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潘多拉
絕境？
一開始就是了！
羅寧再怎么強悍，也不可能以下位之力，擊敗一尊至高神王控制的主位分身。
下位與主位的差距是不可彌補的，哪怕羅寧有諸多底牌，哪怕戰斗風格無比強悍，也無法彌補如此懸殊的差距。
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絕境，羅寧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甚至連逃生的希望都沒有。
他必敗無疑，甚至必死無疑！
宙斯擁有絕對性的優勢，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這場戰斗完全可以在開始的時候直接結束，沒有任何懸念，沒有任何意外的結束。
但他卻沒有這么做，而是一直吸引羅寧攻擊，放任羅寧攻擊，直到現在才將羅寧拿下。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難道他真有這么無聊，需要一場戰斗作為趣味調劑，打發時間？
還是這信仰之力構成的分身，令他受到信仰儀式的影響，生出了“最終boss”的覺悟，不懂得“反派死于話多活多”的道理，故意給羅寧時間與機會？
都不是！
宙斯哪有那么無聊，就算真那么無聊，作為一名資深老色坯，他也不會和羅寧打發時間啊。
有這個空閑去勾搭幾個水靈靈的女人或者女神多好，跟一個大男人動手動腳的有什么意思？
什么最終boss的覺悟就更加不可能了，如果信仰之力能夠對他造成這樣的影響，那他之前根本無法逆轉局面，挫敗雅典娜的圖謀。
他放任羅寧攻擊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要挖掘出羅寧身上的秘密。
羅寧身上有很多秘密，但能夠讓宙斯這位至高神王生出興趣，為之心動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系統！
這是羅寧身上最大的秘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秘密。
羅寧能夠走到今天，除去自己個人的努力，其他全是系統的幫助。
沒有系統這個外掛，他根本不可能坐火箭一樣的升級，短短幾年的時間，甚至還不到幾年，就從一個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一階超凡者成為了人世間縱橫無敵的存在，上抗神祗，下壓傳奇，罕逢敵手。
這么短的時間，這么大的提升，完全不合常理，哪怕就是在同樣不能用常理看待的“主角”當中，也是十分變態，十分恐怖的存在。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真實世界，而非人為編寫，人為創造的虛擬世界，所以并不存在真正的主角，只有受到幕后保護支持的主角。
這種主角說白了就是那些偉大存在的棋子，為完成某一計劃某一目標的工具人，那些偉大存在的庇護與支持，就是他們的主角光環。
那么…羅寧是否也有這樣的主角光環呢？
自然是有的。
他最大的主角光環就是系統。
而系統的能力在這些“主角光環”之中也是極為變態的存在。
所以，外界對于羅寧的評估一直在不斷提升，之前與雅典娜交談的時候，雅典娜更是直接認定他是某位至高的棋子，身上擁有某位至高存在賦予的強大力量。
雅典娜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宙斯這位神王會看不出來嗎？
他對羅寧的秘密很感興趣，也是他愿意與羅寧浪費時間的原因。
只有至高才能吸引至高。
他要挖出羅寧系統的秘密，甚至奪取羅寧的系統。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系統的能力太過強大，已經是對標至高的存在。
宙斯雖然也是至高，但那只限于他的真身本尊，現在這信仰分身只有主位。
主位的力量可以碾壓羅寧，擊敗羅寧，甚至轟殺羅寧，但想要剝離羅寧身上的系統，宙斯卻沒有多少把握，甚至無法鎖定羅寧身上“至高之力”的具體存在。
如果就這樣把羅寧殺了，那“至高之力”說不定會直接遁走，甚至帶著羅寧的殘魂轉生。
這是宙斯不想看到的。
所以他一直被動防守，吸引并放任羅寧攻擊，直到他鎖定羅寧系統的存在。
