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豆大的汗珠,從林無度額頭滑落。
沒想到嚴世圭也是個武者,而且做到了一身斗氣收放自如,能讓別人輕易看不出來。
這種收斂氣息的方式,只有先天境界的人才能做到。
素手捏爆人頭,比剝花生還簡單,嚴世圭的先天境界實力深不可測。
"林小旗。"
粉碎頭顱之后,嚴世圭若無其事,又回去懶洋洋坐在了繡床上。
"你干的不錯,我想要的東西是什么,看來你是理解的。"
林無度的做事方式,正好符合嚴世圭的心意。
如若不是林無度讓百戶、縣令掏出這比車隊貨物還貴兩倍的錢,那嚴世圭就不是這樣說話了。估計他們的腦袋,也都要跟黑虎寨當家的腦袋擺在一起。
嚴家作為當朝權臣,幾個小官的性命自然不用說,根本不放在眼里。
林無度好歹是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哪怕權臣也不能隨意處置他。可錦衣衛指揮使田以耕照樣要看嚴家臉色,甚至可以為了嚴家,暗中處理掉手下一兩個小旗。
嚴世圭說:"你才十八歲就做了小旗?我還以為你處理不了這種事,不過你的表現穩重,遠遠超過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水平。"
"大人過獎了。"
即便是嚴世圭,也不可能想到,林無度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重生來的。
上一輩子的教訓,自然讓他的為人處世,不像自己年齡段的人。
林無度可以想到,當初自己從嚴家豪奴手中救下王鳳青,一定讓嚴世圭對自己印象深刻。
這一次黑虎寨監軍,多半是嚴世圭故意讓錦衣衛高層安排的。如果自己處理得不符合他心意,那恐怕嚴世圭就會讓錦衣衛上層處理掉自己。
錦衣衛何等權勢?
林無度只是從七品的小旗,百姓畏之如畏虎,哪怕朝中高幾品的官員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但在嚴世圭眼里,整個錦衣衛都不值一提。
小旗算什么,只要他開個口,錦衣衛就會立刻安排一個危險的差事,讓不順眼的小旗立刻消失。
林無度心中暗想,錦衣衛也不復往日威風了。
自己的百戶父親林鐵心在世的時候,就老是嘮叨錦衣衛如何顯赫,是太祖皇帝最器重的親衛。
可時至今日,錦衣衛上有東廠這個不倫不類的同行,外有嚴家這樣的權臣施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威嚴。
"來,喝茶。"
嚴世圭拿起茶杯,遞向了林無度。
"謝大人!"
上官遞給下官的茶,林無度不可不喝,更何況這是嚴世圭的茶。
按嚴世圭的意思,這一次監軍是一次考驗。
如果林無度處置不當,那等待他的就是遲早被處理掉的結局。
但是他處理好了,所以才能被召到嚴府之中。
林無度前世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白黑兩道的人杰,自然對嚴世圭的性格有所掌握。
嚴世圭此人野心極大,而且非常貪婪。對于手下全部視作棋子,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過顯然他有這樣的實力,不論是作為武者還是權臣。
"不錯,林無度,我記住了。"
嚴世圭的眼神一時無比銳利,連被眼罩遮住的左眼都隱隱放出殺氣。
"順便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皇上過數日之后就要大辦儀式校閱全軍,這或許對你來說是個表現的機會。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無度謝過大人。"
在嚴世圭的視線下,林無度不卑不亢,臉上絲毫沒有一絲慌亂。
他后退走出房間,一重重穿過自己進來的路,然后拿回了祭刀。
看守刀的護院武者見他出來,心中不由生出佩服之情。剛剛他們也聽到了嚴世圭捏碎腦袋的聲音,而林無度初次以練骨境面對先天境高手的威壓,能不發抖不流汗就是一條好漢了。
以他們的見識豈能料到,林無度練力境時面對先天境的曹化雨催音入體都能勉強自持,到了練骨境又怎會因為嚴世圭一驚一乍?
嚴世圭萬萬想不到,他今天放走了怎樣一條怪物!
當走出嚴府時,林無度回頭仰望這座大宅。
"若說我沒有后怕,是不可能的。"
林無度在心中承認了這一點。
"今天我的刀斬不了你!但總有一天,在我面前感到忌憚的人將會是你!"
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做任何人的馬前卒!
林無度持刀闊步而走,離開了嚴府前的大街。
這時街頭拐角處冒出一個腦袋來,原來是在暗中觀察的云幼珊。
她遠遠地就聞到了林無度的味道,好奇探出頭來一看,果然是他!
云幼珊驚喜道:"太好了!你沒死啊!"
林無度心中稍感溫暖,說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跟過來的嗎?"
云幼珊點點頭:"那可不是,我爹爹跟我說過嚴世圭的道法可是很恐怖的。"
"嚴世圭還會道法?!"
這個消息讓林無度措不及防,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
皇帝之所以寵信嚴世圭,就是因為嚴世圭能跟他討論道法。
再者,嚴世圭向來獨眼,可有誰見過他左眼罩下到底有沒有眼睛?
想到這里,林無度也就不奇怪了。
云幼珊解釋說:"道境五重,你只是最低等的定體境,若是再高一重到了出游境,就知道嚴府的可怕了。"
說完她伸出細嫩的手掌,遮住了林無度的眼睛。
然而林無度還能看見東西,而且是在通過云幼珊的法力在看這個世界!
他抬頭看去,整個嚴府上方都籠罩了一團紅氣。
而且在屋檐上還蹲著許多鳥頭人身的影子,氣氛非常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