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突變
等到無面人和小莊帶接到消息趕過來時，宋棄疾的晚飯已經快要吃完了。
隨同而來的還有瞎子以及四個警衛軍。
“怎么樣？沒人受傷吧？”瞎子坐到一旁焦急的問道。
宋棄疾搖了搖頭。
“是我們的疏忽，宋幫主…”
宋棄疾伸斷了無面人的話，“這怪不得你們，警衛軍剛剛成立，很多規則還不完善。你們坐啊，別站著…禿子，看茶。”
無面人緩緩坐下，因他戴有面具，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小莊落座后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棄疾看在眼里，笑道：“莊大哥有什么話不妨直說，這里沒有外人。”
小莊錯愕，他以為自己之前已經得罪了對方，但沒想到宋棄疾還把他當自己人看，不免心底有些歉意。
“我想審一審那兩個獵人，我怕他們還會有第二次行動。”
無面人也在旁點點頭，問道：“我也想問問他們為什么會想要燒掉我們的工房？受何人指使，其最終目的是什么。”
宋棄疾放下筷子，“有人去審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你們坐會。”
四個警衛軍在廚房外面警戒，屋內四個人坐在那等待著。
宋棄疾喝了口茶水后，問道：“警衛軍現在什么情況？”
“一切按照宋幫主的方式在訓練他們。”
“那情報人員部署的怎么樣？”
“這個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我在和石頭聯系，爭取早日先布置好在白帝城的情報網。”
宋棄疾好奇，“我不是懷疑你們的能力，我就想問一下你們情報網是以什么方式聯絡？以什么方式刺探情報？能大概跟我說說嗎？”
“這幫主不問，我也會在之后的報告里呈遞給你的。我們會沿用在夜幕府的老辦法，見面會以特殊暗號接頭，而這暗號不是一成不變的，每次行動都會隨機選取一個詞語。
就比如我和小莊都是情報人員，兩人互不相識，在某地點見面時，我會說出我的暗號，對面接暗號會有兩種方法。”
此時，無面人對著小莊說了聲：“月亮。”
而小莊則是回道：“蝴蝶。”
宋棄疾和禿子疑惑的對望一眼，“這什么意思？”
無面人解釋道：“因為情報的特殊性，情報人員一般被捕后都會被人策反或者威脅，敵人大多都會要求情報人員帶著他們的人去見下家，好順藤摸瓜，一網打盡。而此時，我問月亮，小莊則在行動部署前會得到兩個回答的答案。其中一個表示安全，其中一個表示危險。”
小莊笑道：“而這個答案，只有我和我的接頭人知道是什么意思。這樣，如果有危險我就可以提醒接頭人，在見機行事。”
無面人道：“每一個情報人員在與自己的接頭人或者下家見面時都有不同的提問和答案，一是確定身份，二是確定行動是否安全。即便是其中一人被捕或者投敵，也不會出現太大的損失。”
宋棄疾問道：“那若是情報人員有危險卻故意說安全了？”
無面人和小莊同時笑了起來。后者道：“這種事肯定會有，但不會每個人都會被策反，沒有回答正確答案，聯系就會出現斷層，這時就需要發現問題的人及時反饋上去，而我們就會做出反應，要么撤退，要么改變潛伏方式。”
禿子抽著煙桿嘆道：“聽起來都感覺是一件復雜的事情。”
無面人點頭道：“的確！情報人員培養尤為重要，這需要品格審核，極強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更重要的是這種人必須要有牽掛，不能單獨放他們去執行任務。”
宋棄疾道：“你是指扣留家屬？”
無面人和小莊同時點點頭。
“那你們遠距離傳遞消息是靠什么？”
“跟幫主一樣，用的信鴿。”
幾人談話間，突花膠和紅豆，還有野狗走了進來。
屋內幾人都是朝他們望去。
小莊第一個問道：“問出什么了嗎？”
花膠走到長桌旁坐下，倒了杯水咕隆咕隆喝了后，一擦嘴角，而后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
宋棄疾笑道：“不用擔心。花膠可是審訊大師，沒人能騙得了她。”
小莊和無面人同時朝花膠望去，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問出來了，你們猜他們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禿子忙道：“不是說是獵人嗎？”