通過戰斗他鎖定了羅寧系統的存在，現在更是要將系統從羅寧身上剝離出來，奪取這份來歷不明的至高之力。
同為至高，宙斯不欠缺這份力量，但他對這份力量的來源很好奇。
究竟是誰在一個凡人身上下了這樣的重注，做了這樣的投資，竟然在天啟之前，人界封閉的時期，塑造出了一個人界無敵的惡魔獵人。
宙斯有一個預感，這將會扯出一個駭人聽聞，連他這位至高神王都要為之震驚的秘密。
只見宙斯一手按住羅寧的身體，一手刺入他的胸膛，耀眼的雷霆之光在身體之中，血肉之內游走穿梭，蔓延至四肢百骸，靈魂內外。
用一句略帶歧義，有點惡心的話來說——他進入了羅寧的身體。
那狂暴毀滅的雷霆在他的控制之下，遍布了羅寧周身內外，從皮膚到血肉，從血肉到骨骼，還有各個內臟器官，如今都被雷霆滲透。
不，不止是身軀，羅寧的靈魂，羅寧的意識，羅寧的思維也沒有能夠逃脫，狂暴毀滅的雷霆之力，如宙斯的訓狗獵犬一般，在羅寧的身體與靈魂之中，搜尋系統的存在。
系統在羅寧的體內，但具體在什么地方，羅寧自己都搞不清楚。
系統開啟的時候，還是一階超凡者的他，就用過各種儀器，各種方法，將自己的身體里里外外的檢查了一遍，結果什么東西都找不到。
后來等階提升了，羅寧也內視過自身，甚至檢索過靈魂，但還是沒有找到系統的存在，方法他體內根本沒有這個東西。
現在，系統并不具備實體，或者說對某個層次之下的存在而，它不具備實體。
羅寧在這個層次之下，所以他找不到自己身上的系統。
宙斯就不同了，他在這個層次之中，羅寧找不到的系統，他可以找到，不僅可以找到，還可以將它剝離出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然而宙斯現在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與耐心。
狂暴毀滅的雷霆之力，在他的手下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在羅寧的身體與靈魂之中四處搜索，終于…發現了一個不存在的存在。
“找到了！”
宙斯眼中雷光閃動，那刺穿羅寧的手掌猛然握緊，五指虛抓著某件事物，某個存在，緩緩向外拉出。
為什么是緩緩？
因為對方也在抗拒！
宙斯對羅寧占有決定性的優勢，但對那股力量，那個存在卻搶不上多少，傾盡力量才勉強將對方扯出。
這個一個拉鋸對抗，相互消磨的過程。
但宙斯并不在意，并不擔心，因為他現在掌控著局面，絕對掌控著局面。
羅寧已經無力反抗了，體內的“至高之力”雖還在掙扎，但終究無法與他抗衡，只要一點時間，他就能將這股神秘的至高之力奪取過來，細細研究。
只要一點時間！
“滴！！！”
“警告，警告！”
“系統受到外力干擾，系統受到外力干擾！”
“正在與主體分離，正在與主體分離！”
尖銳凄厲的警報聲在腦海之中響起，讓羅寧的意識思維瞬間恢復了流動。
這并不是系統的功勞，且不說系統沒有主動戰斗的能力，就算有它現在也自顧不暇，哪里還能幫助擺脫控制。
羅寧意識思維的恢復，是因為宙斯轉移了力量，放棄了對他靈魂的控制與滲透，全力剝離他身上的系統。
意識清醒，思維恢復，羅寧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但這并不能改變眼下的局面。
宙斯的手掌還在他的胸膛之中，已經抓住了系統的存在，如果這個時候他反抗，那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可想而知。
所以，他不能反抗，他這遭受重創，虛弱無比的身體也無法反抗。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宙斯，將系統從自己的體內一點點的剝離出來，什么也做不了。
但他的眼中卻不見半點恐慌，半點畏懼，反而無比平靜，就如同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層層陰云遮掩天空，平靜的讓人感覺沉重沉悶。
還有…危險！
莫名的危險，莫名的恐怖！
“嗯！！！”
宙斯亦是察覺到了什么，抬頭迎上羅寧的目光。
兩人目光交匯，一者平靜如水，隱出壓迫，一者洶涌如潮，莫名不安。
這一瞬間，迎上羅寧目光的這一瞬間，宙斯感覺自己錯漏了什么。
錯漏了什么？
宙斯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并且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安，好像有一種無形的羅網即將收緊，而他就是這羅網中的魚兒。
