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鬼術
“這么快？”
瀧川凌陡然發動的極速突刺令釜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它大意了，沒有閃，這一記刺擊便直接狠狠擊穿了它的一條手臂。
“可惡的蟲子！”
看著自己的傷勢，釜鵺顯得極其惱怒，手臂極速復原，雙腿向后發力，直接沖向瀧川凌，雙臂一顫，緊握拳頭對著他就是一拳揮出。
瀧川凌趕緊豎起漪瀾撐在手臂上抵擋，釜鵺堅硬的拳頭打在漪瀾的刀身上不斷發出鏗鏘聲。
“這么硬！？”
瀧川凌微微皺眉，趕緊向后一撤，穩住身形，剛才釜鵺那記拳頭的余力，使得他緊握漪瀾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第一次，瀧川凌在鬼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悍的肉體。
很強......瀧川凌停了下來，稍作休整。
“這就不行了？”
釜鵺輕蔑一笑，乘勝追擊，雙臂的血管突然暴起，向著瀧川凌直沖而去，連續出拳。
此時，瀧川凌也只得連忙招架，一時間內，兩人不斷過招，漪瀾和濯浕被打得鐺鐺作響，他的雙臂也開始隨著變得麻木起來。
一記重拳轟出，迅速無比，瀧川凌急忙調轉雙手的日輪刀將其護于身前。
但釜鵺的這一擊著實強力，直接打得他連連后退。
瀧川凌沒有硬抗，借住釜鵺擊打而來的力量極速后退，兩人隨即拉開距離。
釜鵺揮了揮自己的拳頭，滿臉笑容地看向他，剛剛一系列強勢的連續攻勢，讓它的笑容愈加猖狂囂張。
“嘖嘖嘖，不行不行不行啊！你這家伙。”
“呼~”
瀧川凌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釜鵺挑釁般的言語，他的視線目視前方，緊鎖著著釜鵺的脖子。
剛才釜鵺的攻勢確實十分厲害，十二鬼月的肉體以及算是進入了另外的一個層次。
如果是尋常新手劍士碰到的話，或許站著讓他砍都砍不動。
但...這還遠遠達不到令瀧川凌氣餒的程度。
因為，接下來，他準備全力以赴了。
瞬間集中呼吸狀態，瀧川凌準備再一次發動攻勢。
大量氧氣隨著他有節奏的呼吸開始遍布全身，他身上的血液也隨即開始加速流動，原本的皮膚也開始泛紅。
瀧川凌忽然抬頭，右手濯浕，左手漪瀾，緊握雙刃，壓低身子，放低重心，右腳向前一邁。
整個人在這一剎那便一完成了進攻姿勢，同一時間，雙腿共同發力。
突然暴起！
“水之呼吸·壹之型”
“水面斬擊！”
刀光一寒！瀧川凌的身影向前一閃而過！
如白駒過隙，劃過的刀刃留下的痕跡如同靜止的水面一般，光滑，平靜！
“什么！？”
看著突然疾馳而來的刃光，釜鵺瞪大了雙眼，瞳孔驟然緊縮。
在這一瞬之間，它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瀧川凌的一擊便已劃過了他的頸脖。
倏忽，只見那凌厲的刀影如切豆腐般劃過釜鵺的頸脖，斬了一道絢麗的血光。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這是瀧川凌平時訓練最多的一擊，也是最強的一擊。
這，便是瀧川凌的全力一擊。
“不...不可能！怎么…這么快…”
目視著前方消失的一切，釜鵺歪斜下去的腦袋完全不敢相信。
它的雙手緊緊捂住自動斷掉的脖子，絕望地向地上摔落。
結束了。
瀧川凌轉過身去，輕輕甩動日輪刀上的血跡，神情平淡地看著釜鵺那逐漸消散的身體。
這，是一種十分簡單普遍的計策。
示弱于敵人，在他狂妄自大的瞬間，出其不意地直接發動自己最為猛烈的攻勢。
雖然很普通，但不得不承認，十分的有用。
而釜鵺也恰巧是這種極為狂妄的性格，給了瀧川凌找到它破綻的機會，得以一擊將其斃命。