野狗嘿嘿一笑，“日他娘的，我一開始也以為他們是獵人。而他們也死咬自己是獵人的身份，還說是除魔司派來的。”
“但這一切都沒逃過花膠姐的法眼。”紅豆笑道。
宋棄疾“哦”了一聲，看向花膠問道：“你沒拆穿他們？”
“并沒有。”
宋棄疾忙沉思了片晌，笑道：“那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野狗問道：“計將安出？”
宋棄疾看向花膠道：“把你知道的具體跟我說說。”
“我看出他們的真實身份是士兵，而他們的目地是為了偷那個大炮而來，逃跑的那個人是一個機關師，之前在天火觀的神火坊做學徒，至于什么原因投靠了黃鶴樓我沒看出來。”
小莊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三人是黃鶴樓派來的？”
花膠搖搖頭，“因為我沒拆穿他們，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唯一確定的是士兵，受黃鶴樓指使還是其他人還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來之前就準備周全了。我反復把問題順序打亂問了很多遍，他們沒有答錯過一次。”
無面人疑惑道：“我注意到你用的是‘看’，而不是問。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他們真實的身份？又如何看出他們話里的破綻？”
小莊也是連連點頭，想知道花膠是用了什么方法。這對于他們搞情報的來說是太不了起的技能了。
宋棄疾等幾人都是哈哈一笑。
這更讓無面人和小莊一頭霧水。
“你們笑什么？”小莊一臉奇怪的看著幾人。
宋棄疾道：“這都怪我，沒跟你們說過。花膠她有看透心思的能力，但她這個能力很奇怪，若對方知道了她有這個能力，就會變得不起作用。”
花膠補充道：“其實還受限于一點，并不是看一眼就會什么都知道。就好比你手里抓著一個球，你要我猜你手里是什么？此時，你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如果我問你手里是什么？就算你不告訴我，但我就能從你的潛意識里感知到真正的答案。”
小莊像是在思考這段話的意思。
無面人問道：“花膠姑娘的意思是說只有被問的人知道正確答案，你才能看出他心里的答案。如果對方不知道，或者說得到的是個錯誤的答案，那你也會從對方的潛意識里得到錯誤的指引，是這個意思嗎？”
花膠點點頭，“沒錯！”
宋棄疾斜靠在椅子上，喃喃道：“偷大炮的工藝？這用不著偷啊，我賣給他就是了。”
野狗忙道：“他若買了大炮來對付我們怎么辦？”
“對付我們何須用大炮！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等明天我親自去放了他們。”宋棄疾說著，看向無面人又道：“我需要警衛軍監視白帝城軍隊的動向，越快越好。”
無面人點頭道：“我明天就安排人手去監視。”
“夜深了，都回去吧！”
幾人陸陸續續走出廚房。
小莊落在人群之后，笑道：“宋幫主，和我決斗的人選好了嗎？”
“選好了，就是野狗的學生，叫王炸的那個年輕人，你應該見過他。”
小莊愕然道：“那孩子？”他啼笑皆非的繼續道：“宋幫主也太自信了吧！”
“我通常不打沒把握的戰爭。”
“我也是！”
人群散了之后，宋棄疾又坐回廚房里抽起悶煙。
紅豆站在門口問到：“你在擔心王炸和小莊的比試嗎？”
宋棄疾搖搖頭，“這個我倒不擔心。輸贏對我來說并不是很重要，況且我覺得小莊一定會敗。”
“那你愁眉苦臉干什么？”
“我在想該如何讓黃鶴樓和獵人不再打我們這里的主意，哪怕拖個一年半載也行！”
花膠笑道：“也就是說你是在擔心我和紅豆的安全？”
宋棄疾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看向二人愕然道：“其實…我是擔心我自己。”
花膠和紅豆聞言對望一眼，而后一點頭，假裝生氣的朝著他胳膊掐去。
三人哈哈笑作一團。
看著眼前兩人臉上幾處變紫和紅腫的淤傷，宋棄疾知道是昨日橡膠子彈造成的。
“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
花膠拿出小刀割斷二人身上五花大綁的蜘蛛網。
