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風蕭蕭兮易水寒
高昂隨便找個說辭應付了過去，雷克明也是個明白人，既然人家不愿意說，也就沒深問。
反正人家也有公司的股權，真的出了事，大家一塊兒完蛋。
再說了，雖然和高昂的接觸不多，但是他看人的眼光也不差，至少能判斷出這小伙子不是那些草包似的二代，做事很有分寸。
既然人家有需求，自己還能幫得上，何必得罪人呢？
想要的東西拿到手之后，高昂很是感激地吁了口氣，“雷總，真是多謝了，多少錢？”
“談什么錢啊，就當我送你玩兒的。”
雷克明大手一揮，不就是一個小玩意兒么，雖然價格的確不便宜，但是能交好一個股東，值得很。
“那行吧，其他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回見。”
等高昂打車離去，雷克明這才搖頭一笑，“有意思的小家伙，雷厲風行，和我當年一個樣兒。”
不是他不想送高昂去高鐵站，而是人家拒絕了。
可能覺得已經欠了一個人情，不想再多承情？
快馬加鞭地趕到常沙黃花機場，高昂并沒有返回魔都，而是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從西江到冰城最早的航班也得是第二天下午的，而常沙不一樣，上午十點就有班機。
7月21號上午11點，高昂正式登上前往冰城的航班，也正好錯過了和徐青的第一次碰面。
至于家里，他已經做好了安排，小花好說，屋里堆滿了它能吃的東西，起碼可以堅持半個月。
千歲的保險箱他也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給埋了下去，留了個孔洞，方便他呼吸。
同時吩咐小花，如果有東西想要靠近這個地方，記得阻止，如果打不過，那就跑。
妥善安排好了這些，他才敢輕裝上陣，飛往冰城。
再一次見到高昂，金冠榮還是很高興的。
出了上次那檔子事，他心里略微有點過意不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高昂如此拒絕曝光，但是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好在事態沒有擴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也算是順利解決了。
“走走走，今晚給你接風，這次不是出差吧？能多玩兒幾天吧？”
金冠榮拉著高昂就要上車，大廚他都找好了，冰城最好的大廚，最正宗的地鍋雞。
“我給你說個事兒，你趕緊幫我辦了。”
高昂沒有嬉皮笑臉，一臉嚴肅地說道。
“啥事兒啊？”
看到高昂如此嚴肅，金冠榮也緊張了起來。
“沒事兒，先吃飯，邊吃邊說。”
高昂忽然之間滿臉笑容，看得金胖子目瞪口呆，“握草，你小子又耍我。”
接著就是一頓胖揍。
吃飯的時候，高昂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了一下。
“不會吧，你怎么滴也算是投資大鱷了吧，出個國還這么麻煩？”
剔著牙，金冠榮滿臉質疑地問道。
“你得看我投資的都什么公司啊，軍工企業，高科技企業，哪一個不是命脈行業？就這想出去溜達一圈兒，都得這里申請，那里報備的，太不爽了。”
高昂開始了他的忽悠之路，把金胖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沒你聰明，但是我也不傻。”
金胖子丟掉牙簽，掃視了一圈，這才低聲問道，“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高昂無語地看著他，“你就不能盼點我好？”
“真沒事兒？”
“真沒事兒！”
“那你干嘛要找那些人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么，你豬腦子啊。”
說到最后，高昂都有點急了。
“得，我確定你真沒事，你要是真有事兒，那不得裝得跟孫子一樣求我，行了行了，我給你聯系下。”
金胖子擺了擺手，拿起電話開始擺弄起來。
“我什么時候像孫子一樣求過你了？”
聽到金胖子這樣說，高昂有點不樂意了，“從大一開始，哪次不是你孫子一樣求我啊？”
金冠榮沒搭理他，自顧著和電話那頭的人聊著。
“放心吧，那是我兄弟，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就當是我本人就行，對，照顧好一點，回頭一塊兒喝酒。”
三言兩語就搞定了。
金胖子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筆，在紙上寫了一些東西，然后遞給了高昂。
“這是地址和聯系方式，到地兒之后，直接打電話就行，別說那么多，就報我的名字就行，其他的都安排好了。”
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高昂隨即就拿出火機給點了。
“如果真出事兒了，不會牽連到你吧？”
“那倒不會，撐死了罰點錢而已，他們還不會把我怎么滴，不管怎么說我們金家也是納稅大戶。”
高昂點了點頭，端起酒杯，第一次很鄭重地敬了金胖子一杯酒，“風蕭蕭兮易水寒，兄弟我一去不復返，兄弟，我去了。”
金胖子立馬被他這一串惡搞給逗笑了，“去你的吧，第一次見你這么不正經。”
高昂也擠出來一絲笑容，一口把杯里的白酒給干了，“走了，回見。”
等高昂身影消失不見，金冠榮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你丫的嘴里就沒實話。”
