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石頭自八歲起便在沙漠跟隨馬匪以殺人越貨為生。自然,殺人這種事對于他來說只是每日的日常而已。
十年的馬匪生涯過去,他已經覺得殺一人比問對方一個問題都來的輕松。
他殺人之前喜歡問別人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這輩子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那些被他殺的人時常以為自己遇到了哲學家轉行的馬匪。
他之所以喜歡問別人這三個問題,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去?未來在何方?他就像那沙漠里的一粒沙子一樣,隨風而流,隨風而飄。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不管你身在何方,總忘不了自己的根源,這是寫進DNA的本能。就像少年時期那樣,都會對異性產生好奇,想去一探對方的深淺和剛硬,那是一種無法遏制的本能與沖動。
諸葛石頭也不列外。
可他無處可尋,也毫無線索,只有屁股上的一塊紅色胎記,但他總不能逢人就脫褲子問吧?所以,這些年來他沒有進展,但他從沒想過放棄。
于是,每殺一個人時,他又多問了對方一個問題,十幾年前有沒有在沙漠中丟棄過孩子?回應他的只是搖頭和疑惑。
他在十九歲時,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熟悉面孔后,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死亡就在自己的身后,一個轉身便可以瞧得見。所以他從不會去珍惜什么,去回頭觀望什么,去留念什么,當歸宿到來之時,他覺得自己會像一位老者一般,顯得從容不迫。
這是對死亡的一種麻木。
諸葛石頭喜歡立在黃昏和清晨的日暮下,眺望著天邊金色的沙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尋找著什么?但就是覺得那一片被陽光照射的金燦燦的世界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寧靜感。
這種寧靜感他還可以從戰場上握著自己劍的時候找到。
他喜歡這種感覺。
但很快,他就再也看不到沙漠的日出和日落了。
有一天,諸葛石頭如往常那般隨著隊伍出去砍人時,他們遇到了強敵,西涼國的鐵騎。
原本一片混亂的沙漠出現了強有力的統治者后,他們便開始清繳這片區域的搗蛋者。
諸葛石頭他們這群馬匪正在其名單之上。
馬匪被西涼鐵騎打的落花流水,抱頭鼠竄,三十八人逃出去的不過三人。
諸葛石頭不是其中一個。
他被押解到酒泉郡的牢房關了起來,等待斬首。
他不怕死亡,甚至有些期待死亡的到來。
但諸葛石頭異于常人的冷靜讓他得到了酒泉郡典獄長的關注。不過,還有一樣就是他的長相。
有時候長的帥也可以保命。
他有著漢人和番邦人混合的面孔,五官深邃,卻又不那么鋒利,鼻梁筆直,卻又不那么突出,輪廓恰到好處,剛柔并濟,可攻可受。
這位典獄長把他一關就關了五年的時間,青蔥小伙變成了大叔。原本古銅的膚色在監獄之中因長久不見陽光也變成了病態的白皙。
這五年間他和典獄長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典獄長是酒泉郡的一朵嬌花,一朵妖艷而又美麗的食人花。
她姓慕容,名婉約,芳齡三十有一,正值虎狼之年。
自不用多說,這個年紀的寡婦是有何樣的戰斗力想必各位看官心里也有一點數。(在這里溫馨提示一下,諸位要是沒有金剛杵就不要去攬瓷器活。)
慕容婉約是典型的西涼女子,身材豐滿,容顏性感。她十六歲嫁給自己的夫君,西涼皇室徐剛正,家中排行第七。
只是那時徐家還只是西涼的一大家族,并未統治西涼。
徐剛正屬于侍女所生,算不得正統,在徐家看來也只是一個私生子。所以,徐剛正為了給自己正名,便向當年還是征南大將軍的父親徐一刀討要了先鋒的職位。
在一次與燕國的交戰之中,徐剛正向世人證明了他的剛和正,被燕國士兵已十倍的兵力圍剿后也不屈服,他帶領百來個西涼男兒拼死作戰,揮刀到筋疲力盡,斬斷了手中的西涼刀,最后戰死沙場。
那一年,慕容婉約才十八歲;那一年,慕容婉約還會臉紅;那一年,慕容婉約還不知道自己的膝蓋可以碰到自己的肩膀;那一年,慕容婉約還會哭…
在得知自己的夫君戰死沙場后,慕容婉約并不明白等待她的將會是一種怎樣的生活。
她覺得自己會悲傷一陣子,過幾年后或許會忘懷,或許會另嫁他人,或許會孤獨終老。
但怎么也想不到會是讓她以后余生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惡心的日子。(家庭倫理就不描寫了!)
