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盤山,凡亭山要隘。
“這赫連勃勃的眼光,當真是不俗。”李元昊騎在戰馬上,手中所握馬刀,不斷地向下滴淌著鮮血,嘴角微揚道。
“自一開始便看中了,這安定郡的險峻地勢,依托此地想攻占,漢軍退守的北地郡,到時便可順勢攻進并州!”
苻生騎馬上前,看著眼前血腥的戰場,冷笑道:“只是可惜的是,他未曾料想到據守北地郡的漢軍,會爆發出這么強悍的斗志。
更沒有想到在其部,與北地郡漢軍交戰之際,我三國會聯合起來,一起攻打他所占據的安定郡!”
自歃血為盟后,李苻高三國聯軍,便從隴西郡出發,途徑漢陽郡治下,直沖大夏國重兵把守的六盤山之地。
作為西夏國、大夏國接壤之地,兩軍在此之前,不知交手過多少次。
李元昊心中很清楚,依照涼州現有的時局,想要集結麾下主力兵馬,掃平大夏國,這絕非是件易事。
盤踞在涼州之地的各方勢力,都不會想讓西夏國變強,畢竟這樣一來的話,就會影響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西夏王,眼下這凡亭山要隘,已然被我聯軍攻破。”
高洋此時出言道:“那些被我聯軍擊敗的潰兵,只怕會將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赫連勃勃那里。
眼下李克用、劉知遠、宇文邕、史朝義他們,雖說匯聚在隴關之地,吸引著這漢軍的主力,但這并不能確保,漢軍不會得知我聯軍的意圖。
留給我聯軍的時間,已然是不多了,接下來必須要速戰速決,引軍攻破那朝那城,如此便可威逼,大夏國都城,高平!”
關乎到自身的切身利益,高洋很看重這場攻殺赫連的戰役,只要能拿下安定郡,那他便可順勢攻進北地郡。
等上述兩郡到手后,三國聯軍便會攻破漢軍防線,屆時這涼州相持的局面,就會順勢被他們破開。
至于隨后的局勢演變,那就只能看后續發展了。
李元昊笑道:“齊王放心,有關朝那城的情況,本王此前就譴派探子搜集,待我軍休整后,便即刻攻打此城!
對了,既然按照盟約,這安定郡攻打下來后,便交由齊王來統治,如此這凡亭山要隘,便交由你們齊軍駐扎吧。”
高洋沒有想到,李元昊會在這個時候,將凡亭山要隘讓出,不過在看到苻生那一閃即逝的神情后,高洋心中當即便明白了。
老賊,當真是會算計,竟用這種辦法,將苻生與自己捆綁在一起。
雖說這凡亭山要隘,被他們齊國接管,但此番他們齊國,僅出動了四萬齊軍,為了確保安定郡,能夠全部拿下,那屯駐凡亭山要隘的兵馬,必定不會太多。
就算在這個時候,自己要撕毀盟約,只怕到時西夏軍、西秦軍,就會聯合在一起,將己部反制!
心中暗罵李元昊良久,但高洋在表面,卻笑著說道:“好,既然西夏王這么說了,那本王就譴派兩千精銳,屯駐在這凡亭山要隘,以保我聯軍輜重供應。”
對于李元昊的陽謀,苻生這心中又怎會不知,見高洋這般說后,當即便說道:“眼下我聯軍的主要目標,就是拿下這大夏國的朝那城。
方才齊王也已講明當今局勢,西夏王,既然你有此地的詳細軍情,稍候就派人送到本王,還有齊王帳下吧。”
雖說此番西夏軍出動八萬兵馬,而齊國、西秦國,皆出動四萬兵馬。
但苻生就想用這種態度,來隱晦的告訴李元昊,不要試圖在這中間耍什么心思,若是逼急眼了,到時誰都別想謀取到利益!
李元昊面露笑意的看向苻生,心中卻涌現出陣陣怒意,不過考慮到當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國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西秦王說的沒錯,眼下我聯軍需要休整,如此便各自歸營吧,稍候本王便派人,將詳細軍情,送往西秦王、齊王帳下!”
言罷,李元昊便輕磕馬腹,在鐵鷂子的簇擁下,朝著己部所扎營寨而去。
苻生、高洋騎在馬上,看著離去的李元昊。
“齊王,希望你能明白,此番我三國聯軍的行動,是唯一能破局的契機,不要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毀掉稱霸的根本!”
“西秦王,本王知道這些,你還是統率好麾下兵馬,盡早做好攻克朝那城的打算吧,畢竟那突厥國不是吃素的!”
二人明里暗里的威脅,使得苻生、高洋相視一眼,接著便在各自王牌軍的簇擁下,返回到了自己的營寨。
當三國聯軍在凡亭山一帶,安營扎寨休整之際,大夏軍潰敗軍士,便將三國聯軍之事,稟告于朝那城守城大將斛律金。
斛律金聽聞此等突發戰況,心中驚駭之余,第一時間封鎖朝那城,并譴派軍士,飛馬疾馳高平城,還有赫連勃勃領軍所在青山一帶。
斛律金怎么都沒有想到,這李苻高三國會勾結在一起,如此野心勃勃之舉,恐是想將大夏國滅掉。
作為依附在赫連勃勃麾下的軍主,斛律金雖不甘這般,但迫于當前的涼州時局,只能暫時寄身大夏國。
待什么時候,這封鎖涼州的漢軍,被徹底擊敗了,斛律金也好尋找機會,尋得一塊安身立命之地,到時在潛心發展,以便擴充麾下勢力。
可眼下李苻高三國結盟,且已拿下凡亭山要隘,那接下來首當其沖的,便是自己駐扎的朝那城。
不管是為了自身利益,還是為了大夏國不被掏了老巢,斛律金都必須要嚴陣以待,確保朝那城不被李苻高三國攻克。
不然朝那城一旦被攻破,自己麾下兵馬缺少安身立命之地,就當前涼州的時局,只怕自己堅持不到破局的那一刻,麾下兵馬就會逐漸敗亡,到時還談什么稱王稱霸!
也是想到了這些情況,斛律金遂召集麾下眾將,商討接下來固守朝那城,抵御李苻高三國攻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