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降臨
意大利，羅馬市，遠遠眺望著震動起來的梵蒂岡城，特莉亞面上寫滿了擔憂與緊張。
“這真的沒有問題嗎？”
艾爾莎不知如何回應，因為此刻她也是一般的憂慮，只能安慰說道：“事到如今，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相信他，相信主的安排！”
“主的安排？”
莫莉卡望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說道：“他要是真能安排，就不會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他真像傳說中的那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他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如果他有能力阻止這一切，改變這一切，但還是讓它發生，那就說明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不止是他，所有所謂的神都一樣。”
艾爾莎一陣沉默，沒有反駁，沒有爭辯，沒有回答。
不是不能反駁，不是不能爭辯。
神是否全知，是否全能，又是否關愛信仰祂的信徒？
這些問題教會里有一大堆經典辯訴，自成一套完整的理論學說，哪怕是最智慧的學者，也難以在這方面與他們辯駁，因為這體系，這規則都是他們建立的。
比如最經典的全能悖論。
全能的神是否能創造一塊祂無法舉起的石頭？
按照普通人…正常人的觀念，這玩意是絕對絕對的悖論吧？
但對教徒不是，他們可以給出這樣的答案，神是全知全能的，可以創造出祂無法舉起的石頭，但祂又可以舉起這塊他無法舉起的石頭，因為祂是全能的。
是不是很流氓？
是就對了！
教會這種東西就是這么的流氓。
悖論對他們來說并不是悖論，或者說神的力量可以打破悖論，又或者神根本不在乎這個悖論，這個悖論沒有意義…總而言之，不管你說什么，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還會用他們的邏輯，他們的理論反過來說服你，證明你的錯誤。
絕大部分教會都是這樣。
圣堂教會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艾爾莎并非無法辯駁。
哪怕不用教會那套流氓的理論與邏輯，她也能找出很多理由，很多原因與莫莉卡爭辯。
但她沒有。
因為她也在懷疑，對自我信仰的懷疑。
上帝與圣堂是她的信仰，但這份信仰并未磨滅理智，所以她與那些極端的狂信徒不同。
她很清楚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是上帝的失蹤。
如果不是這位上帝突然失蹤，現在根本不會有這么多事情。
祂是主因！
祂為什么會失蹤？
難道這位西方神界的最強者，至高三巨頭的第一人，戰力還在宙斯與奧丁之上的獨一真神，遇到了什么麻煩？
什么麻煩可以讓祂這樣的存在，這么匆忙的離開，連句話都沒留下？
艾爾莎并不蠢，羅寧能想到的事情，她同樣能夠想到。
問題只在于能不能夠接受，愿不愿意接受。
這是信仰與理智的沖突，而她正在這沖突之中徘徊不決，搖擺不定。
這也是她沒有與莫莉卡爭辯的原因。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念頭，但理智的聲音還是在她靈魂之中吶喊回蕩。
這是主的安排，主的考驗？
還是主的陰謀，主的設計？
艾爾莎沉默不語，手掌不自覺的捏緊，不自覺的放松，不斷掙扎拉鋸。
看她這個樣子，莫莉卡也沒有再火上澆油，只道：“你是圣堂教會的圣女，這圣梵蒂岡的守衛力量你應該很清楚吧，他們有什么可以威脅到羅寧的手段？”
艾爾莎沉默了一陣，說道：“圣梵蒂岡之中有諸多圣物，其中圣子受難的十字架與裹尸布，地下陵墓中的圣彼得骸骨，教皇持有的天堂之光權杖，均可以對高位存在造成傷害。”
莫莉卡雙眉一蹙：“這些都算是高位神器嗎？”