清冽的月光下，瀧川凌默默地注視著前方不斷消散的尸體，它的身體，正在因為日輪刀而不斷崩壞。
被日輪刀斬下頭顱或被陽光直接照射的鬼，會很快消失，并在場上留下一種獨特的、“灰”的氣味。
而現在的釜鵺，正不斷飄出這種特殊的氣味，毫無疑問，這家伙，的確是死了。
看著眼前已然完全消散的釜鵺，瀧川凌頓時放下松來，便準備把漪瀾和濯浕收回刀鞘。
但放松之余，他的心中卻不免疑惑。
之前的手鬼也就算了，那只是一個被困在藤襲山的小鬼，被他那么輕易的斬殺了也完全說得過去。
但釜鵺是誰？這可是十二鬼月！
瀧川凌有所印象的下弦之伍不好說，但所謂的下弦之陸難道就只有這種水平？僅僅相差一位差距就這么大？
自己這種第一次出使任務的家伙就能將其干掉？
自己就那么強？
面帶疑慮，雖然瀧川凌并不想吹噓自己，但以他目前所遇到的鬼來說，連在他手中多撐過幾個回合的都沒有。
現在的釜鵺也是，之前的手鬼也是。
瀧川凌看向那消散一空的地方，眉頭緊蹙，陷入了懷疑之中。
就在這時！
他的背后突然冒出一陣殺氣！
瀧川凌頓時嚇得骨寒毛豎，下意識地連忙握緊雙刃，轉身抵擋。
唰——！的一聲，一道血腥紅光極速掠過！
瀧川凌滿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他只見一道極為快速的紅光，任意地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噶......”
瀧川凌忽然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劇痛，緊咬牙關，暗自吃痛，盡管他已經全速反應抵擋，但....依舊失敗了。
“呵呵呵.......”
不遠處，釜鵺舔舐著爪子上的血液，臉上有一種奇異的興奮感，
“怎么樣？受傷的滋味，不好受吧？”
興奮之余，它也不免有些遺憾。
因為，釜鵺的偷襲瞄準的是瀧川凌的脖子，企圖直接給他致命的一擊。
但它沒想到，在那種情況瀧川凌竟然也能迅速的反應擋住了自己那關鍵的一擊。
刀刃錯開了它徑直而來的爪子，脖子只被劃出了一道血痕，并無大礙。
但即便如此，瀧川凌的左臂還是被抓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鮮血開始不斷流失。
血，開始順著他手臂上的傷口不斷流下。
“什么！？我不是已經斬斷了你的脖子了嗎！？”
瀧川凌盡力捂著流血的胳膊試圖阻止鮮血的流失，看著眼前的釜鵺是又驚又疑。
“明明看著我被斬斷了脖子，甚至我頭和身體都已化為灰燼！但為什么，我還沒死呢？”
釜鵺看著這種震驚的表情，瞬間笑了起來，一臉玩味地看著瀧川凌，
“的確是將我的脖子斬斷了啊，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我卻依然在這里好好的站著，這是究竟為什么呢？”
“怎么樣？啊？”釜鵺興奮而又病態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不錯不錯不錯不錯！這就是——我！十二鬼月之一！位于頂點的鬼！疑惑嗎！？害怕嗎！？”
釜鵺的目光看向瀧川凌，眼中盡是興奮之色。
“不要控制你的那些害怕的情緒，它本就是與你一體的，在它想出來的時候，讓它出來就行了！”
釜鵺尖銳的手指不停劃過自己的臉皮，一條深深的血痕在它的臉頰處流著艷紅的鮮血。
“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與其他鬼月們有些不同，我不像它們一樣有著那種無比強韌的身體，有著那種無與倫比的力量速度。”
釜鵺舔了舔爪子上自己血液與之前瀧川凌血液的混合體，興奮而又一臉玩味地說道：
“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是十二鬼月之一嗎？”
“......”
