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殺死記憶
“殺！！”
震天的喊殺生讓白華恍惚的精神狀態稍稍一緊，空洞的瞳孔重新有了焦距。
但也僅此而已，白華已經心存死志，不管是自殺也好，還是被別人殺死，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
現在的他，只是想死而已。
白華默默地看著前方的戰場，內心毫無波動。
這一刻的他，其實在精神方面已經無限接近死亡，只是肉體還活著而已。
“死！”
戰場中央，交戰的雙方終于短兵相接，一個沖在最前方的士兵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高舉手中的長刀狠狠劈下。
鮮紅的血液綻放出妖艷的花，帶著鮮活的生命，邁出了走向死亡的步伐。
“啊！”
白華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那把刀明明不是砍在他身上，但卻讓他感同身受。
劇烈的疼痛將白華那已經瀕臨死亡的意識給強行拉了回來。
與先前的電流不同，這種挨刀劈的感覺，突如其來，仿佛痛到了骨子里。
然而還不等白華思考自己為什么會有種被砍的感覺，先前那一聲慘叫就像是某種開關，開啟了一個名為戰爭的血肉磨盤…
戰場中，無論誰受傷，誰身死，白華都會感同身受。
甚至，他所感受到的疼痛，要比實際受傷所產生的疼痛，強烈數倍！
持續不斷地劇痛讓白華的精神狀態一直緊繃，處于高度集中狀態。
他根本睡不著！
而且他也沒時間思考，因為每時每刻都有強烈的劇痛在白華渾身各處產生，白華除了慘叫，還是慘叫…
短短一天時間，白華被斬首一百二十九次，腰斬九十六次，斷腿六百五十四次，斷臂一千八百六十三次…
其余被刀劈、被斧砍、被長槍穿刺、被戰馬踐踏、腸子掉出來，眼睛被挖…
不計其數。
雖然白華的身體并沒有實際受到這些傷害，但感覺卻是一點也不少，甚至更加強烈。
白華精神高度集中，記住了每一個受傷的士兵，以及他們的臉…
一天后，一方勝利。
殘勝。
白華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的病號服已經被汗液浸濕，大小便早已失禁…
那些插在白華身上的無數納米級細絲，正源源不斷的給白華輸送著大量的營養物質，并不斷地修復著白華因為劇痛痙攣而損傷的肌肉組織。
這種修復并不友好，就像是每一根肌肉纖維都被一只只無形的手給緊緊握住，將那些因為劇痛而痙攣扭曲的肌肉纖維給直接捋直…
前方墻壁上所播放著的那場戰爭已經結束，白華一個人承受了一整場戰爭的所有傷痛…
他現在睡不著了，出奇的清醒。
圓球外的研究所內，一條條數據被整理歸納，白華的精神波動在這一天之內達到一個又一個的峰值。
“很好，很好！”
那像是領導的人忍不住拍手，道：“就這樣，繼續，讓我看看，人類的極限在什么地方！”
房間內白華眼前的畫面變化，一部部人類的影視作品陸續被播放，熱血、戰爭、情愛、悲劇…
白華統統像是身臨其境，感同身受。
從肉體，到精神，白華經歷了一個個故事，雖然那并不是真實的，但在那些感覺，卻無比真實。
最終，白華經歷了七個月的時間，毫不間斷的‘親身經歷’了大量的影視作品，甚至一些小說，漫畫，這些沒有動態畫面的作品，也都被生成了極其真實的cg動畫，讓白華體驗…
七個月的時間里，白華經歷了無數角色的喜怒哀樂、苦痛傷死。
白華看的最后一部影視作品，是七龍珠。
里面的孫悟空永遠天真，從始至終都不忘初心，不斷向著更強的境界發起挑戰。
明明擁有了幾乎超神的力量，但卻從來沒有過稱霸世界的想法，甚至都沒有靠這份力量獲取過任何一份不義之財。
白華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他終于達到了極限。
那些昂貴的藥劑、精密的納米科技，已經不能夠再繼續強行維持白華的生命了。
死氣在蔓延。
事實上，若不是那些藥劑與納米科技，白華早就猝死了。
但是現在，那些東西的作用已經到達了極限。
“在外部科技與藥物的幫助下，人類的極限為215個地球自然日…”
圓球外的科研人員記錄著白華的數據。
白華目光呆滯，空洞無比。
除了身臨其境的體驗之外，這房間里還一直處于通電狀態，白華已經習慣了。
除了肌肉仍然會抽搐之外，白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畫面中，播放了孫悟空的一生，從孩童時滿世界的尋找龍珠，到后期力量大會，與十二個宇宙的強者戰斗…
白華已經到達了極限，外面的研究人員準備結束這項實驗了。
白華還不能死，對于他們來說，像白華這么優質的試驗品，就這么死了，太可惜了。
他們要將白華的所有價值，統統榨干凈。
“釋放睡眠瓦斯，加入生物營養液，電流刺激增強，不要讓實驗體的生命體征消失。”
研究人員們又忙碌了起來。
白華暫時沒人管，目光呆滯的看著墻上的畫面。
那畫面的播放速度極快，在實驗宣布結束的那一刻，龍珠超也在同一時間播放完畢。
因為沒有再播放下一部劇，所以那畫面又自動循環播放七龍珠。
白華眼中倒映著孫悟空與布爾瑪的初遇，走馬觀花一般又再一次經歷了第一次集齊龍珠的過程。
然后…
白華看到了那被皮拉夫等人設計關押的年幼的孫悟空。
皎潔的滿月倒映在孫悟空眼中，也倒映在白華眼里。
白華的眼中第一次有了神采。
瘋狂、暴虐、好戰…
種種暴戾的情緒如同刮起臺風的海面，興風作浪！
毛發瘋長，面骨突出，犬齒尖利，身軀巨化…
“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白華化身巨猿，一腳踩碎了囚禁他的房間，猩紅的眼眸中映照著研究所里所有人的驚慌失措以及恐懼。
極度壓抑之后的暴力，血腥的殺戮，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