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特倫那家伙死得急,高昂都沒來得及問他巫師施法的具體細節。
但是他也把理論上的原理說了一下,這也算是一個突破點。
“千歲,你們有記憶么?”
“有啊,但是我們的記憶好像和人類的不同啊,我們的記憶都是想數據一樣,存儲在每個單獨區域的,說白了,我們就是一臺生物計算機啊。”
千歲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他知道高昂的意思,無非是想看看他們的突觸波動是什么樣的,但是他們根本沒有啊。
“行吧,那我去一趟長明島,好好研究下普通人大腦的運動方式。”
想要研究突觸波動的規律,那得需要大規模的實驗數據支撐。
懸浮在長明島上空,高昂自信觀察著下方人員的腦電波規律,同時把這些數據及時同步給千歲。
他首先要做的是觀察大腦對人類動作的控制作用。
舉個例子,也就是當人要步行走動的時候,大腦的哪些組織參與了運作。
大腦的運動系統負責產生和控制運動。產生的運動從大腦通過神經傳遞到身體運動神經元,達到控制肌肉的作用。
皮質脊髓束將運動信息從大腦,脊髓傳遞至到軀干和四肢。
腦神將運動信息傳遞至眼睛,耳朵等區域,避免外界環境對步行造成干擾等等。
單獨一個步行的流程不是孤立的,而是由多個系統分工完成的。
通過多個人物的觀察,高昂得出了一些結論:
就一個簡單的行走指令,竟然還能分為三步…
首先是最大的動作,也就是邁開步子,這個信號的起源是在在前額葉回內的初級運動皮層,其負責用于不同身體部位的運動的部分,他們大部分在邁開步子之前,都從這里發射過某種信號。
邁開步子之后的運動則由位于主運動皮層前面的另外兩個區域支撐和調節:前運動區域和輔助運動區域…
觀察了一上午的高昂,得出了一個結論:
人體竟然也是一臺計算機,而且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計算機。
大腦是CPU,嘴巴和耳朵是音箱和麥克風,手腳是鍵盤和鼠標,眼睛是攝像頭,整個身體是硬件等等。
和人工計算機不同的是,人體是智能的。
人工計算機的運行流程大概是先給它一個指令,然后它會按照既有的流程去支配其他行動。
而人體呢,這個指令是自發的,或者說是循環的,并不是一定需要大腦給出指令,因為大腦也會根據外來信息的變化,給出應激式的的指令,而這個指令并不是大腦主動的。
“計算機我熟悉啊,那磁極信號是不是又能派上用場了?”
高昂之前根本沒有做過類似的嘗試,他也不清楚其中的風險。
但是他知道的是,一臺正在正常運行的計算機,忽然被外力強行打斷某個流程的話,大概率會造成計算機的崩潰,要么是死機,要么是重啟…
如果是人體的話,大概率就是腦死亡?
“這個實驗不好做啊!”
盤坐在高空的高昂,愁眉不展。
拿一個正常人做實驗,他辦不到。
但是可以從植物人身上著手吧?
所謂的植物人是指與植物生存狀態相似的特殊的人體狀態。
植物人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
但是植物人的腦干仍具有功能,向其體內輸送營養時,還能消化與吸收,并可利用這些能量維持身體的代謝,包括呼吸、心跳、血壓等。對外界刺激也能產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噴嚏、打哈欠等。
而最后一點,對外界有刺激,能進行一系列的反射活動,才是高昂實驗所必須的。
如果是腦死亡,也就是不能進行任何反射活動的,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的CPU已經和身體的其他部位斷開了聯系,哪怕他能控制他的大腦,復制出來一系列的動作,這個人也做不出來。
從長明島離開,高昂來到了魔都市人民醫院,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個很合適的實驗對象。
張龍,因為一起交通事故,造成缺血性腦病,持續性低血壓發作腦血管意外,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了。
他是家里的獨生子,上有老下有下,父母也年邁了,緊靠著父母微薄的退休金和他妻子的工資,支撐著整個家庭。
如果能把他蘇醒,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高昂仔細觀察著張龍的大腦,他算是發現什么叫做植物人了。
這家伙的大部分腦細胞都處于半休眠狀態,這些細胞和毛細血管之間溝通的渠道,被交通事故給堵住了。
腦部受到嚴重撞擊,組織結構發生位移,細胞被強行擠壓…
缺少了能量供應的大腦細胞,出于自我保護需要,只能把部分細胞選擇休眠,僅保留部分能維持機體正常運行的細胞活躍。
想要打通這些擁堵,對于高昂來說一點都不難,但是對于當今的醫學技術來說,就難如登天了。
“等我先做試驗,如果我試驗成功了,我就把你叫醒,如果失敗了…你放心吧,你家老小我替你養了。”
想了一下,這句話好像有問題,“你家老小我會保證他們物質充足,其他的你別多想哈!”
