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內部矛盾
禿子提著清水不停清洗著從糞池里撈起來的坨狀灰褐色物體。
聞訊趕來的野狗見這東西的成色有點類似鋼鐵，嘟囔道：“是不是誰把沒用的邊角材料丟到糞池了？”
一同隨來的高炮搖頭道：“老師，廢棄的鐵渣我們都讓你的要求重新回爐融化成鐵水，沒有浪費的。”
花膠提醒道：“你們沒看到這些東西形狀都十分類似嗎？”
宋棄疾看的一臉稀奇，便走過去準備拿起一坨仔細觀看時，他彎腰伸手去撿…
“嗯？”
野狗看到他的動作后，便問道：“幫主，你干什么？那拳頭大小的疙瘩有這么重？”
提水過來的禿子忙道：“別小瞧了，這東西我一次只能撈一個上來，兩個還真擰不動。”
野狗不信，走過去想驗證一下。
不想單手去拾，卻發現根本難以將此物拿起來。
于是，便有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發生。
明明只有拳頭大小的不規則褐色物體，卻是一個個大老爺們使出渾身力氣，也只能將其移動十來步遠。
宋棄疾心中很是詫異這東西到底是什么材質，為何密度會如此之大？
他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木頭墩子上，突想到一個主意，朝著人群看了看，見鐵男和小妮也來了，便對著鐵男一招手，“過來，燒一燒，看能不能融化。”
鐵男搖搖頭，“不能。”
“你怎么知道不能？你見過這東西？”
小妮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來，附耳到宋棄疾的身旁，小聲道：“幫主…這…這是我拉的…粑粑！”
宋棄疾渾身一抖，“什么？”
而此刻，野狗正蹲在地上拿出隨身的一把匕首對其敲了兩下，發出有些清脆和沉悶的聲響。
“你說這是你的粑粑？”
眾人全部將目光聚集到小妮身上。
小妮尷尬的對著人群點了點頭。
花膠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我們在玩…玩屎！”
“你的消化系統挺神奇的。”宋棄疾繼續道：“那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小妮搖搖頭，“我只知道我們呲鐵一族的粑粑都是這樣。”
宋棄疾訝然的點點頭，并執意讓鐵男盡最大努力去燒一燒。
橘色的火焰對著一坨屎猛烈燃燒，連著那土地都開始變成一塊塊的晶體，但那褐色物體卻是依然如之前一般。
等到鐵男收起火焰后，對著宋棄疾搖搖頭。
宋棄疾皺著眉頭走到那坨屎跟前，等了一會，用手在旁邊感受了一下溫度，突然，他摸了上去。
鐵男正要勸他小心燙。
但宋棄疾卻是驚訝道：“這怎么可能？”
野狗問道：“怎么了？”
“冰冷…這東西是隔熱還是散熱快？”
野狗也伸手去摸，觸手的確是冰冷冷的感覺。
“鐵男，再燒…只有你不怕高溫和火焰，燒的時候告訴我這東西有沒有溫度。”
鐵男走過來一手按在上面，火焰將其包裹。
“有溫度…并且在火焰下持續加溫。”
“那你手別移開，停止燃燒。”
鐵男手掌下的火焰消失，只聽得她“咦”了一聲，“沒有溫度了，它散熱很快。”
宋棄疾內心激動的無以復加，他知道，這是一種全新的材料，密度大，質量高，耐高溫，散熱快，若是把它用在…
他興奮的來回踱步，但卻是在苦惱這東西該如何融化和塑形？
“野狗，牽馬車來將這東西全部搬運到工房里。”他說罷，對著小妮又道：“以后你的…收集起來！不許浪費。”
小妮做出為難的樣子，“幫主哥哥，我娘跟我說過，粑粑很臟的…”
“無齒佬，以后小妮的…就交給你去收集。”
“幫主，你怎么老是把這種任務交給我？”
宋棄疾低聲嘟囔道：“誰讓你背后說我壞話。”
“幫主，那都過去大半年了…”
野狗似乎也明白了這材質的特殊性，眼神之中有一股激動而又興奮的光芒。
吃過晚飯后，宋棄疾與石頭幾人坐在廚房里喝著茶。
紅豆拿著筆不停寫下幾人交談的信息。
在宋棄疾開設教學班的普及下，短短兩個月，紅豆已經能做到書寫和記錄。
而她本人也是很努力，每次宋棄疾跟別人談事情，她就會要求出席，去記錄會談內容，說是能更快的掌握文字的書寫。
宋棄疾說這行啊，以后這秘書干的活就都交給你了，并教會她如何寫會議記錄。
紅豆問秘書是什么？宋棄疾想了想，附耳低聲了幾句。
紅豆一聽，羞的耳根子都是通紅一片，一掐宋棄疾的胳膊，罵他是個臭流氓。
也正是因為如此，紅豆的進步才會如此之快。
正在幾人聊得興起時，紅豆突小聲問道：“警衛？哪個警？怎么寫？”
