的古城小巷，地板盡皆以石板鋪就，坑洼凹痕，充滿了歲月的斑駁痕跡。
而小巷的兩旁，則是栽種了大量的欒木，到處都掛著紅彤彤類似燈籠一般的果實，格外有意境。
而唐多要尋找的房屋，則是隱在小巷深處的一座古民房。
推開小院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顆掛滿了大量紅彤彤柿子的大柿子樹。
而東方博則背負著雙手，站在了柿子樹下。
看到東方博的瞬間，唐多頓時嚇了一跳。
因為，現在的東方博太老了。
以前，他看上去只有四五十歲的模樣，但現在卻像是一百多歲的老人。
發須花白，皮膚老皺，雙眼也顯得渾濁，最重要的是氣息變得很沉重。
唐多三步并作一步，瞬間就趕了過去。
“東方老師，您這是怎么了？”
看到唐多的到來，東方博干癟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小多你來了......你受苦了！”
“我很好，倒是東方老師......您這是？”
唐多攙扶著東方博，很小心的把他扶到旁邊的老爺椅上。
在攙扶的過程中，唐多明顯能夠感受到，東方老師已經有點油盡燈枯的感覺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東方博坐下之后，呼吸有些沉重，甚至有點氣喘吁吁。
這讓唐多心頭更是一沉！
“東方老師，是誰害了您，告訴我，我必將幫您討回公道！”
東方博雖然沒有收唐多為關門弟子，但對唐多也算是傾囊相授。
唐多這一身本事，幾乎有一半都是來源于東方博的教導。
見到東方老師被害成這個樣子，唐多又豈會無動于衷？
以牙還牙那都是輕的！
看到唐多真情流露，東方博笑笑，老懷甚慰。
“不要激動，并沒有人害我，對于這一天我早就預料到了！”
聽到東方老師話，唐多心頭一沉。
既然無人暗害，又短短時間變得這般蒼老，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天淚余燼！
看到唐多沉思不語，東方博笑道，“你猜到了吧，沒錯，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天淚余燼。”
唐多心頭沉重，“老師，是我不好，關鍵的時候卷入天賦殺手案，平白耽誤了將近一月的時間，要是我早點接手您就不會變的這么蒼老了！”
看到唐多自責的模樣，東方博擺擺手道，“不怪你，不怪你，真要怪罪其實還是我連累了你！”
唐多一臉疑惑的看著東方博。
東方博有些緬懷的說道，“在你戰勝小劍神后，我本欲去找你履行約定，但艾莉找到了我，讓我將天淚余燼交付給你的時間延后幾天......我答應了！”
唐多愣了愣。
完全沒料到，這后面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內幕。
更讓唐多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東方老師竟然還記得艾莉。
唐多還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記得艾莉的人了。
在這一瞬，唐多心潮澎湃，腦袋都有些發麻。
一時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看到唐多的模樣，東方博忍不住在心頭嘆息。
艾莉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也因此他才說連累了唐多。
唐多忍不住試探道，“東方老師，您知道艾莉她......”