既然找好了實驗對象,高昂就打算開始自己的實驗了。
第一個步驟是先要模擬好,想讓張龍的大腦發生什么樣的突觸波動。
這個時候病房里沒有其他人,就張龍自己一個,所以高昂想弄一個動作幅度比較大的動作,比如打哈欠。
打哈欠這個動作看著簡單,但是涉及到的器官和部位還是蠻多的。
大腦、臉頰、肺部,甚至還包括雙手四肢等等。
不過他這次沒打算讓張龍完成太復雜的動作,所以針對的器官和部位也僅僅是臉頰而已。
找到控制臉部肌肉的腦部區域,高昂從之前數據庫里找到和哈欠相關的數據模型,再根據張龍自身現有腦細胞的運動模式,模擬制作出了一套適合張龍自己的突觸波動,也就是張龍自己的腦電波信號。
在長明島觀察的時候,高昂就發現了這個現象,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突觸波動頻率是不一樣的。
就像每個人內臟器官的振動頻率不一樣是一個道理,也就是說每個人體內部的計算機語言是有差異化的。
好在這種差異化還是處于同一系統內,而這次張龍這個實驗對象還是個體,所以也就不存在差異化處理的難度。
模擬好打哈欠的突觸波動之后,高昂控制著全力場,開始去刺激張龍的神經元變化。
這個變長,那個變短,這里有堵塞的地方就疏通一下,而且還不能使用太多的能量,以免造成張龍體內生態系統的失衡。
好在需要疏通的地方不多,這種極小范圍內的元氣溢出,理論上不會對張龍造成太大的傷害。
和上次張局長那次治療對比,這次的元氣溢出,最多只有百萬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當他把打哈欠最后一個模擬突觸波動處理好之后,高昂果斷停住了動作,開始觀察張龍的反應。
和預料之內的情景差不多,當他把這最后一個波動模擬好之后,張龍如愿地打了個哈欠。
嘴巴張開,臉部的肌肉開始收縮和伸張。
然后張龍又閉上了嘴。
并沒有哈氣的發出,和正常人打哈欠不同,張龍這次只是張開了嘴。
因為高昂為了省事,并沒有去刺激影響他肺部和其他器官的腦部區域。
“哦雞兒K,收工!很完美。”
有了哈欠這個試驗之后,高昂又測試了其他的動作,比如抖眼皮,比如抖耳朵等等,他甚至還讓張龍抽搐了一下右腿。
所有的動作都完美呈現,高昂也在這個過程中熟悉了突觸波動的基本模擬流程。
越是到最后越是得心應手,玩到最后,他都有點停不下來了。
又找了其他幾個不同程度的患者,這些動作也都一一實現了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一個規律,就是每個人的突觸波動差異化和其他內臟器官振動頻率的差異化是同比例增加或者減少的。
也即是說,假設A的心臟振動頻率是B的1.01倍,那么他的突觸波動頻率也是另外一個的1.01倍。
當然,1.01這個系數肯定不準確,但是大體上是這個意思。
忙完了這一切,高昂很滿意地打算回家了。
臨行之前,他特意給張龍還有其他幾個人梳理了一下腦血管方面的堵塞,把那些引起植物人狀態的休眠腦細胞,重新激活了起來。
雖說是激活了,但是他們還不能立馬醒過來,畢竟是休眠了好久的細胞,需要逐漸適應。
這個適應過程不僅僅要靠他們自己,還得有外界的環境刺激。
比如,張龍的妻子帶著他們的兒子來看他,小寶貝趴在他床頭,用胖嫩的小手觸摸他的臉頰,或者呼喊著“粑粑”之類的。
有了這些刺激,那些重新活躍的腦細胞就能通過被疏通的神經元,感受到外界的訊息,然后發出該有的波動。
有了這些波動,張龍就能逐漸地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
“千歲,盯著這幾個人,如果有什么后遺癥,及時通知我。”
“好的,先生。”
雖然高昂有把握不會出什么差錯,但是萬一呢?