這種強烈的不安，究竟來自何處？
是他嗎？
這個凡人？
還是他體內的這股至高之力？
可這股至高之力已經被他抓住了啊！
他拿什么反抗，他什么反抗？
強烈的不安，帶來眾多的疑問與眾多的恐懼，宙斯的神情不知不覺間扭曲，那雷霆交錯的眼眸之中，更是透出了幾分歇斯底里的瘋狂。
但只是幾分而已，他并沒有失去理性，失去控制，那沒入羅寧胸膛的手仍在發力，要將系統完全剝離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羅寧有了動作。
不，不能算動作，因為他根本沒有行動，只是…張口打破了沉默。
“你在害怕？”
平靜的話語，帶著幾分嘲弄，仿佛此刻身陷絕境，命懸一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對方。
宙斯的眼瞳一縮，心中的不安更是劇烈激起，如怒海狂濤一般洶涌翻騰，但他還是強行鎮壓了下去，冷酷無比的做出回應：“沒有什么能夠讓我懼怕。”
“是嗎？”
羅寧一笑，說道：“那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話若有所指。
宙斯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神色不變，冷聲回道：“我為什么不能出現在這里！”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冰冷鏗鏘的話語之中隱隱透出的顫抖。
一股恐懼，一股不受控制的恐懼，從他的話語中涌現了出來。
羅寧輕笑依舊，說道：“你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你要對抗你的命運，否決那個預。”
宙斯沒有語，但那按住羅寧肩膀，沒入羅寧胸膛的手都在不自覺的發力，給羅寧帶來劇烈的痛楚。
但羅寧沒有理會，神情依舊平靜，雙眼注視著宙斯，一字一句的說道：“命運的時刻到來了，奧林匹斯的統治即將結束，由你開始！”
“不！！！”
回應他的是一聲憤怒的咆哮，狂暴的雷霆瞬間將他的肩胛骨骼貫穿粉碎，宙斯抓著羅寧的肩膀，猶若一個輸光了所有家產的賭徒，在賭桌前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不會輸，我不會輸，我永遠都不會輸！”
羅寧搖了搖頭，對于宙斯的激烈轉變毫不意外，淡聲說道：“沒有人可以對抗命運，因為所有人都是命運的構成，命運的結果，你所做的一切，都將成為命運腳下的石磚，鋪墊著它來到你的面前應驗！”
“閉嘴！”
宙斯咆哮一聲，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智慧與冷靜，同那掌控全局的神王完全是兩個人，但他卻絲毫未覺，或者說察覺了也控制不住，仍是歇斯底里的向羅寧喊道：“命運的時刻還沒有帶來，命運…無法對抗，但，但可以拖延，可以拖延，我可以把，把它無限的退后！”
恐懼讓他的話語顫抖，混亂，糾結。
恐懼讓他的神情失控，扭曲，瘋狂。
這哪里還是之前的哪位神王啊。
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是羅寧做了什么嗎？
不，羅寧什么也沒做，雖然此刻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尖刀班戳中了宙斯的要害，但這又不是什么熱血動漫，指望一通嘴炮就能轟死反派，逆轉局面？
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弱，你還當什么最終反派，去精神病院找個心理醫生安心調養不好嗎？
事物必須要有現實基礎的支撐才能存在，也就是所謂的因果。
現在宙斯的這個模樣是果，但羅寧的話并不是這個“果”的因！
這位至高的神王之所以會如此失態，是因為…
羅寧一笑，說道：“你聽說過潘多拉魔盒的故事嗎？”
“潘…多…拉？”
“潘！多！拉！”
“潘多拉！！！”
這一句話語，猶若驚雷一般，在宙斯的腦海之中轟然炸裂。
潘多拉魔盒的故事？
他何止聽說啊，他就是這個故事的親歷者，創造者，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