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福有雙至
工房。
宋棄疾拿著一把妮鋼刀（小妮粑粑制作），正在解剖魔化兵的尸體。
他帶著一副眼罩，臉上蒙著棉紗。
一旁圍觀的人群屏氣凝神的等待著。
當宋棄疾把魔化兵的那層黑色的盔甲剝落下來后，所有人都看呆了。
野狗用鉗子夾起一塊，看著盔甲反面喃喃道：“這…這是長在身上的？”
宋棄疾看著那盔甲的厚度接近半厘米左右，點點頭，“應該算是我們人類身上的皮膚吧！”
“他們吃什么長大的？”
“我想肯定不會是米飯吧！”宋棄疾聳肩道。
他拿著刀繼續劃開魔化兵的肚子，紅豆站在一旁干嘔了兩聲。
宋棄疾轉過頭盯著她，“懷孕啦？”
紅豆知道他在耍嘴皮子，想起他和花膠偷偷交往的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便把嘴巴一嘟，裝出一副挑釁的樣子，“要你管！”
韓梅梅天真無邪的發出疑問，“人和妖怪也可以生孩子的嗎？”
紅豆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不停罷手，解釋道：“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一急，拉著花膠，“你跟他們說。”
野狗一臉驚訝，在紅豆、花膠和宋棄疾三人身上來回掃蕩，“哎呀，臥槽！幫主，你會玩啊！身子骨吃的消嗎？”
宋棄疾手中的刀子依舊在那魔化兵身上劃來劃去，也不看向野狗，“什么會玩？”
花膠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坐在長桌上，一雙大長腿晃來晃去，笑道：“看他那副樣子你覺得能應付兩個嗎？”
野狗嘿嘿一笑，低頭看著那魔化兵，“咦？這家伙怎么跟魚一樣，長的泡。”
“這很奇怪啊！他們通過魚泡呼吸嗎？難道說他們不是陸地生物？”宋棄疾在那自言自語。突他拿著刀走到那巨人的頭部，先將他們身上的盔甲分離，而后劃開頸部的皮膚，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野狗見狀，“你在找什么？”
“鰓！魚要呼吸氧氣就必須通過魚鰓。他們既然有魚泡，不可能沒有鰓啊？”
花膠好奇道：“你是說他們是魚？”
宋棄疾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種推斷。”
野狗也拿起一把妮鋼刀幫忙，當他把魔化兵的頭盔全部取掉時，望著那頭頂上被綠色粘液包裹著，密密麻麻如樹根一般的分叉肉須時，問道：“這會是鰓嗎？”
宋棄疾看了好半晌，“但…頭頂是封死的，他們怎么呼吸？”
野狗一想也是，他像是想到什么，拿著解剖下來的頭盔左看右看，正郁悶時，韓梅梅一指頭盔的頂部，“老師，你有沒有發現這上面相對于其它地方好像要薄一點？”
野狗拿著頭盔朝里面望去，仔細一對比還真是的。
他急急忙忙走到外面，舀了一瓢水倒進去，緊接著，他就看到水從頭盔的頭頂滴漏出來，但明明目光瞧去是完完全全封死的，沒有空隙。
宋棄疾驚嘆道：“看這水流，應該是肉眼無法看到的孔洞。”
花膠問道：“這是否可以說明這些魔化兵的弱點在頭頂？”
宋棄疾道：“相對來說，頭頂的防御要比其他地方弱。但他們足高出我們一半的身高，你怎么能攻擊到他們的頭頂了？”
紅豆此時問道：“被襲擊的警衛軍說他們手臂上有東西跑出來，這一只會不會也有？”
宋棄疾神情一震，對著野狗一點頭，后者明白，從貨架上拿起一把霰彈槍上好子彈，其他人見狀也都隨手拿起一件東西充當武器。
宋棄疾見他們都準備好，便拿著妮鋼刀走到魔化兵的手臂處，一點點從破損的外殼處撬開尸體身上的盔甲，突聽到花膠抱怨道：“紅豆，你拿的什么東西？”
紅豆一臉懵逼的放下手一瞧，口中發出一聲“嗯？”的疑惑。
一旁的十三瞧見，悄悄躲在了人群后面。
那是一個單手能握的圓形物體，乃十三的蛛網用酸液浸泡所得，手感極度柔軟，上面有很多人工修補的痕跡，看樣子還處于半成品狀態。
宋棄疾正要下刀，朝紅豆手中望去，看了好半晌，哈哈大笑起來，在人群里掃了一眼，“十三，這是你做的吧？”