“天賦殺手，我知道的！”
東方博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唐多愈發的迷惑，這又是鬧得哪一出啊？
東方博雙眼露出緬懷神色，像是回憶起了久遠的記憶。
數秒后。
東方博這才緩緩道，“真像啊，艾莉的氣質和您的師娘簡直太像了！”
唐多更疑惑了。
“艾莉她是您的......女兒？”
東方博搖搖頭，“不是。小多你認為我現在多大年紀了？”
看著東方博蒼老的面孔，唐多一時還真說不出來。
因為天淚余燼的緣故，東方博壽命消耗很快，他實際上應該比外表看上去要小。
唐多大膽猜測，“不到70？”
人到七十古來稀！
對于唐多前世而言，七十歲那可真是年邁古稀，半截身子都已入土。
但在這個世界，武道盛行，氣血澎湃，當抵達高境界，壽命也會大幅增長。
七十歲，對于武者而言，真的非常非常年輕了。
東方博：“58，我今年58歲。”
唐多完全愣住了。
58歲對于一個巔峰武者而言，那可真是太年輕了！
以58歲的年齡，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那東方老師的資質絕對是天資縱橫，甚至都不見的弱于擁有系統的他。
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唐多的疑惑，東方博慢慢陷入了回憶，也開始跟唐多講解一些過去的事。
伴隨著東方博的講解，唐多這才慢慢了解東方老師的過去。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也是現在一切事情的濫觴。
東方博：“小多，你知道我們這個星系是什么樣子的嗎？”
這些都是常識吧？
唐多雖然疑惑，但還是如實道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他們所生活的星球都叫做地球，所在的位置都叫做太陽系。
不過，這顆星球和前世的星球不同的是，這里走上了科武之路。
而前世的地球，依舊在科技的道路上一路狂飆。
這應該就是科學家口中的平行世界了！
任何一個小拐點的不同，都可能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東方博點頭。
“都是些最基礎的知識了，但是誰又知道，地球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唐多愣了愣。
東方老師這是幾個意思？
“我們的母星地球圍繞太陽公轉，無數天文學家都告訴我們太陽系乃至于整個銀河系，地球都是孤單的唯一的。”
“但是，無人知道的是，就在太陽系咱們星球的正對面，還有另外一顆和地球近乎一模一樣的星球。兩個星球位置剛好相對，大小軌道近乎一致，所以誰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聽到東方博的話語，唐多怔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這番話若是告訴其他人，或許還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大不了就當做一個樂子了。
但在唐多的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唐多極有可能就是東方博口中正對面那顆星球穿越而來。
“兩顆星球上的生命誰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本質上卻是互相獨立又相互依存的關系！”
伴隨著東方博的講述，唐多這才慢慢理解到了東方博的意思。
這兩顆就像是鏡像一般存在的地球，一陰一陽，自成循環，組成了最完美的結構。
但是。
也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兩顆星球之間的完美結構被打破。
也不知道他們這顆星球是不是屬性偏陰的原因，大量心靈層面的能量開始集聚。
而人心，最是詭譎，固然有真善美的一面，但也有大量的陰暗面。
在大量負面能量匯聚之后，大量以負能量為生的荒獸就此誕生。
于是，他們這顆星球也就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人類甚至一度都淪為荒獸的血食，被逼的像是蠕蟲一般躲在地下。
人心的負面能量又何其之多？
于是。
荒獸根本無法在源頭上撲滅，就算將牠們壓縮到三座要塞城市，依舊殺之不絕。
世界的真相是這個樣子的嗎？
情況實在過于顛覆，唐多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想了又想后，唐多忍不住道，“師傅，我們這顆星球因為負面能量匯聚，大量荒獸誕生，那對面那顆星球呢？”
對于東方博的言辭，唐多其實是存在疑慮的。
若是這顆星球大量負能量聚集，那對面那個鏡像一樣的地球難道是大量正能量聚集？
不見得吧！
唐多穿越前，經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調侃歸調侃，還是能夠看出“人心不古”。
東方博一愣，倒是沒想到唐多聽到世界真相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東方博想了又想道，“我們這顆星球匯聚的能量，更多是偏向于心靈層面，而對面那顆則更傾向于現實層面。”
“我們這顆星球愈發尚武，那么對面那顆星球或許就會淪為武道荒漠。尚武之心也會愈發淡薄，武道或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花架子......對面那顆星球或許會愈發物質化，心靈方面會更淡漠......”
唐多竟無言以對。
那么問題來了，東方博又如何知道這些的？
洞悉唐多的想法后，東方博娓娓道來。
而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伴隨著越來越多負面能量的匯聚，荒獸越來越多，大有將人類一網打盡的趨勢。
但是。
物極必反！
荒獸越厲害，危機越嚴重，人們就越是尚武，人心也反而變得愈發純粹，愈發的渴望救世主！
當這股純粹的心靈之力不斷匯聚，就會越來越壯大，最終量變引起質變。
有這股心靈之力，人類的先賢在武道上披荊斬棘，前赴后繼，最終在武道上也走的越來越遠。
但光是這些還不夠！
因為和斬之不盡殺之不絕的荒獸相比，人類就算擁有再多的武者，依舊像是杯水車薪。
因為，人類培育一個巔峰武者周期太長了！
人類也始終處于生死危機的焦慮之下！
尤其是長達上百年的苦難之后，人們心中對于一個能夠定鼎世界的救世主的呼喚越來越大。
直到——星球誕生意志！
星球竟然還能誕生意志，這一點唐多還真沒想過。
其實也不怪唐多，在這個世界上直到這種內幕的，少之又少，一億人之中都未必能找到一個。
東方博唏噓道，“這就和三十年前的大變有關了......”