艾爾莎點了點頭：“是的，現在的世界環境，再加上信仰的力量，這些高位神器在天使長的手中可以發揮出絕大部分威能，雖然還比不上那種最頂尖的高位存在，但應付一般的高位神祗也足夠了。”
“高位存在！”
莫莉卡喃喃一聲，又問道：“那至高圣經呢，能發揮多少力量？”
這才是關鍵性的問題。
羅寧現在的戰斗力，主神之下可以說近無敵手，圣堂那幾件高位圣物對他的威脅相當有限，甚至大天使長的權柄神器，都不一定能夠壓住他。
只有那至高圣經，羅寧把握不住。
畢竟，那是至高神器，相當于至高神王的存在。
誰也不知道它能爆發怎樣的力量。
如果不是有不朽重生這張底牌，羅寧絕對不會這么冒險，硬闖有至高圣經鎮壓的梵蒂岡。
“至高圣經？”
艾爾莎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我也不太清楚？”
莫莉卡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你也不太清楚？”
“至高圣經是至高圣物！”
艾爾莎解釋說道：“這種級別的圣物，在之前的世界環境中，根本無法長久保存，所以它被分解成了很多篇目，如創世紀，傳道書，啟示錄，所羅門等。”
“這我知道！”
莫莉卡不解問道：“但你們就沒把圣經組合完全過？”
“據我所知…沒有！”
艾爾莎苦笑說道：“無論是教會還是圣堂，歷史上都沒有將至高圣經組合完全的記載，至多就是組合一部分。”
“好吧！”
莫莉卡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那分散的至高圣經中，哪一篇的威力最強？”
“應該是第一篇——創世紀！”
艾爾莎喃喃說道：“據說那篇圣經之中，記載了神七日創世的過程，擁有裁定世界，命運預言的力量。”
莫莉卡雙眉緊蹙：“他們想要用這股力量來對抗羅寧？”
艾爾莎神色遲疑：“應該…是吧？”
莫莉卡望向她：“什么叫應該？”
“我也說不清楚。”
艾爾莎搖了搖頭，望向那已經歸于平靜的梵蒂岡城，又上仰到明媚晴朗的天空，喃喃說道：“就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圣光空間，第一戰場。
“砰！”
鏗鏘一聲巨響，烈焰燃燒的地獄魔劍重斬而下，將審判天使手中的審判之劍悍然斬斷，還破開了他身上猩紅如血的審判戰甲，濺起一片凄厲異常的血光。
退退退，敗敗敗！
羅寧以壓倒性的力量，將審判天使打入了絕境。
他腳步踉蹌的向后退去，血液隨著他的動作飛灑而出，滿是悲愴與絕望。
但羅寧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最后一劍，突刺而出，時間隨之瞬流加速。
一劍突刺，時間瞬流，暗紅色的劍痕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穿空而過，那審判天使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橫空盤踞的劍痕之中，一劍穿心，透身而過。
天使身后，劍痕末端，一頭形象猙獰的惡魔反手將魔劍插回背上，隨后也不回頭看戰果如何，對手怎樣，就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砰！”
也就是他腳步邁開的瞬間，審判天使的身軀轟然炸裂，無數血色的羽翼與光影紛飛，在虛空之中緩緩消散，直至湮滅。
羅寧也在同一時間接到了系統的擊殺提示。
這場戰斗結束了，毫無懸念的結束了。
三名天使長，雖是中位級別的存在，還得到了至高圣經的加持，在這片圣光空間中占據著極大的地利優勢。
但他們依舊不是羅寧的對手。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之前的阿斯莫德，以色欲之手這件中位專屬神器為代價，將自身的色欲之力升格到最為極端的色孽之力，這樣的升格，這樣的增強，不比這些天使更大？
結果又如何？
依舊被羅寧以壓倒性的優勢斬殺了。
阿斯莫德的色孽如此，這些天使長也不例外，他們完全不是羅寧的對手。
兩個實力較弱的死亡天使早早就被斬殺了，剩下那審判天使雖孤軍奮戰到現在，但還是改變不了敗亡的結局。
開胃小菜結束。
經驗與聲望的收獲還算豐厚。
但卻沒有什么戰利品。