瀧川凌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緊緊注視著他，他手臂上的傷勢，在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失而不停加重。
“你，勾起了我的興趣！小蟲子，我準備和你慢慢玩玩。”
釜鵺一臉傲慢地望著受傷的瀧川凌，表現得饒有興致。
只見它脖子詭異一扭，咔嚓一聲，突然向著身后的方向喊道：
“進來吧。”
“......”
門外傳來了緩慢且沉重的腳步聲。
而后，打開門緩緩走進來的，正是之前給瀧川凌帶過路的西岡正太郎。
釜鵺看著西岡正太郎微笑著，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這笑容看起來格外狂妄。
“準備吧。”
“是！”
西岡正太郎的語氣聽起來無比狂熱、激動、興奮，但面容卻如湖面一般平靜，毫無波瀾。
在這兩者巨大的反差下，瀧川凌只覺得詭異萬分。
“這是被控制了嗎？”
看著那面無表情的西岡正太郎，瀧川凌不禁皺眉道，上午還看著十分正常的一個人，怎么如今......
這突然的轉變，令瀧川凌有些不適應。
“那就開始吧。”
釜鵺的笑容逐漸猖狂，鋒利的指甲直接在西岡正太郎的頸脖處圍著劃出一道鮮紅的痕跡。
隨后，便開始隱約泛著點點微光，顯得妖異萬分。
瀧川凌可沒興趣看他們搞什么鬼，拖著傷勢，調動呼吸法，右持濯浕，直接向著釜鵺再次發起了攻擊。
“水之呼吸·柒之型”
“雫波紋刺擊！”
右腳再次猛的一踏，瀧川凌沿著一條直線，直接向釜鵺的脖子發起極速的突刺！
下一秒，刀刃就要快即將抵達釜鵺脖頸的時候。
突然，刀刃詭異的停住了。
并且，瀧川凌整個人都因此停了下來，他不斷發力，試圖向前突刺。
但無論他怎么發力，停住的刀刃紋絲不動，前進不了半毫。
刀刃在空中好似被什么阻隔了一般，隨著瀧川凌的力量，空氣中隱隱約約傳出了陣陣漣漪。
“嗯！？這是？”
釜鵺望著面前停下的瀧川凌不禁笑了起來：
“哈哈哈!早知道你會這么做，還好在房間內縮小了范圍，不得不承認，你的速度確實是讓我有些頭疼。
“但接下來，呵呵呵......就是我的欣賞時間！欣賞你一步步慢慢地感受絕望！”
說完，釜鵺毫不遲疑，直接抓起旁邊西岡正太郎，如令著一只小雞一般，直接將其扔進旁邊墻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面血色的鏡子內。
血氣，逐漸在周圍開始彌漫。
“要開始了。”釜鵺看著那面血色的鏡子，興奮起來。
片刻后......
“啊啊啊啊——！”
西岡正太郎凄厲的慘叫聲從墻內傳出。
而他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喉嚨傳出的聲音也是那么的嘶啞、歇斯底里。
光是僅聽那么一聲，也令瀧川凌起一身雞皮疙瘩。
但西岡正太郎的慘叫似乎讓釜鵺更加興奮：“很好！很好！就是這種聲音！”
瀧川凌被阻擋在外面，只能看著他們的動作，卻不能閑著，必須趕快使用呼吸法止血，不然流血過多，必然會暈過去的。
“呼.......呼.......”
呼吸的同時，瀧川凌心里默念著:
“感受呼吸在體內的流動，然后要提高呼吸的精度，提高精度，感受遍布身體的神經，注意血管，注意破損的血管。”
再集中一點。
注意力集中到極致，突然間，瀧川凌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身體所傳出的奇特訊息。
沒錯，就是那兒。
“呼——”
輕舒一口氣后，瀧川凌下意識地看了眼左邊的胳膊。
血，止住了。
不待多時，瀧川凌趕緊用身上的衣物綁緊傷口，然后看了眼他們兩目前的情況，這個...好像是...