星球誕生意志之后，人類和荒獸的戰斗就徹底迎來了轉折。
也正是這個時候，人類的巔峰武者才發現，星球意志的強大。
有星球意志支持的戰斗，人類近乎無往而不利。
不僅如此，和星球意志親近的武者，也更容易突破。
其突破速度甚至打破了武者的認知和想象！
但這個時候，大家也都沒有多想。
因為人類在和荒獸的戰斗中，從來沒有向現在這般順風順水過。
荒獸甚至直接被人類武者和星球意志趕到了最偏僻的幾個角落茍延殘喘！
百年來，人類從來沒有向現在這般接近勝利。
人類甚至還誕生了一些膜拜星球意志的教派！
東方博雙眼緬懷道，“我的妻子當時就是和星球意志最親近的人之一，甚至被人稱作「神之巫女」。”
唐多也沒想到，東方博竟然還會有這般顯赫的妻子。
當然，能夠娶到這樣的妻子，東方博本人的天賦才情，自然也不必贅言。
“當越來越多的人通過精神力溝通到了星球意志，事情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人總是有私心的，就算因為荒獸的壓力而暫時摒棄一切嫌隙，人與人的想法終究不一樣......尤其是荒獸眼見就要徹底覆滅......”
“于是，不同的利益團體就開始產生了不同的利益訴求。為了達成目的，不同的天選之子甚至想天意發出了截然相反的請求......”
“為了打壓異己，在和荒獸戰斗的過程中，甚至有天選之子請求天意不要干涉，甚至還有極度自私的人，請求天意削弱對立的武者，借助荒獸之手殺人！”
啊？！
聽到東方博這個說法，唐多頓時愣了愣。
這也太沒有底線了！
至于更壞的結果，唐多也能猜測的到。
同為天選之子，發出不同的請求，其中甚至還有借助荒獸獵殺同類的請求，剛剛誕生沒多久的星球意志，或許反而變得思維混亂了吧？
漸漸地，人類發現星球意志好像并不是完全站在人類這邊了。
在接連有人類巔峰武者隕落之后，人類一些有識之士開始擔憂，人類是否應該讓頭上聳立者一個高高在上，甚至能夠一言而決的神！
于是，人類的分歧開始了！
由此，也引發了人類的路線之爭。
遵奉神靈，徹底消滅荒獸；消滅神靈，奮發圖強，人人如龍！
在各種雜七雜八的觀念下，人類也好星球意志也罷徹底形成分裂。
在三十年前，這種矛盾積累到了極致。
一場絞殺剛剛誕生沒多久星球意志的戰斗就此打響......
但是。
人類誰也沒想到，在天意面前人類究竟有多渺小。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天意虛影，就算最強大的武者，也毫無勇氣的跪伏在地上。
就像是一只螞蟻對上了巨龍！
知道這個時候，人類的眾多高層才知道他們錯的有多離譜。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人類精英會被一網打盡的時候，卻駭然的發現星球意志虛影在流下一滴淚之后，竟然自己崩碎。
那一天，所有參與此事的武者，都同時聽到了一個慈祥的話語。
“世上有哪兒有傷害自己孩子的母親？”
新生沒多久的天意崩碎，舉世同悲。
人類再沒有了天意的庇護，荒獸也開始卷土重來，城防壓力一天大過一天。
要不是星球意志崩碎前建造的三座要塞，人類恐怕早就被攻破，地球重新變成荒獸的狩獵場。
聽著東方博的話語，唐多一時久久無言。
倒是沒想到三十年前的事情真相竟然是這個樣子！
那天淚余燼，應該就是天意崩碎后落下的一滴淚，也無怪祂竟然會這般悲傷！
直到此刻，很多問題都豁然開朗，唐多也徹底明白東方博為何會自稱是罪人了。
但是。
讓唐多還是有些不明白的是，天淚余燼又為何會在東方博這里，有為何會這般損耗壽命。
而這又和天賦殺手和艾莉有什么關系！
艾莉又怎么能夠憑借幾句話，就讓東方博讓步，將天淚余燼交付給他的時間向后拖延了那么久。
撥開一層迷霧之后，唐多反而覺得迷霧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