十三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紅豆問道：“這是什么？”
宋棄疾忍著笑意，“嗯…你讓十三告訴你。”
花膠一臉疑狐的看著紅豆走到十三跟前，后者附耳低語了幾句，紅豆先是露出尷尬的神色，而后將手中的東西藏在了懷里，假裝咳嗽了兩聲，若無其事的道：“沒事沒事。”
花膠心有不甘，正準備問宋棄疾時，卻是看到紅豆放在懷里的那東西在衣服上留下的印子，她美目一轉，當即就想到此物有何用，一邊用嫉妒嘲諷的語調哼道：“有些東西是天生的，你再怎么塞它也就那么大，騙人這種事是不對的。”一邊還挺直腰桿，對著十三露出笑盈盈的笑容。
十三鼓著嘴巴，在心底哼道：“真記仇！”
阿七臉色漲紅，無奈的雙手抱胸，小碎步的挪開與十三的距離。
野狗聽出味來，恍然大悟。
宋棄疾不再理睬他們，將魔化兵手中的盔甲取下來后，果不其然，在前臂處的盔甲里面有三個彈丸一樣大小的肉瘤。
“嗯？這與他們描述的不一樣。”
野狗喃喃道：“太小啦？”
“嗯！”
宋棄疾將肉瘤用鑷子夾起，卻是發現有一根血管連接在手臂上。
“這…寄生物？靠魔化兵的血肉供養著嗎？”
花膠盯著那肉瘤，“這是蟲眼？”
“花膠，你不是說蟲眼是用妖族的血肉培育出來的嗎？”
花膠點頭道：“當時老一輩的妖族的確是這么跟我說的。”
“那你滴一滴血看看。”
花膠有些不情愿的拿起一把小刀割破中指，擠出一滴血滴在那蟲眼的身上。
但卻是沒有什么反應。
正在宋棄疾感覺到失望時，韓梅梅突道：“你們看，這東西好像動了。”
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集到宋棄疾用鑷子夾著的蟲眼上。
過了小半會，在眾人的注視下，那蟲眼就像心臟一樣微微跳動了一下。
“多擠幾滴。”
花膠嘟囔道：“很珍貴的！”她舉著手指，擠壓半天也沒滴下一滴，“真的一滴都沒了。”
宋棄疾白眼看她，“是結痂了！”
花膠不好意思的又用小刀劃破皮膚，幾滴鮮血滴落在蟲眼上。
霎時，蟲眼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那根連著魔化兵的血管也如臍帶一般自動斷裂。
宋棄疾趕忙拿出一個大玻璃將此物放在里面。
不到十來息的時間，蟲眼就已經有拳頭大小，它翻滾幾下，身上的疙瘩突然像眼睛一樣睜開。
蟲眼像是感覺到危險，發出‘滋滋’的怪叫聲，在杯子里亂跑。
野狗一瞧不對，又拿了一個木板蓋在上面。
“噗！”一股紅色的液體噴出，杯子里冒起煙霧。
幾人嚇了一跳，急忙退開。
宋棄疾半蹲下來，看著那蟲眼噴出的紅色液體已有半杯，而它卻是在漂浮在上面。
“這噴的什么？不是說這家伙能重復發生過的場景嗎？”
宋棄疾小心翼翼的靠近，臉上先是驚訝，而后是驚喜，轉而站起身哈哈大笑。
眾人不解，野狗問道：“你笑什么？”
宋棄疾神神秘秘的道：“你們知道這蟲眼噴出來的是什么嗎？”
所有人搖頭。
花膠試探道：“紅色的…莫非是我的血？”
“你才滴了幾滴，這是發煙硝酸。”
野狗又問道：“發煙硝酸？”
“好東西！我們的炸藥有著落了。”
“不是有黑火藥嗎？還有梅梅配置的底火藥。”
“這不同，這發煙硝酸能配出高爆炸藥黑索金。發煙硝酸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種原料，其爆炸威力不是黑火藥可比擬的。”
“其中一種？那還需要什么？”
宋棄疾想了想，“烏洛托品！”
“啥？”
“就是甲醛和氨水縮合反應后得到的一種白色結晶粉末。”
韓梅梅似乎對新炸藥的配方很感興趣，“那怎么才能得到？”
“倒也不難。甲醛可以通過蟻酸加熱得到，至于氨水嘛…可能要想想辦法。”
此時，屋外響起了廚房開飯的鈴聲。
宋棄疾用牛皮紙包裹玻璃瓶，又壓了一塊鐵片上，“先去吃飯吧！”
蔚成在衙門里處理文書，小八從屋外經過，“頭兒，還不收工？”
“明天就考核了，我想把這些案件整理一下。”
小八走了過來，見屋內無人，便小聲道：“還是走吧！這里離金殿那么近，你不怕？”
蔚成眉頭一皺，“這種謊言你也信？”
“這可不是謠言，中午我在街上吃飯時，親眼看到那紙條從天上落下來，我還撿了一張。”小八說著，從腰里拿出自己撿的那張紙條。
