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851的夢

　　越霧所在的一二號車廂比其他車廂更加豪華，一眼就能看出他與眾不同，是個有身份的人。

　　車廂內亮著淡紅色的燈，淺淡的光暈映出了迷離的色彩。

　　二號車廂擺設偏向古代東葉國，最顯眼的地方擺了一張古典的黑色長木桌，同樣木制的雕花椅子整齊地擺放著。

　　但極其不搭的是木桌上居然有一塊光屏，光屏好像是用來點菜的。

　　木桌被一面屏風隔開。

　　在靠窗的角落，有一面和木桌同樣材質的雕花書架，書架上卻沒有書，只有筆墨紙硯和散發著幽香的蘭花，書架旁是一張貴妃榻，木制的茶幾上面還擺著墨玉制的茶具。

　　里頭還有一架放著瓷器古董的博古架。

　　飄飄的紅色紗幔無風自動。

　　紅光與紗幔襯得這兒像是某個古代妖怪的居所。

　　越霧從儲物格掏出了那只在神格中和他一起出場的那只毛絨布偶熊。

　　這只熊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看著莫名有些詭異。

　　“越霧”空洞的眼神莫名有些慈愛，扯下自己的手拼在布偶熊的脖子上…

　　啊，不對，那只熊太胖了，沒有脖子。

　　他的血液并沒有染紅那只白色的熊，而是逐漸回流。

　　手臂上的血肉筋骨變成熊的腦袋。

　　那只熊變得完好如初，越霧撕裂手臂的肩膀上也逐漸涌動出肉芽。不到五秒，手臂就長了出來，除了手臂的衣袖失蹤，跟沒有斷過一樣。

　　是越霧的技能無瑕。

　　毛絨布偶熊被越霧順整齊了毛，然后又被寶貝兮兮地抱著欣賞周圍的環境，等二號車廂都被轉遍了，才被抱到懶人沙發上。

　　他給那只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掏出一床被子給熊蓋上，壓好了被角，溫柔地親了一下那只熊毛茸茸的頭，然后給那只熊捏了十層防護罩才悄悄地坐在地上，抱著她的刀，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故事書給那只熊講故事。

　　等講完故事才把那一頁書折好，關上書收起來，走進了一號車廂。

　　一號車廂盡是濃重的黑紅配色，偏向神靈游戲的風格。

　　現在的劇情很奇怪，讓人有些看不懂。不過，大概就是這樣，才能體現與越霧空洞雙眸連接的內心…

　　越霧躺到被猩紅紗曼籠罩的黑色大床上，漠然嘆了一口氣，將霧腥影從腰間拔出來黑色的床單都被侵蝕，好像神靈游戲的天空…

　　無瑕發動，抽取生命值，自動修復起他的身體。

　　仿佛一切都被按了倒退鍵，。

　　像是某種新奇有趣的魔術。

　　此事此刻，這輛亡靈列車上的所有生物都墜入了夢境…

　　畫中的女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略顯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雖然有些麻木，卻比之前多了幾分神采，添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突然，她被一腳踹到了地上。

　　穿著職業裝的春華怒氣沖沖，尖聲喊到：“**！你太過分了！怎么還不做飯！老子上班那么辛苦回來難道還要等著你慢慢做飯嗎？你怎么那么自私！”

　　漫畫中幼年的851瑟縮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頭呆愣茫然的自言自語：“我是…**？”

　　她的肚子又被踹了一腳。

　　“你是什么東西？裝模作樣的，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別整天給老子板著個死人臉！看著都煩！”

　　851終于清醒了，從地上爬起來，揚著乖巧的笑臉。

　　但那平靜麻木，沒有一絲波瀾的雙眼越發越顯得這個笑容虛假。

　　“對不起，媽媽，我馬上就做飯，您別生氣，先休息一會兒。”

　　春華朝她笑得格外僵硬的臉扇了一巴掌，隨意踢掉高跟鞋，警告道：“不生氣？老子怎么不生氣？我告訴你＊＊，再有下次就給我滾出去！”

　　851嘴角滲出了一點血，低著頭唯唯諾諾，“對不起，我知道了，媽媽。”

　　春華離開了，851保留了最后一點自尊心，在沒人發現時偷偷抹掉眼睛上疼出來的淚水，蹲在地上撿起春華的高跟鞋擺進鞋柜。

　　春華有些不解氣，又走了過來，隨意踢亂擺好的鞋。

　　“死東西，又整的亂七八糟的，老子要是再看到這個樣子非要弄死你不可！”

　　女孩什么都沒說，蹲下重新把鞋擺整齊。

　　春華還是不解氣，一腳踹翻了她才揚長而去，她的額頭磕到鞋柜上，破了一個口子。

　　但她沒有感到一絲委屈和憤怒，她的情感正在麻木消失。

　　她厭倦一日又一日重復的做飯、洗碗、洗衣服、打掃衛生之類的家務，同樣也厭倦春華的不滿，討厭春華最寵愛的弟弟…

　　但她的內心已經麻木了，所以會很平靜。

　　她從小就體弱多病，而且還沒有成年，哪怕告訴警察，春華也只是被批評一下，下次還會變本加厲。

　　出去工作沒有人收，這樣虛弱的身體去孤兒院肯定也會死。

　　必須留在這個“家”里，依靠春華活下去。

　　這一切都被看做是一個交易。

　　所謂交易，得到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哪怕自己看起來像個跳梁小丑。

　　理性的人應該控制住自己不投入情感。

　　高興、憤怒、委屈、悲傷之類的情感只有那微不可查的一點，不足以讓她有情感波動。

　　雖然時時刻刻地笑容，對她來說很困難。

　　851洗了個手，用冷水將有些紅的眼眶抹了幾遍，開始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