“兩位，我是這里的幫主宋棄疾。我想我們平安鎮和你們除魔司之間一定有什么誤會！這些女妖是我自己買回來的，雖白帝城頒發了禁妖令，但…”他說到這，看著二人露出一個你們懂得的笑容，繼續道：“萬事都有的商量嘛，我就不相信白帝城沒有一個女妖了。
我宋棄疾只是一介商人，不懂你們江湖人之間的那些規矩，你們若想要我的大炮，我可以賣給你們，用不著來偷。”他說著還拿出手帕和一些金創藥遞給二人，“敷敷吧！腫好的快一點。”
那二人一下愣住了。
自從被捕后，兩人以為會死在這里，按照之前的約定給了對方答案，想著即便是死了家人應該會收到一比撫恤金，心中也就稍稍想開了一些。
這二人本以為會在對方問完問題后就處死他們，但不想對方不僅沒有這么做，還給他們送飯送水。昨天晚上也只是將自己綁起來關在房間里，絲毫沒受到虐待。
現在聽到宋棄疾這話里的意思是想化干戈為玉帛。
其中一人道：“對對對！宋幫主說的對。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我會將宋幫主的話轉告給我們將…給我們司長。”
宋棄疾哈哈一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就有勞二位了！我送送二位，請！”
看著二人撒丫子朝著白帝城的方向跑去，宋棄疾一雙眉頭皺得更深。
紅豆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的官道上后，“他們下一步會怎么做？”
花膠雙手抱胸，歪著頭道：“會派人來買大炮？”說罷，看向宋棄疾又道：“但你沒有啊，你拿什么賣給人家？”
“以我們目前的技術做一個大炮并不難，難的是射程與精準度。若他們真派人來買大炮就好咯，隨便拿些垃圾賣給他們就行了。”
花膠和紅豆挑起眉頭，呆呆的望著前方不語。
三人站在那山坡上貯立片晌后，花膠突道：“不如我們培養出一個黃鶴樓的對手來，好去制約他。”
“挑起戰爭？這樣做未免…”
紅豆點頭道：“那老百姓就慘了。”
此時，白霜從遠處急沖沖的跑來，身后還跟著一群鳥兒，而同時，宋棄疾還發現有不少小動物出沒在草叢里，有松鼠、野豬、狐貍、果子貍…等！
只是這些小動物像是有些害怕他們，遠遠的躲在草叢里探出頭望著這邊。
“幫主哥哥，幫主哥哥，不好了…”
宋棄疾看著眼前的異樣，心底有些疑惑，等白霜跑過來后，蹲下身子問道：“怎么了？你禿子叔今天沒做肉給你吃？”說著還摸了摸她圓鼓鼓的肚子，“這些小動物是你叫來的？”
白霜連連點頭，“它們都是去森林里避難的。”
宋棄疾仰頭看著這些在頭頂盤旋的各種鳥類，又朝著草叢里望去，“發生什么事了？”
“它們告訴我打戰了！”
三人都是一驚。
花膠忙道：“哪里打戰了？”
“哪哪都打起來了！這些鳥兒和動物們害怕，準備飛到森林里去躲避戰爭的，我跟它們說這里安全。還有，我…我能不能拿些麥子去喂它們？”
宋棄疾點頭道：“當然可以。”
白霜歡樂的拍起了手掌，朝著倉庫跑去，口中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而宋棄疾也看到，鳥兒和小動物們都尾隨她而去。
“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到擔憂。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或許就有時間了。”
花膠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我想是我們發展的好機會來了。”
“若是戰爭波及到這里了怎么辦？”紅豆擔憂道。
“三國之間的大戰啊，我想我們們這里反而會是安全的。黃鶴樓也會沒功夫去打我們的主意。我們接下來只要擴大武器的生意，收留難民，廣種糧，悶頭發展…”宋棄疾看向紅豆，“召集各部門局長開個會吧！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宋棄疾說完，看著白霜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中嘆道：“這霜兒還真是福星啊！或許這些小動物可以形成情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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