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葉在昏迷中,但是神情依舊是驚恐不安。
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么,為什么要恐懼,恐懼什么。
大家也都很想知道,可奈何他現在還在昏迷,想問也沒有機會。
甚至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蘇醒的那一天,能否順利回到宗門。
玄靈掌門把他交給了幾個弟子照料,頓時弟子們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來人搭把手,晚些時候要通過兩儀陣法回去,他現在還受傷需要平躺著修養,要做一副擔架方便把他接回去。”
“擔架怎么做?”
“媽的…你問我我問誰,差不多就得了。”
“哦。”
玄靈掌門望了一眼背過了身,他的身影變得極其蕭索。這一次試煉,玄靈門不光沒得到什么,倒還搭進去了不少生命。
損失慘重。
他這個掌門幾乎沒有做到任何事。
在與魔道大戰的時候,就算是他也變得極其普通,不能成為宗門的希望,不能保護任何弟子,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了起來。
玄武掌門嘆了口氣,看出了玄靈的心境,喃喃道:“這不怪你,老朋友,每一次試煉大會,我們不都見識到了很多弟子生死離別了嘛,你的宗門很純粹,可我的…唉。”
“我們兩個就像是兩個廢物一樣。”
“呵呵,形容的不錯,不過你不也培養出一個不錯的弟子了嘛,說實在的,看他的容貌我就想殺了他,太打擊人。”
玄靈道人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不至于吧,就因為他長得好看,你就想殺了他?”
玄武搖了搖頭:“那是你不懂,我自小就因為這長相面貌被村中人欺負,只是因為我又黑又矮又胖又丑又老實,對我重傷的人太多太多,拿我取笑…毆打的…惡作劇的…故意欺辱的,我看到的都是可憎的人,甚至連親生父母都不喜歡我,這樣的我…為何不能對他這樣的人起殺心?”
玄靈道人啞然無聲。
過了一會后才沉聲道:“是了,世上差強人意的人生比比皆是,他們會痛苦、失落、自卑甚至沒有機會掙扎,用我自己的人生經驗,根本無法體會你的內心,不過你最后沒入魔,倒是可敬。”
“那些我已經看淡了,修行就是我給自己的人生唯一的選擇,畢竟我要對得起招我入宗門的前任掌門大恩。”
說完,玄武掌門嘆了口氣,似心中壓著無數重擔無法釋懷,表情變得凝重。
“知道嗎,玄武宗失蹤的,死去的都是我的弟子,我的人。”
玄靈掌門感覺他在說有些讓人聽不懂的話,玄武宗的弟子死掉哪個不都是你的弟子?
正要揉揉腦袋,手突然懸在了半空中。
然后吃驚的看著玄武掌門。
“你是說…”
玄武微笑起來,然后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認真。
“在玄武宗,沒有人比我實力更高,沒有人實戰是我的對手,我是很丑很矮很黑,可我是掌門,玄靈,也許有一天…到時候希望你幫幫玄武宗,我們是多年的競爭對手,我能指望的也許只有你了。”
說完后,拱手拜別。
玄靈掌門呆愣在原地,身體微僵。
看了一會玄武離去的背影嘆息一聲,低語呢喃著:“到頭來,你還是看不開啊。”
忍不住對著他吐了一口吐沫。
“你倒是求我答應你啊!”
眾弟子都在忙碌著。
埋冤的人依舊是多數,只是再也不會在罪和死劫面前表現出來了。
有人低聲埋冤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輩子也不想再來一次了,上三宗的人也不太負責,壓根就不會管咱們死活,什么都沒有提供。”
“就是啊,還上三宗呢,他們憑什么管咱們?”
“憑什么?就憑你們太弱了,管你死活,你們算是個什么?說的就好像你會管上三宗死活似的。”
孫如榮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望著這幫弟子們,她語氣很是不耐煩了起來。
極盡挖苦起來。
渠良對她沒有好眼色看,說話冷冰冰的。
幾次上前搭訕都被冰冷的拒絕。
她很是慪氣。
渠良如何對她,她便如何對待這幫弟子們。
她的話也足夠好使,一句話下來玄武宗弟子立即就變得安安靜靜地了。
埋冤的人居多,不過都不敢再說什么了。
兩派宗門都在城中心附近,但是卻形成了一道風景。
兩派的弟子們個忙各的,一個救人用的擔架幾乎要了他們的命。
可問題是,不管是玄靈門還是玄武宗,傷員都還不止一個,需要的擔架也同樣如此。
比如玄靈門的大師兄、也是腿不能行。
繩子、布料、木材,雖然到處都是,但是若想將它們翻出來,也需要不少時間和功夫。
渠良懶得管那些,他憑著五感的強大,找到了一些平民。
給他們留下個足以生活使用食物和錢財。
當然,為了保證不減少罪惡值,他用了玄靈門的名義,也沒有透露他的姓名。
渠良有種莫名的感覺,如果他不管這些弟子直接離開。
說不定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餓死。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關心那幫平民的死活。
兩派弟子的漠視讓渠良嘆息。
他蹙著眉頭不時撇了撇嘴,覺得很不舒服。
也許在宗門弟子眼中,這個城池的一切這些百姓都能使用,不需要為了他們操心。
不過渠良卻知道,他所接觸的平民多數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壯年男子較少。
因為男子們很多被那些弟子給挑走了。
這樣的平民若想要活下去,難上加難。
他們看向宗門弟子的眼神并不友善,甚至還有敵意和仇視。
有怯生生的孩子,謹慎的離渠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只有當渠良蹲下身子拿出食物來的時候,才突然上前,用渴望的小眼神看著他。
渠良被這種眼神望著,感覺很奇怪。
被當成了食物的那種奇怪,可又感覺很舒服。
也有滿臉驚恐得女子,跪地祈求渠良,希望他帶走她的孩子,去更好的地方生活。
人們并沒有從恐懼中恢復過來。
當平民聚集在他身旁越來越多的時候,渠良這才明白,原來那種眼神叫做希望。
而他…代表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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