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良身旁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場,牽制住、包圍住了他,讓他來不及躲避,甚至來不及縮一下身,便被來人幾劍貫穿。
幾人速度快極,實力之強怕是遠超返虛境界。
他根本動彈不得,倉促間腹部就傳來一股涼意。
隨后是胸口、肩膀、手臂。
他低頭一看。
滾燙的血液瞬間就浸染衣裳,順著腳面落了下去。
渠良大腦一片空白。
要死了嗎?
要結束了嗎?
抬頭看看對面的金人,手在長劍旁懸著,不敢去抓,手中滴血。
只能大喘著氣緩解。
渾身痛痛。
想要努力做出一個令他哪怕減緩一點點疼痛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臉色蒼白,身體開始痙攣。
隨著血液流下,眼睛不受控制,一股強烈的困意襲擊大腦。
一名渾身金色的男子面無表情的抽出長臉甩了甩血跡,而后用絹布擦拭,還劍入鞘。
并冷哼一聲:“把他給我踢下去。”
在渠良身子不受控制時,一人上前一腳,直接將他踢下了昊天閣。
渠良在閣樓頂上看到的最后畫面是,這幾個金人踢完他,金身男子就突然的變的巨大,閉上眼睛,掐著手指圍坐在那廣場處。
一動不動。
渠良猛然想起,當初唐文賑災時,昊天宗不就是派得這些人嗎?
叫什么…人尊。
遺留人間的即將飛升成仙者。
怪不得他毫無抵抗的能力。
百丈高空。
他急速落下。
血流如注,在渠良下落的軌跡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絲線。
眼睛緩緩閉上。
渠良正在體會死亡的窒息感。
體內也有一股死亡的氣息正在侵蝕著他的全身,身體正在慢慢變涼。
心臟跳動正在減弱。
可他精神卻清晰無比,似乎能夠感受到血液入侵每一個內臟。
能夠感受到血液突然活躍興奮無比,瘋狂侵蝕著他的身體。
肉身泛紅滲血,而后手臂傷口、腹部傷口、肩膀上的傷口全部愈合。
左手手背的魔尊像蠢蠢欲動,一股讓人感到黑暗的力量正慢慢爬向大腦。
一股無比弒殺的心中怨念呼之欲出。
想要…殺。
想要…生機。
想要毀滅一切。
想要…重新為人。
渠良雙眼猛睜。
身體正在麻木,精神突然變得瘋狂。
這是…要入魔了?
他要入魔了?
“哼!”
一聲沉悶的聲音突然在渠良耳邊響起。
“區區凡人竟成為了魔主,真是諷刺啊!”
“若不是他即將復仇,我怎么可能會選擇你?四個月后豈不是勝算太渺茫了?唉,這就是命吧!”
隨著話語落下,昊天閣中,一束金黃的光芒從天而降,包裹著渠良。
溫暖的感覺涌進渠良體內。
窒息感突然消失,體內血液再次沉寂,退回全身。
渠良猛然驚醒。
眼前畫面恢復了。
他還在急速下降,頭仰著正在望天。
身旁的雄偉閣樓正飛速變高。
眼前的血液絲線似受到他的影響,猛然凝結成了一道絲線。
渠良伸手一抓。
血線像是與他融為一體。
它突然活了,最上方的血線直接有靈性般探頭尋找著什么,而后猛然刺出,刺進閣樓一處檐角,蕩了好多圈圈穩穩纏住。
一聲巨響。
渠良借著血線的拉長瞬間卸掉大半墜落的力量,猛然落地。
腳踩出一道大坑。
穩穩當當。
他還活著,甚至他還站著。
渠良手掌一張,抬頭。
血線刺溜順著他胸口傷痕回到他體內,而最后的胸口傷勢也瞬間愈合。
心跳恢復正常。
輕輕的風吹過,拂過他的長發。
雙眼更加紅,卻理智無比。
渠良怔在原地。
半晌。
昊天閣再次傳來沉悶的男子聲音。
“回去吧,你我的約定沒有變,四個月后見。”
聲音慢慢消失,昊天閣回歸寂靜。
渠良默然片刻,心中依舊忐忑不安。
他還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他不能走。
樊玲她…
望了望昊天閣,再次抬腳踏進可以直接攀閣的風陣之中。
昊天哼了一聲。
“固執!可笑!”
話音一落,萬道金箭從天而降,刺破風陣。
渠良跌落,而后爬起。
眉頭緊皺。
昊天語氣不善。
“快滾,休要擾我清凈,快去修行,我不需要太弱的肉身。”
渠良沒有離開。
模樣堅忍而倔強。
帶著幾分堅持。
嘗試全力起跳幾次,可閣樓每一層都實在太高了。
最接近天空的閣樓,每一層若僅憑體力根本無法夠到。
“哼哼,你修行境界太低。”
身在通天閣樓下,人渺小的身軀接近乎螻蟻。
昊天嗤笑:“哼,這昊天閣非超凡實力根本無法攀爬,要知道,這里可不允許飛行,你只是個渺小的凡人,怎么可能上的來呢?”
渠良一動不動。
無聲的抗拒著。
直到他拿出月刃劃破手掌。
一道翻開的傷痕,血流如注,落地化成了紅線。
渠良看著滿地血跡表情漠然,待紅線長度足夠后,就像事不關己一般,淡淡地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伸手一握,猛地一甩。
血線牢牢纏住檐角。
雙手猛地用力,忍著劇痛,額頭冒出汗水,許久后才爬到了二層。
血線似乎只能用一次,刺溜一聲,縮回體內,傷口復原。
渠良毫不猶豫,一刀再次劃破手掌,等待血流。
昊天的聲音忽然消失。
高空出,良久才傳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聲。
直到渠良忍著劇痛爬到三層時,昊天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真是固執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我們為其續了四個月的命,這個時候你必須專心修行,四個月后若是殺的了我,神魔力量合二為一,興許…有可能救得了他,除此,神魔都沒有能力挽救她,只有你有機會。”
“還有,四個月后,若你被我所殺,你的身體將會歸我,憑你的天賦,最后的結果自然毫無意外會被我所殺,結局其實早已注定,我借你的身體去殺另半個魔主就好了,至于樊玲,隨你泯滅就好。”
渠良身子一震,停止攀爬。
許久之后,望著天空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說完跳下閣樓,砸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揚長而去。
昊天淡淡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走到遠處慢慢回頭,臉上帶著釋懷般的感激表情,笑道:“萬一,我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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