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慕容復進入神秘小屋,眾人一時間神色復雜。
隨他而來表妹王語嫣、徒弟楊過、包三風四皆不自覺地抬高了頭,目光左右掃視著其他人,一副“怎么樣,我家公子厲不厲害”的樣子。
段譽喉嚨發干,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是作弊吧?是作弊吧?作弊吧?弊吧…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無限循環,目光陷入呆滯狀態。
少林眾僧中一個相貌丑陋的和尚不知為何自己突覺心口發堵,那種感覺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連忙低聲吟誦《楞嚴經》:“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
鳩摩智目中則露出疑惑,剛剛在慕容復下棋的一瞬,他竟然真的生出下場和對方弈棋的沖動,不過因為有言在先,又被他生生壓下。
自己為何有下場的沖動?明明之前和慕容公子的關系尚可,曾有過合作,沒理由憑白豎一強敵…
他陷入了思考。
段延慶則摩挲著手中鐵杖,目光若有若無的鎖定在丁春秋身上,只要對方露出敗勢,甚至是破綻,他不介意給對方來上一下,以報剛才結下的梁子。
不過丁春秋表面上云淡風輕,一只手隨意的揮灑便將蘇星河的攻勢擋下,讓他一時不便出手。
蘇星河雖被丁春秋看似隨意地應付便落在下風,但他心中竟十分高興,有一種自己武功進步了,而對方三十年依然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要知道,當年丁春秋是逍遙派小弟子,一身武功驚才絕艷,已經幾乎快趕上整天琴棋書畫、雕刻玉像的無崖子了。
是以他這才能將得知徒弟和媳婦通奸、一怒之下想殺了丁春秋的無崖子“先下手為強”的打成重傷,并在蘇星河趕來救援后,依然以一敵二地將無崖子打落山崖。
但這三十年過去,蘇星河發現對方竟然不能如同當年那般輕松地將自己擊敗,怎能不心頭大喜。
雖然對方的動作看似輕松瀟灑,但那是逍遙派的武功性質,講究招式之間的氣質、風度都要瀟灑。哪怕就算落在下風,也能讓人看了覺得“這人在保存實力”的感覺。
是以通過片刻的交手,蘇星河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要知道,無崖子之所以躲了三十年不敢出來,除了前面幾年是在養傷外,便是他傷好之后驟然發現,當年已是那么強的丁春秋,幾年過去,武功想必不知會高到何種程度!
這大大高估了丁春秋實力的結果,便是無崖子只能繼續“詐死”,尋覓良徒。甚至都不敢找大師姐“天山童姥”為他報仇,一方面除了心氣顏面,一方面也是覺得丁春秋的武功既然高過了自己,那么大師姐對上也未必能穩勝,甚至可能反糟了毒手…
他卻不知,丁春秋當年是宗師,現在依然還是宗師,放著好好的逍遙派武學不練,開始玩起了“毒物”,甚至以毒入體,將北冥神功練成了“化功”,雖在化敵內力的效率和安全上都大大提高,但卻失了根基,再無法寸進。
這逼著丁春秋只能在玩毒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而反觀天山童姥,三十年過去,比之當年強了何止一籌,只是這些無崖子卻不知道罷了。
“無崖子前輩,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就不必過多介紹了,晚輩有幾點不明,還請前輩解惑。”
另一邊,進入木屋后的慕容復對著吊在半空,這么多年過去,相貌依然豐神如玉宛若二三十歲的無崖子說道,在對方剛說了兩句后,將其打斷。
無崖子一陣無語,暫時放下對方為何知道當年舊事的疑惑,開口道:“慕容小子,你有何要問?”
他的功力于這二十多年來,因重傷反而能沉靜下心來專心修煉,比之當年深厚了數倍,是以隱隱能聽到外面棋局的聲音。
當然,深厚的僅僅的內力,他手腳已廢,幾乎無法使用招式。
“不知這珍瓏棋局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還能牽扯到一個人的氣運。若是有人相貌丑陋、愚笨無比,卻又偏偏誤打誤撞破了這棋局,又該如何?”
聽了慕容復的話,無崖子目光有著一瞬間的發怔,嘆道:“既然你已看出,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這棋局暗含‘奇門遁甲’‘陰陽八卦’,乃吾花費三年時光心血之所在,功用的確可以勾動一個人的氣運。”
“只為選出一個符合我‘逍遙派’門徒標準的、聰明俊秀的年輕人。”
“靠著聰明才智破了這棋局者可入門為徒,但若是有著大氣運在身,這一切自然都不重要。想來有如此氣運,為我報仇,殺掉區區一個丁春秋不在話下。”
“至于你說的假設,絕無可能,我那徒兒蘇星河棋藝頗佳,一般人想贏他可沒那么容易。若是愚笨之人,如何從一開始堅持到關鍵的一步?況且在這之后尚有數步之棋,皆步步驚心,一個應對不好,便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慕容復點了點頭:“可若是萬一真有這樣愚笨丑陋之人破了你的棋局呢?”