張局長那次可把他嚇壞了,他那次是不懂,而且是出于好心。
而這次他是知道其中風險的,而且是帶點私人目的的,兩者的心理負擔差別,那不是一般的大。
“順便,給這幾家支付一點報酬吧。”
不管怎么說,他也是借助了人家的身體,雖然人家不知道,但是該有的補償還是得有的。
10月24號,長英島,晴天;
今天測試了納特倫說的腦電波控制法,還真的有用!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是這個說法?問題是這家伙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呢?
他完全可以用虛假的信息忽悠我啊,對于他那樣的巫師來說,對我說個謊話,應該可以很好偽裝過去的;
還是說,他活得太久,或者是繼承的記憶太復雜,讓他感到厭倦了?
不應該吧…
初步的測試是成功了,接下來還有其他的實驗安排,但是實驗對象不好找了;
最初步的實驗還能找一些植物人來湊合,但是接下來對于正常人的實驗,就會有風險了;
兩者的難度和風險系數,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植物人還好說,他們的腦細胞本來就休眠了很多,重新讓他們活躍起來即可;
但是正常人活躍的腦細胞就太多了,動起來的難度會很大;
這就好比是在一群睡著的人里,叫醒幾個,然后帶他們出去溜達,和在一群正在聊天的人群里叫幾個出去溜達的難度一樣,后者想要不引起別人注意,或者安撫好這些人的懷疑,難度系數要大很多;
相對于最后一個實驗,也就是提取人腦記憶深處的突觸波動,這個還算輕的…
對于接下來的實驗,高昂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去監獄要幾個死刑犯?”
這個念頭一出來,都把高昂自己給嚇了一跳。
“我湊,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高昂趕緊對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心理診斷和心理治療,他覺得自己有病了。
這個病情最主要的特點,就是有點漠視生命了。
或者說是漠視普通人的生命,有點凌駕于他人之上的自大感了。
通過一番自我審視之后,高昂發現這種自大從他獲得超能力那天起,就一直存在。
只不過一直被他壓抑而已,但是他內心深處是有這種潛意識的。
而隨著東盛健康,東興動力,包括東安智能的浮出水面,他也有一種成功人士的優越感了。
這種優越感和他小時候窮苦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從小他就被教育要三觀正,不能愛慕虛榮,不能攀比生活等等,但是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想法,是深刻在東國所有人骨子里的烙印,根本無法消除。
他之所以壓抑自己的超能力,與其說是想低調,不如說是怕死…
為什么怕死?
因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能享受這個花花世界了。
而今天,他可以說是已經消除了能對他造成最大威脅的一個潛在對手:西方的巫師。
巫師無非是個別基因變異的普通人而已,而且這一代的巫師也沒多大的能力,也就僅僅能禁錮他一小會兒而已。
其實那天他有很多手段可以應付納特倫,哪怕沒有次聲波,他還有超乎異常堅固的外表。
而且事后來看,那兩個巫師也都喪失了繼續控制他的能力,隨即嗝屁了。
也就是說,至少在他認知范圍內,能威脅他的人或者組織已經沒了。
所以,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膨脹了?
膨脹到竟然可以無視普通人的性命了?