終于,十八歲的她明白了這世間的險惡,也明白了人心的壞,她也慢慢被腐蝕。
不過,那時她還只是…只是一位可憐人。
在一次家族設下的宴席后,她知道了自己的夫君并不是戰死。
當時,她被樓蘭城的首領馬家看中,被要求侍寢。她沒有資格拒絕,也沒有商討的余地。
床第之中,樓蘭王馬三巡知曉她的身份,在幾分醉意下,樓蘭王看著身下嬌滴滴的美人,似有一種征戰沙場的感覺,他笑著說:“徐剛正那小子死得冤啊,要怪就怪他娶了你這么個美人。”
閉著眼睛,流著滾燙熱淚的慕容婉約渾身一抖,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為了對方說出真相,慕容婉約做了這輩子讓自己覺得作嘔的事情。不過這一切對于她來說都是值得的。
她擦干淚水,夾著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間。
樓蘭王已經睡著。
慕容婉約回頭瞧了對方一眼,昏暗的燭火下,她的眼神里有殺意。
一朵本要開在陽光下的花朵被移到了陰暗之中,日日灌溉它的是毒汁,于是乎它長出了劇毒的果實,若說她是邪惡的,那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將有罪。
“小美人,你知道嗎?徐剛正的兄弟們為了得到你,故意將泄露消息給了燕國,他才被包圍,力竭而戰死。”
涼州的冬天很冷很冷,冷得讓人直打尿顫。慕容婉約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漫天風雪的屋檐下,她回想起剛才樓蘭王所說的話,她向自己夫君的亡魂發誓,將要用鮮血去洗刷這屈辱與仇恨。
冰冷的天、已死了的心。
炙熱的淚、化不開的愁。
但她知道西涼徐家是個龐然大物,不是她一個弱小女子可以顛覆的。
但她可以用其一生去等待,去謀劃,去復仇…
慕容婉約開始偽裝起來,她一邊用自己的身體換來忍辱偷生,一邊去努力讀書。
但看著徐家一天天變得強大起來,她知道離自己的目標也更加遙遠。
她也明白,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慢慢老去,到那時,她將會失去所有,比死亡來的會更加痛苦。
她不能再等,她開始謀劃,開始培養自己的人手。
她爬上過很多人的床,也沾染過很多人的血,但始終難以找到顛覆這徐家王朝的契機。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發現了死囚犯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只要給他們生的希望,再加上自己的身體,便能很好的控制他們。
甚至她派他們去謀殺告訴自己真相的樓蘭王,只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為了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她停止了這種愚蠢的行為。也為了得到更多的死囚犯,她向徐家提出了要求,要去酒泉郡做一位典獄長,其對外的說法是自己的夫君是戰死在那里,自己想在那陪伴他孤獨終老。
徐一刀對其中的事情也了解一二,但只是一個私生子,他并沒有放在心上。而對于慕容婉約提出的要求他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為什么是酒泉郡的典獄長?”徐一刀后一句的潛臺詞就是在問,“你他媽想去那里干什么?背后又在謀劃什么?”
慕容婉約已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女孩,她明白對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只是淡淡道:“父帥是要做天子的人,我若繼續留在這里,恐會出現兄弟閆墻的事情,難道你不怕以后世人恥笑徐家嗎?”
站列兩排的徐家兄弟們都是一怔,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哼!你是在威脅我?死人可是不會說話的。”
“不!兒媳不敢。只是我的嘴好堵,可這天下人的嘴父帥能全部堵住嗎?”
徐一刀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看向自己的兒子們,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看你們干的好事。”一甩衣袖,憤而離去。
慕容婉約如愿已成,等她走出將軍府時,才發現自己背后已是一身冷汗。她明白,自己面對徐一刀時還是不能如往常那般輕松自在。
她很了解徐一刀,對方并不是真正的在責備他的兒子們,也知道對方并不在乎自己的這種威脅。
徐一刀答應對方提出的要求只是對慕容婉約的一種輕視而已。
徐一刀文才武略,乃西涼第一人,此人唯一的缺點便是自負。拿我們俗話說就是逼格很高,不屑跟那種沒有文化的low逼來往。
而慕容婉約就是故意把威脅擺在臺面上說,顯得毫無城府。
得到自由的她前往了酒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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