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無度說要幫王清瑩,曹綺云的眼神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
曹綺云頓了頓語氣。
"既然你說要幫她,就先放她走吧。"
反正在曹家眼里,王家這種存在無足輕重。要放要殺,都不用想太多。
"真的要放我?"
但在這種時候,王清瑩反而猶豫了起來。
也沒有什么原因,只是好消息來得太快,她已經糊涂了。
曹綺云眨眼:"你要是不愿意,還能繼續住在里面。"
王清瑩大驚失色:"不要!請放我出來!"
在被抓到曹家之前,她也見到了曹綺云打發杭州知府的場面。
對王家這種普通世家來說,揚州知府就已經已經是惹不起的實權人物了。
就連被知府撐腰的黃家,之前很長時間都是有他們頭疼的對手。
但曹家隨便出手,就將揚州知府驚成喪家之犬。還不得不允若給林府翻新,真是被打掉了牙還得吞下去。
王清瑩看得魂飛魄散,根本想不到揚州還有這樣的存在。
這也是當然,曹家自太炎開國就扎根揚州,又十分低調。普通人只知道他們是個六品揚州織造,這樣普通的官職,甚至還會讓他們生出輕蔑之情。
尤其王家這種世家,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彼此間你征我伐,起起伏伏已是常態。
許多自詡家世綿長的世家,也不過一百多年歷史。哪里能想象揚州有曹家這種歷史幾百年,還那么低調的家族。
但只有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久的人,才會知道曹家還是安國公,是一碰就死的勢力。
"把她放出來吧。"
曹綺云找來牢頭,準備把王清瑩放出來。
看到她無所適從的表情,曹綺云偷偷哼了一聲。
在揚州,過去也有些權勢滔天的世家、官僚,在天京城中都有許多人脈,自以為能夠動搖曹家。
結果都是還未付諸行動,自己勢力就一夜崩解,甚至還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曹家真正的實力,除了和皇室的關系以外,還在揚州本地無孔不入。
現任揚州知府恰恰是因為有些眼界,才知道曹家不可招惹,自己最好老老實實順服。
王清瑩被解開手銬,從牢房里放了出來,一時間又驚又喜。
其他王家武者也被釋放,不過依然嚴加看管。這可是曹家府中,決不允許他們有機會造次。
王清瑩滿臉飄紅,畏畏縮縮跟林無度說:"沒、沒有想到你那么大的來歷,我這一次真是欠你了。"
說是虧欠,其實她也沒法回報。如果非要回報的話,那也只能把自己給出去了。
王清瑩仔細想想林無度這樣的人,就算在他身邊得不到名分,能留下也不錯了。
林無度當即否定:"你錯了,這不是誰欠誰的問題。只是看你人還可以,我才選擇幫你。
不必太過介懷,當做普通朋友就行。"
聽到這里,王清瑩更加羞愧。沒想到林無度不求回報,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但一定程度上,這種結果更讓她失望。
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有吸引力,似乎也是一種挫敗感。
林無度看她沮喪,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難道能出牢房還不高興嗎?
曹綺云反應敏銳,似乎看出王清瑩所想,即刻說:"好了,別在這里說話了,林無度還得去見我爺爺。來人!送他們出去!"
話音剛落,就立刻有武者過來護送。用黑布蒙上王清瑩等人的眼睛,他們一臉錯愕,就被送出了曹府。
曹綺云松一口氣:"好了,閑人已經走了,我們該去辦正事了。"
曹家家主安國公,即曹綺云的爺爺,平時都在大堂中處理內外事物。
所有要見他的人,都必須在外面廂房里等候。
曹綺云把林無度領進一間廂房,解釋說:"這里有很多廂房,互相之間隔開距離。進來的賓客不能互相打探,否則會遭侍衛誅殺。
就算我也不例外,只有等到爺爺召見,我們才能去見他。"
沒想到曹家家法如此嚴苛,連自家子女都不例外。
林無度之前只在夜里暗會過英國公,沒有正經拜訪過這種世家貴戚的府邸。
曹家老國公相比年輕的英國公更加恩威難測,待會兒自己最好謹言慎行,不要惹出麻煩來。
曹綺云想著還有時間,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林無度。
"聽說你還進過嚴府,里面是怎么樣的?"
聽到曹綺云的問題,林無度心中一驚。
沒想到自己去過嚴府這件事,都已經被曹家知道了。
他思索著說:"嚴家父子可稱梟雄,又掌握著內閣。當朝所有臣子之中,他們的地位是最高的。"
曹綺云回答說:"我看嚴家父子不過如此!太炎的天下,第一永遠是皇家,其次是我們王公世家。然后才到嚴家,嚴家雖然勢大,但也不過是科舉士子出身,沒有世襲的官職。"
林無度聽懂了她的意思。
嚴家雖然把持朝政,清除異己。但他們不過是得了皇帝一時寵信,如果皇帝哪一天不再喜歡他們,嚴家自然一落千丈。
只有英國公張家、安國公曹家,還有其它的王侯,才是太炎恒古不變的主人。
皇帝跟他們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根本不敢打他們的主意,否則就是自己動搖國本。
曹綺云又說:"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皇帝年輕時,也是經歷了一番腥風血雨才成功奪位。當時沒有我們王侯支持,他活不過十八歲!"
這種秘聞,林無度也是第一次聽說。
雖然他知道,當今皇帝上位有很多流言蜚語。因為當朝皇帝不是太子,而是普通皇家宗室。
先帝是他堂兄,離奇死于一場狩獵之中。因為死時無男性子嗣,也沒有親兄弟,就只能由堂兄弟來繼承。
當時朝中各派,全都推舉出自己支持的皇位繼承人。想必也是一場亂斗,最后才由現在的皇帝繼位。
至于當時的詳情,知情者要么緘口不言,要呢就已經死了。新皇帝自然也不會喜歡有人談論這件事,誰敢提起一定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