“這是...？”
似乎是看出了瀧川凌的疑惑，又或者是釜鵺過度的興奮，它大聲說道：
“沒錯，這是獻祭！然后再轉換！這是那位大人所賜給我的力量，只有那位大人才有這種能力！
“這就是我的血鬼術——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聽到這不合時宜的詞語，瀧川凌有些驚疑不定。
“沒錯！這種神奇的力量只有那位大人才能賜予我！
“也只有這種神奇的力量才使得我位列于最為強大的十二鬼月之一！位于所有鬼的頂點！！”
釜鵺看著眼前吃驚的瀧川凌愈加張狂，
“沒錯，之前你確實擊敗我了，但那只是我的‘鏡子’而已！
“‘鏡子’可以繼承我或對手的實力和樣子。嚴格來說，只要是在這個地方，你也是屬于‘鏡子’的一部分。”
聽到釜鵺的話，瀧川凌皺眉心想道：“我是...‘鏡子’？”
雖然聽到釜鵺這些不明不白的話瀧川凌有些疑惑，但無論如何，現在的狀態不合適繼續作戰。
走！不能戀戰。
瀧川凌迅速往后門跑去，一想到沒準以后還要同時面對對面釜鵺與那‘鏡子’兩個敵人，他便沒了繼續戰斗下去的意愿。
有時候，該慫的還是要慫的。
那確實，以目前瀧川凌的傷勢來看，沒有任何的勝算。
“想跑？”
釜鵺看著逃跑的瀧川凌沒有任何反應，毫不慌張，并不怕他逃脫這里。
瀧川凌還沒跑出房間，就撞到了一堵無形的墻壁，楞在了原地。
“嗯！？剛才的那個？”
“沒有打敗‘鏡子’是無法離開這里的。“釜鵺輕蔑地笑道，“這，就是我的血鬼術！”
聽到這話，瀧川凌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回過身去，看著前方那從血鏡里緩緩走出來的，毫無感情波動的西岡正太郎。
他目前的身體十分破碎，血肉模糊，散發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身體周圍不斷環繞著血氣，盡管如此，但還是隱約能看出一些瀧川凌自己的模樣。
于此，瀧川凌只得無奈地說道：“看來，不得不打了。”
對手毫不給瀧川凌喘息任何的機會。
下一秒！
同樣手持雙刃的西岡正太郎率先發起了攻擊，凌厲的攻擊，迅速的刀刃，和瀧川凌之前所展現出來的如出一轍。
“模仿了劍技？連刀刃也能模仿？”
看著西岡正太郎手中若隱若現的雙刃瀧川凌直接便投入了思索之中，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大意一秒。
面對十二鬼月，瀧川凌必須萬分小心與其周旋才行。
哐當！
哐當！
哐當！
瀧川凌沒有猶豫，捏緊雙刃直接迎了上去，一時間，真刀和假刃不斷擊打在一起，鏗鏘作響，火星四濺。
他繼續揮舞著雙刃，左邊接著右邊，一環接著一環，交替而攻，攻勢無比凌厲。
但對面西岡正太郎的攻擊也是如此，每一刀，每一個動作都如出一轍，毫不遜色，甚至稍勝一籌。
“普通的劍技可以隨便模仿么。”
瀧川凌一刀劈向西門正太郎，西門正太郎的一刀也同樣劈向了瀧川凌，兩者相撞，同時彈了回去。
“那么，試試這個！”
“水之呼吸·貳之型·改”
“橫水車！”
水濤般的劍技橫掃而去！這是將原本是縱向圓形斬擊的貳之型劍技“水車”改為從側身發出的橫向斬擊，相對而言，威力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