不是羅寧沒有保留尸體，而是這些天使的殘余力量…被吸收了。
被這個圣光空間，準確的說創造這個圣光空間的存在吸收了。
至高圣經！
它回收了天使死亡后殘余的力量。
所以羅寧沒有獲得任何戰利品。
但他并不在意，因為這只是開胃小菜，大餐還在后頭等著。
“砰！”
惡魔緩步而行，烈焰灼燒虛空，圣光寸寸湮滅，空間迅速崩潰，周圍的景與物也隨之變幻。
幾步過后，羅寧就來到了一個全新的所在。
這是…一座花園，一座鳥語花香，草木芬芳的花園。
地上綠草如茵，樹上碩果累累，生命的氣息洋溢而出，大自然演奏起歡快的樂章，讓人遺忘痛楚，卸去重擔，無憂無慮，盡享美好。
和諧，最美好的和諧。
但羅寧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和諧。
惡魔在花園之中行進，留下一連串焦黑的腳印，地上的綠茵被踐踏灼燒得陣陣哀嚎。
但他渾然不顧，腳步絲毫不停，一直來到一顆大樹之前。
那大樹是這座花園，這個世界最為高大，最為粗壯的樹木，但并未達到超凡的界限，絲毫不像之前莫莉卡與艾爾莎棲身的那座書山。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樹。
嗯…也不完全普通！
它結滿了果實，各種各樣的果實，給人一種豐收的滿足。
這顆碩果累累的大樹之下，站著一名青年，他渾身赤裸，不著寸縷，將自己那黃金比例，絕對完美的身體，呈現在大自然面前。
對于羅寧的到來，惡魔的壓迫，他表現得很是平靜，深邃的眼眸之中幾乎見不到波瀾。
“轟！”
羅寧向他走去，身上的地獄之火緩緩收斂，猙獰的惡魔形態也隨之解除。
最終，恢復原貌的羅寧來到樹下，向身體赤裸的青年說道：“亞當？”
青年點了點頭，回道：“是的。”
羅寧望了望周遭：“那這里就是伊甸園了？”
亞當面上泛起笑容：“沒錯。”
“好吧！”
聽此，羅寧也不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亞當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闖入神圣的領域，殺害上帝的天使，這是在對圣堂天國宣戰！”
羅寧望了他一眼，問道：“所以？”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亞當迎著羅寧的目光，微笑說道：“或者說你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嗯！”
羅寧望著亞當，似乎品味出了什么：“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嗎？”
“不！”
亞當搖了搖頭，微笑說道：“這只是開始！”
“很好！”
“這話我記住了！”
羅寧也不再廢話，直接說道：“待會兒再回來找你們算賬！”
說罷，也不管亞當反應如何，轉身就走。
亞當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就這么注視著他破碎虛空，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圣城之外，明媚晴朗的天空，驟然被奪去了光彩。
黑暗籠罩，遮掩日光。
“這…”
“怎么了？”
羅寧城內，不明所以的眾人抬起頭來，向被黑暗掩蓋的天空望去，隨即呆立當場，滿眼驚駭。
一顆隕星，一顆血色的隕星，自天空之中轟然墜下，日光被它吞沒，天空被它遮掩，猩紅的光芒構成一片死亡的陰影，將這座城市，這片區域籠罩覆蓋。
隕星！
隕星！
隕星天降！
望著那顆飛速逼近，營造遮天錯感的血色隕星，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見…
“轟！”
巨響驚天，隕星墜落，將空擋無人的圣彼得大廣場轟然擊穿，開出一個烈焰燃燒的巨坑。
那烈焰是血色的，猩紅的，凄厲的血色。
“砰！”
血焰燃燒的巨坑之中，緩緩浮現出一道輪廓，一道高大，健壯，巍峨得不可撼動的身影輪廓。
一聲肅穆，沉重，冷酷凌冽，如山如鐵的宣告聲同時響起…
“天啟——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