然后拿起手機，又撥了回去，“價錢我付你十倍，每天給我蹲點等人，只要我兄弟露面，第一時間給我帶回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我要我兄弟完完整整地回來。”
他不知道高昂到底要做什么，但是肯定是有風險的事情。
他能做的不多，但是經他手的事情，一定要萬無一失。
告別了金冠榮之后，高昂按照他給的地址，順利聯系到了接頭人。
接頭地點是一家澡堂，這玩意兒在東北大地上遍地都是，很是不起眼。
“老板，走水路還是陸路？”
接頭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大碴子，眉開眼笑地問了一句，渾身的肥肉隨著他的笑聲上下抖動，嘴里的大金牙金光閃閃。
“哪個安全？”高昂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妥的地方。
“都安全，水路就是沿河而下，陸路就是坐車，不過最后都得過河。你可是金老板特意關照過的，絕對安全。”大金牙討好地說道。
“走陸上吧。”
水下的話，不如陸地方便。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高昂撒開腳丫子跑，也沒人追的上。
水下就不同了，萬一翻船了，那不得給淹死啊。
“那行，那老板你先在這里委屈一會兒哈，咱們晚上出發。”
來的時候，高昂已經把自己的路線規劃好了。
只要出了邊境，一切都好說。
天色漸黑，東北的晚上來得很晚，等天色終于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老板，走吧，車上有吃的，等到了那邊兒，還有大熊掌。”
大金牙畏懼金家，得到金冠榮的囑咐之后，哪能不像親爺爺一樣伺候。
上了一輛大巴車，轉三倒四地又接了幾個人，轉眼就到了晚上十點。
車上還真有吃的，也不是特別豐盛，大紅腸一人三根，管飽管夠，還有大綠棒子，一人一瓶，可勁喝。
酒足飯飽之后，大巴車正式上路。
大金牙吩咐過，眾人的手機都被盯著關了機，而且還被搜了一圈身，甚至還有探測器。
“你們這也挺專業的啊。”
閑來無事，高昂和大金牙攀談了起來。
“嗨，還不都是給逼的，這年頭看得那么緊，大家賺點錢都不容易，就怕有人搞事。”
大金牙灌了一口啤酒，話匣子也打開了。
“這事兒吧，毛子那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關鍵是我們這邊兒，賊嚴，前一陣子就有一哥們給抓進去了，這次要不是托您這位老板的福，我都不敢出門。”
高昂輕輕一笑，看來金胖子花了不少錢啊。
大巴車晃晃悠悠地又走了兩個多小時，周遭的環境也發生了變化。
之前還算是城鎮，到了這個時候，甚至連鄉下都不是了。
密密叢叢的樹林，顛簸不已的小道兒，這條道大金牙估計走了好多遍。
深更半夜，大巴車連車燈都沒開，磨磨蹭蹭地龜速前行。
大金牙“噓”了一聲，示意眾人不要發出聲音。
走了這么久，高昂算是發現，這伙人還真的挺專業的。
有探測器不說，就連這輛車都改裝過。
發動機的聲音即使在這僻靜的荒野，如果不是靠得很近，也不容易察覺。
至于輪胎和車廂，估計也都做過特殊處理，碾壓在石子路上，除了類似風吹過的小樹林發出的“沙沙”聲，其他的雜音基本上微不可聞。
雖然沒有手機，但是高昂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已經很接近目的地了。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大金牙醒了過來，大巴車也停了下來。
“帶好東西，抓著這根繩子，天黑路不好走。”
后邊這句話應該是和高昂說的，其他人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高昂放開了感知器官，方圓兩公里內的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感知范圍內，他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除此之外，他們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存在，也就是說，他們這群人很大概率可以平安地到達目的地。
在黑夜里摸索著走了接近半個小時，眾人耳中都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
眾人也都興奮地嘰嘰喳喳了起來。
“閉嘴，不想死的都給我安靜點。”
大金牙低聲呵斥了兩句，其他人這才安生了下來。
大金牙輕車熟路地帶著眾人貓著腰又茍著走了接近二十分鐘，這才到達一個臨時的簡易碼頭。
“你們先上，趕緊的。”
低聲呵斥了幾句，其他人趕緊上了一艘簡陋的小船。
“兄弟，你跟著我，如果風聲不對，咱就下水。”
這句話是大金牙等其他人都上船之后，在高昂耳邊輕聲說的。
“船頭下邊有氧氣瓶，如果真出事了，你還想過去的話，就得靠你自己了，只要到了那邊兒，就有我們人接應。如果你想回來的話，記得還是接你的那幫人，其他人的話一句都別信。”
高昂輕輕地“嗯”了一句，緊了緊隨身攜帶的東西。
這個時候已經深夜了，周圍除了湍急的流水聲，什么都沒有。
七月份正是黑河發水的時候，今年的水勢比往年都要大，甚至接近98年那會兒。
破船的發動機聲音也被湍急的水聲掩蓋得徹徹底底。
破船行駛得并不快，這一千米左右的河寬，估計也得爬個十分鐘左右。
而這十分鐘，也可能是驚心動魄的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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