高昂托著下巴,有點愁眉不展。
作為一個優秀的心理分析專家,他也同樣地陷入了醫不自醫的怪圈里。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里,也能找到很多看似有用的治療方案,但是問題就在這里,他自己給出的意見,他肯定知根知底這些方案的關鍵點在哪里。
知道了關鍵點之后,再去進行自我治療就沒啥療效了。
想了多半天之后,高昂收拾了一下行李,決定來一個自駕游。
上次心情低落的時候,也是靠著這一招度了過去。
打定主意要出去浪一圈的高昂,用手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近期工作壓力太大,要出去自駕游一圈,如有失聯,請勿掛念”
隨后給家人都發了個視頻,匯報了一下大概的情況,稍微解釋了一下工作上子虛烏有的“壓力”,帶上小花,一人一貓就踏上了西北之行的旅途,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這個季節大概率是要去南方的。
比如亞三市,或者是深海市等等。
但是高昂不是一般人啊,他又不怕冷,更何況那些地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人滿為患。
酒店住宿費用貴就不說了,到處都是人頭,亂糟糟的多鬧心。
他是出來散心的,可不是給自己添堵的。
車行半路,高昂發現一個問題:我都有千歲這種高科技了,為啥還得自己開車呢?
弄個智能程序出來,讓它開車,自己坐在駕駛位應付下攝像頭或者來往的車主,手里玩把王者他不香么?
就算不玩王者,看會兒直播,散散財,不也是散心的一種方式么?
想到直播,他終于記起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斗魚前主播…
“千歲,我的那個直播間還在吧?”
“在的,斗魚官方并沒有回收。”
“那就好,你幫我改下標題,這幾天開個戶外玩玩。”
讓千歲去忙活直播間的事情,高昂趁著開車的時候,琢磨出來一套解決自動駕駛的方案。
想要讓這輛房車能自動駕駛,必須修改它的一部分硬件設定。
像剎車、油門、方向盤這些的,他還得保留,以防萬一有人借車什么的。
他得在車體內部重新改造一個內部的動力和控制系統,而這些系統都要和行車電腦直接聯系。
也就是說,后續的加油門啊,轉方向盤啊這些操作,都將由行車電腦直接操控,而不再需要手動操控。
從魔都到青山省,路途大概是3000公里左右。
按照一般的行駛速度,大概也得需要接近40個小時。
這40個小時的時間里,高昂一邊和直播間不多的水友們聊著天,一邊修改著自己這輛房車,同時配老萬下著棋。
一心三用,而且一點都不費事,簡單的一批。
到了長安之后,他就沒再走高速,直接下高速上了國道。
這個時候,這輛房車已經被他完成了基本的改造:
完全可以實現真正的無人駕駛,能自主規避任何妨礙物,可以根據指令自動改變行車速度,甚至還能自動去加油…
當然,加油的時候還得高昂去付錢…
而且這輛車也算得上是防爆功能車,無論是輪胎還是車皮,都被摻雜了部分碳炔類粒子材料。
發動機之類的也被改造過,用的正是從多特城堡“打劫”過來的部分資料。
10月26號凌晨7點,高昂和小花來到了青山省玉書市。
這里應該算是北方,凌晨7點的玉書顯得很是寂寥。
通過導航,高昂得知他們停車的地方是一個叫囊縣的地方,準備住宿的酒店是當地最好的唯一一家“豪華”酒店:格林豪泰。
“距離酒店還有13公里啊…”
不大的一個縣城,13公里之外的這個地方基本上已經處于荒山野嶺了。
沒有村落,沒有建筑,就是一片山地和樹林。
沿著國道,高昂讓房車自己行駛,自己則摸出手機打起了王者。
這個游戲其實不難,或者說很簡單。
他根本就不用浪費自己的磁極信號,單憑意識和操作,就能把那些小學生水平的玩家打得哭爹喊娘。
什么一殺、二殺都是家常便飯,動不動還能來個1V2/1V3,隊友配合好的話,偶爾來個五殺暴走也不是不可以。
“唉,真的是…獨孤求敗啊!”
他本來是想說寂寞如雪的,但是這個詞他有點陰影,就換成了獨孤求敗。
大清早的,就有一堆閑著沒事的人來匹配了。
“這不是工作日么?玩游戲的還這么多,你們都不上班,不上學咩?”
匹配成功,進入游戲,沒等高昂來得及大殺四方,前方忽然亮起了一道熾白色的光。
很刺眼,而且很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