宋棄疾拿過她的筆，在紙上寫出警衛二字。又看向幾人繼續道：“警衛軍的主要責任就是負責情報刺探，管理治安，維護本鎮和平。”
石頭沉思道：“這可以交給無面人。”說著，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他，繼續道：“在夜幕府時，他便負責制定行動計劃，以及訓練殺手，他是一把好手。”
宋棄疾點點頭，看向無面人問道：“嗯…無先生？”
無面人搖頭道：“宋幫主，就叫我無面人就行了。”
“好吧！無面人，警衛軍就勞煩閣下去組織，需要什么你可以提出來，若有困難，我們一起協商解決。”
無面人沉默，廚房內變得很是安靜。
連那煙草燃燒的聲音都顯得特別猛烈。
紅豆拿著筆盯著無面人，又看了看在座的幾位，正有些奇怪為何突然都沉默起來，無面人突開口道：“警衛軍…這名字不錯！但我想宋幫主連名字都想好了，想必也對組織警衛軍已經在心底有了大概方案，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共同商討。”
石頭知道，無面人這是在看宋棄疾是否值得他去輔助。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望向宋棄疾。
宋棄疾吐出一口煙霧，放下煙斗，“警衛軍分為石組成員，第一組為情報部門，負責情報的刺探和傳遞，第二組為治安軍，負責平安鎮的治安維護，第三組為參謀組，負責訓練與制定行動計劃，第四組為行動組，負責一切任務。當然，這只是目前對于警衛軍的大略分組，待到以后還會有細分，你覺得如何？”
無面人問道：“你想初始成員要多少人？”
宋棄疾朝紅豆伸手，后者遞了一張文書給他。
“你看看吧！我都寫在上面了，每個組多少人，負責什么，需要掌握什么技能，以及通訊方式…”說罷，他站起身，遞到了無面人的跟前。
后者接過細細一看，許久之后，才放下文書。
“宋幫主，你創立警衛軍不只是為了保護平安鎮吧？”
小莊好奇的拿起文書一瞧，看到第一條就愕然道：“總人數第一階段在五百人，第二階段在兩千人…需要覆蓋塔姆江以南所有地區的情報網？并在之后還要向北擴展…重點監視除魔司，這是為什么？”
宋棄疾笑道：“既然是情報網，我就要知道任何對于我平安鎮不利的消息，以及整個大陸的局勢變化。所有戰爭中，情報永遠是排在第一位，我不想等到敵人已經準備好了，兵臨城下之后我才知道危險到來。
至于除魔司，那是因為我很討厭他們。”他說著，看了一眼紅豆，拍拍她的肩膀，這個動作在在座的幾人看來不免顯得有些曖昧和輕挑。
但也都明白宋棄疾在心底把女妖看得很重。
“還有，她們與我簽訂了協議，保護她們是我的職責。”
他拿起煙斗，塞了些煙絲進去，點燃后抽了兩口，看向眼前幾人繼續道：“我已經感覺到，戰爭即將來臨。所以，各位，警衛軍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來，錢不是問題，你們要多少資金只要做好賬目，我都會批準。”
無面人點頭道：“那人員的任命和聘請…”
“一切由你負責。基地那邊的總部大樓建起之后，也會有一棟屬于你們警衛軍的辦公室。”
石頭看著眼前幾人，見他們都是露出深思的樣子，等了片晌后，“留下來吧！我相信跟著宋幫主是個不錯的選擇，總好比你們在外面做的不愿做的工作要好。”
小莊點頭道：“我愿意為宋幫主效力，聽從宋幫主的差遣…”
宋棄疾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搖頭道：“這里沒有主仆之人，只有合作的關系。”說罷，握住對方的手繼續道：“以后，我們就是同志了。”
龍五的本意是要給宋棄疾做個護衛，但宋棄疾表示暫時還不需要，他也就被派去幫助無面人。
在與幾人商談后，警衛軍正式成立，宋棄疾任統帥，擁有絕對指揮權，無面人為副將，統領其他四組。小莊、龍五分別領導治安軍和行動組，職位為大將，至于其他兩組責任人暫時空缺，由無面人暫代。
而警衛軍目前人員的招聘由無面人和花膠共同負責。
豹子頭則是跟著石頭回了白帝城，去為他揚帆起航，沖鋒陷陣！
轉眼，便來到三月中旬。
山坡間已是一片繁榮，野花齊放，又到了萬物交配的季節。
平安鎮的人員正在源源不斷的增加，現在已經由原來的一百多人到現在的四百多人，并且每天還在以十來人在增長。
一棟棟的樓房也豎了起來，蒸汽機轟隆隆的巨響在平靜的山林間傳來，到處都是忙碌的工人。
而在平安鎮中間的那棟總部大樓也已經快竣工。
比之去年，這里熱鬧了許多，但絲毫不顯得混亂。