“唉!”
無崖子先是氣道:“我這棋局乃是為了選出真正有能力之俊才,而不是為了選出一個幸運的廢物,那樣如何清理門戶!”
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若真出現你說的情況,那只能說明天意如此!天意最高,老夫自也不能逆天行事,只能收下那徒。吾大限將至,也沒時間再去另尋良徒。”
“慕容小子,問完了嗎?問完便磕九個響頭,我傳你功力。”
“等等!”
慕容復再次抬手阻止。
聽了無崖子的解釋,他心中已有所明朗。
這棋局的確十分兇險,到達“擇徒”標準,便會將人拉入氣運幻境,且一旦失敗,自身氣運勢必要受到影響,甚至可能因此破掉。
他想到了原劇中慕容復的后續事件,果然從此開始聲望直線下滑,幾乎成了跳梁小丑,唯一的高光對陣36島主72洞主,也為他人做了嫁衣。
那段譽雖也符合標準,但只是照著心中早已有的棋路來下,并未將心智沉浸入棋局之中,一到步數便直接認輸,根本不給大陣拉他入幻境的機會。
慕容復從始至終都知道“逍遙派”的人并不是好人。因為自身若逍遙,他人便不得逍遙。
這從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行事作風便可見一二,這無崖子想來也是如此,做事隨心所欲。只想著擺下棋局大陣,根本不會考慮入幻境考核失敗那人的結果。
慕容復暗道好在自己吸了大清氣運三成,加上原本的氣運,現在怎么說也有著幾十年的天下可坐,到了幻境之中,自然兵馬無數,橫掃一地。
他忽又心中一動,想到原劇情的虛竹是在段延慶下棋途中加入,之后和蘇星河對弈,也全是段延慶用腹語傳音指點,他除了下了關鍵的“閉著眼”的一步棋,這棋局實際上是蘇星河在和段延慶的對陣。
那么是不是說——原本段延慶能夠當上大理皇帝的氣運,被小和尚虛竹無形中竊走了!
難怪這小和尚之后猶如開了掛般,連吸逍遙三老的內力,又娶了西夏公主。這氣運都不是祖墳冒青煙了,而是直接炸了!
以段延慶能夠當上幾年皇帝的氣運來算,按在個人身上,有這樣的表現,也不足為奇了。
“怎么,你還在猶豫什么!”
無崖子的聲音傳來:“逆徒丁春秋就在外面,一旦被他發現吾在此處,后果不堪設想。”
慕容復嘴角驀地扯出一個笑容:“無崖子前輩,實不相瞞,在下功力已超過了前輩,況且‘斗轉星移’乃晚輩家傳絕學,絕不可能廢去改學外人功法。”
“咦!讓我看看。”
慕容復依言把手腕放到對方顫顫巍巍的兩指之下,他并不擔心無崖子會驟然發難,吸他內力,自有應對之法。
無崖子感知片刻,面現驚色:“你是如何年紀輕輕擁有如此龐大內力?罷罷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你這份功力確已強過老夫,沒有道理廢強而存弱。難道這是上天懲罰,不讓我臨終前收一良徒!”
無崖子仰頭望“房梁”,聲音悲切。
“前輩不必如此,事實上你的外孫女就在外面,她天資聰穎,對武學的理解萬中無一,正巧沒有功力傍身。”
慕容復笑著扔出一記“重磅炸彈”。
“什么!”
無崖子差點控制不住音量:
“你再說一遍,確定我外孫女就在外面?!”
聲音里是控制不住的激動與期待,目光亦明亮閃爍。
“當然,您稍等,我這就將她領來,正好作為前輩的衣缽傳人。”
慕容復從小木屋出來,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紛紛望向了他,看看是得了什么寶物。
一邊戰斗中的丁春秋也一掌逼退蘇星河,氣度不凡地上下打量他。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
星宿弟子適時的搖旗吶喊,鼓聲喧鳴。
“你們繼續!”
對著眾人揮了揮手,慕容復來到表妹身邊,牽起她玉手:“來,跟我來!”
“恩!”
王語嫣乖巧點頭,并不多問,跟在慕容復身后向木屋走去。
“站住,你小子到底在里面得了什么!”
丁春秋面色不善地攔在路上,偷偷用上了精神之力。
空氣中些微的精神波動,瞬間便被慕容復捕捉到。心里頓時有種對方在蚍蜉撼樹的感覺。
并未加以理會,轉頭看向兩個家將:“包三哥、風四哥,還請你們配合蘇老先生見這老怪攔上片刻。”
“好勒,公子爺,交給包某便是。”
“哈哈,風某我早就手癢了,只是這兩人相斗,不關咱們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