“趕快收起來。”蔚成四下看了看，“要是讓羅大人看到肯定又要處罰你。身為公職人員…”
“羅大人一早就走了。”
“啊？大人這些年可從沒下過早班的。”
小八趴在桌子上，低聲道：“羅大人肯定是怕…”
“胡言亂語。你先走吧！我也就剩幾份了。”
“頭兒，你真不怕？”
“即便是真的，金殿離我們這里至少一里路，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八撇撇嘴，“別怪我沒提醒你，那我先走了。”
蔚成看著小八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伏案工作起來。
等到天色漸漸暗淡下去，蔚成正起身準備去點燃燭火時，突聽到遠處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著，大地顫抖，他桌上的燭臺倒下，屋子也跟著搖晃起來。
蔚成臉色一下慘白，他急忙沖出監察院，來到大街上。見到街道上站滿了人，所有人都面朝著一個方向，金殿。
他不可置信的緩緩轉過身，朝著金殿望去。
便見沖天的火光和濃煙在暮色下，在金殿中間，冉冉升起。
他倒吸一口涼氣，站在那臉色陰晴不定。
白霜落地時，這次學乖了，把腿彎曲起來，等到速度降下來后，雙腿著地，朝前小跑，好抵消慣性。
阿玉走過來問道：“我的天啦，我在這里都感覺到爆炸的震動了，你處在上空是什么感覺？”
“就是…就是轟的一下咯！還能有什么感覺？”
無面人和小莊從馬車上卸下第二枚炸藥，“這次俯沖要小心，估計他們會安排弓箭手。但天色已經越來越黑，對你有利，速戰速決，還有兩發。”
白霜走過來，無面人和小莊抱著炸彈安裝到白霜的身上。
“要吃點東西？”小莊問道。
“嗯！”
小莊從馬車拿出一個食盒，里面是大塊的紅燒肉，喂著霜兒吃了五塊。
“再吃就飛不動了。”阿玉提醒道。
小莊一聽，急忙收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佩奇將頭低下來，似乎也想吃。
小莊看著那丑陋又巨大的肉蟲，只好夾起一塊肉放到了地上，只見佩奇伸出舌頭像青蛙吃蚊子一般給舔了進去。
它吧唧吧唧大嘴巴，但是沒有眼睛和鼻子，看不出它此刻什么表情，不過從它吧唧嘴巴的聲響來判斷，它應該是很喜歡吃這紅燒肉。
白霜見它又把頭低了下來，伸出手掌喝道：“沒了，沒了…”
佩奇似乎懂人言，有些不情愿的又豎直身子。
阿玉小聲哼道：“小氣鬼！”
“我走咯！”
“起飛！”
白霜助跑兩步，向著黑暗的天空展翅飛翔。
耳旁是呼嘯的風聲，遠遠的，她已經看到城內金殿燃燒起的大火，火場外面是提著水桶只有螞蟻大小來回奔跑的人兒。
白霜帶著眼罩，翅膀隨著氣流不停微微調整。
從城外飛到城中心，以她的速度不過半刻鐘。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她比第一次更早的開始俯沖下去。
她收起翅膀，感覺到氣流在臉上如刀刮過一般。
越來越近，火場周圍的人也隨著她的高度下降變得越來越大。
突白霜發現下面的士兵都抬頭望著她。
“咻！”
一支弓箭從她身旁飛過。
白霜心知不妙，手已經拉住了卡扣的帶子。
眼看就要到金殿上方，突她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至少幾百人，他們舉著燃燒的弓箭對準著了自己。
她知道想要穿過這片劍陣是不可能的，只得張開雙翅，拉升高度。
白霜隱約聽到“放箭！”
下方的火箭便全部朝她射來。
她只好一個急轉彎，同時拉了身上綁著炸彈的卡扣。
雖距離金殿的正殿還有幾十步遠，但幫主說過，炸不到主殿也不用強求。
“砰！”
爆炸聲再度在金殿響起，沖天的火焰將漆黑得夜點燃，慘叫聲在下面的火海里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白霜提高到安全高度，頭也不回的朝著城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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