挨著總部大樓的教學樓里有學生的讀書聲傳來，在平安鎮那磚石敲擊聲里顯得格外的特別。
但在夜間開設的成人班則顯得有些寂靜，每晚只有寥寥數十人前來。
宋棄疾之前那棟留下的木房子已經開了張，那是東驚熱在知道這件事后，問宋棄疾他能不能包下這里？
宋棄疾正愁沒人去接，便爽快的答應了他。
東驚熱驚喜不已，在對方同意后的第二天，東驚熱便帶著自己的媳婦還有三個工人入駐了這被宋棄疾命名的‘百貨超市’。
七天后，超市開始營業。
里面提供人們生活的必需品，更是在宋棄疾的指引下，成立了兩支裝修隊伍，以極低的價格為這里的工人提供房屋裝修以及家具定制。
更做出了三四套樣板房供人參觀。
那些下班的工人都好奇的前來觀看，這一看不要緊，在見到那些樣板房后都是嘖嘖稱奇，屋子還可以裝飾的這么好看？一問價格，最便宜的施工方案只要三兩銀子，其中包括廚房的桌椅板凳一套，衣柜一套，書桌一套，客廳的沙發一套，另還將墻面粉刷，安裝玻璃窗戶，為每扇窗戶裝上窗簾，并且還提供三年的免費維護。
不少人看到那玻璃做的窗戶都是好奇，問這是什么材質？
超市的工人說是宋幫主免費為大家提供的。
在有人嘗鮮后，那些觀望的工人們跑去他們家里參觀，有老婆的都被拎著耳朵說趕快去報名，讓裝修隊來給家里裝修。
百貨超市里的其它東西則與市面上的價格對齊。
比如墻上的裝飾字畫，屏風，家里裝熱水的茶壺，鞋子以及一些水果，零食，掃把，衣物…生活用品等等。
隨著百貨超市的漸漸完善，宋棄疾也開展出娛樂項目。
茶樓、酒館、早餐店…都在新完善的大樓第一層開業。
他還特意去請了說書人在每周日去茶樓說書，那些在星期天不愿加班的人們便會去尋個樂子，要上一壺茶和一盤瓜子一座一整天，倒也調劑了一下枯燥的生活。
至于警衛軍在每月一兩銀子的高薪招聘下，不少青年紛紛報名來到了這平安鎮。
每天都有二三十人坐船或者結伴步行前來，但合乎無面人那苛刻條件的目前只有一百二十幾人應聘上。
又有花膠在旁提出一些問題，排除了很大一部分隱瞞實情的人員。
小莊負責他們的日常訓練。
但有一點他不明白的是，宋棄疾給了他一套初始的訓練方案。
這方案之中并沒有讓他教這些警衛軍去使用刀劍或者弓，長矛之類的武器。
而是鍛煉他們的體能以及整體的協調性和服從性。
小莊雖有疑惑，也跟無面人提到過這個問題，說不教他們殺人的招式，怎么上戰場跟別人廝殺？難道靠拳頭？
無面人搖搖頭，“你先照宋幫主的意思去訓練他們，我想，他應該是要用那個東西。”
小莊問道：“什么東西？”突像是想到什么，“你是說石頭給我們展示的那個武器？”
無面人點點頭。
小莊一言不發，過了好半天才悠悠道：“看來以后這白帝城會姓宋了！”
無面人道：“白帝城？你就這么想的？”
“難道說…”
“心里明白就行了！還有，以后別老把身為劍客的那份榮耀掛在嘴邊，別去瞧不起那些在這里打工的平民百姓。在這里，無論多厲害的劍客都沒什么用。宋棄疾他并不需要這種人。”
小莊不悅道：“怎么了？他對你說什么了？”
“他并沒有對我說什么，但他身旁的那個叫花膠的女妖話里有話的跟我說‘不要搞階級化，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這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她這話什么意思？”
無面人搖頭道：“我想這是宋棄疾讓她來對我說的，就是要提醒你我幾人。”
“這不明擺著在說我嗎？我就是抱怨了一下既然不用教他們功夫，那請我們干什么？”
無面人搖了搖頭，“我想并不是因為你這。而是…”
小莊急忙道：“你是說…是那個家伙先不守規矩的，我既然被任命來管理這平安鎮的秩序，就這點權力都沒有？”
無面人道：“但你不該之后還帶人闖進他的家里把別人打一頓。”
小莊氣呼呼的一拍桌子，哼道：“那家伙在背后說我拿著雞毛當令箭，還說宋幫主請我們來是保護他的，不是來欺負他的。這放在以前，老子早就一劍把他給砍了。”
無面人拿手一敲桌子，“這就是你的不對。我們是執法部門，你要秉公處理，不能摻雜私人感情。這不比以前做殺手了，任意妄為，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小莊解下佩劍，往桌上用力一拍，哼道：“那我大不了不做這個警衛軍大將。”
無面人無奈嘆道：“你明天自己跟宋幫主請辭，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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