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殘留著血腥味。
鮮血早已浸濕了泥土。
“贏了!”
騎在戰馬上的呂布,眼神凌厲的環視,眼前這慘烈的戰場。
心中的亢奮,久久不能平復。
張遼的神情間,流露著倦意,拖著力竭的身軀,手持鉤鐮刀,騎在戰馬上,緩緩朝呂布走來。
和鮮卑武將的一戰,張遼使出渾身解數,若非呂布來援,恐此時的他,就是躺在這戰場上的一具尸體。
在見到呂布時,張遼微微低首,語氣間帶著恭敬:“謝軍侯救命之恩。”
“文遠不必多禮,都是自家袍澤。”
看著眼前這臉龐稚嫩的張遼,呂布的心情很不錯,微微一笑道:“只是此前與某做的這賭約,文遠看來是輸了。”
聽呂布這般說,張遼持鉤鐮刀,拱手說道:“軍侯,此戰遼輸得心服口服。遼,愿舍棄那雁門郡吏一職,入軍侯麾下,還請軍侯莫要嫌棄遼能力淺薄。”
回想起二人初遇時,張遼的年齡雖說年輕,但個人勇武的確非凡,這也使得原主的心中,很看重張遼這個少年。
或許與成長環境有關,呂布為人桀驁,內心極為驕傲,且不善交談,雖說在心中頗為看重張遼,只是卻不懂如何去表達。
因此在趕赴南匈奴途中,雖說對張遼有所指點,但表面卻一副倨傲的神態。
直到自己穿越過來,并且突遇了這支鮮卑騎兵,呂布順勢就對張遼提出了賭約,意在將張遼收入麾下。
畢竟日后想要爭霸天下,麾下沒有大將是不行的。
雖說張遼勇武了得,即便自己未完全掌握原主的勇武,但為了能收服張遼,呂布決定冒險一試。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呂布便提出了賭約:‘誰若是能在此戰中,殺敵數最多,那么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此時的張遼并不知曉,呂布早已不是原先的那個呂布,年輕氣盛的張遼,在聽到這樣的賭約后,為了能證明自己的能力,遂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雖說張遼的心中,清楚自己現在不是呂布的對手,但該進行的比斗,那肯定是要繼續的。
張遼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呂布則是老謀深算。
所以這一次賭約,呂布獲取了最終勝利,成功將張遼暫收入自己麾下。
雖說這雁門邊軍,遠不比雁門郡吏有前途。
但既然答應了別人的諾言,那張遼肯定要遵守諾言。
大丈夫立于世,不能言而無信。
呂布笑道:“能得文遠相助,某這心中很高興,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皆可向某請教,某定知無不言。”
張遼如今并未表明效忠關系,但能將其留在身邊,那自己以后定能將他收服。
對于呂布的籠絡,張遼報以微笑。
對馳騁疆場的武將來說,這心中忘卻不掉的,永遠是和敵將的對弈、搏斗。
若是贏了,回憶的是敵將的優點、長處。
若是輸了,回憶的是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敵將。
只有抱著一顆謙虛的心,才能在自己要走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而此戰張遼在和鮮卑武將搏斗時,明明那敵將身上散發出來的勢,遠不如自己精進,但是自己卻被那敵將死死壓制著。
誠然。
那鮮卑敵將,擁有一桿奇異長兵。
可在這一戰當中,還是有太多顛覆張遼認知的存在。
騎站突陣,雙手掄舉兵器,行進間快速變換…
跟其對戰的那支鮮卑騎兵,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實在是太凌厲了。
他們之間的配合,太過于嫻熟,就宛若一人在完成。
這也讓張遼的心中,充滿著疑惑。
縱使是再厲害的鮮卑部族,也不可能訓練出來,這等強悍的騎兵小隊。
想到這里,張遼這臉上帶有疑惑,向呂布請教道:“軍侯,你在雁門邊軍,待得時間也不短了,可曾遇到過今日與我部對戰的這支鮮卑騎兵?”
聽張遼所問,騎在戰馬上的呂布,微微搖頭道:“某在邊軍待這么長的時間,從沒有遇到過。
今日與我部對戰的這支鮮卑騎兵。在對戰的過程中,這支鮮卑騎兵,的確有很多超出某預料的戰術。”
張遼的請教,讓呂布從贏下賭約的高興中,再度回歸到眼前這戰場上。
被他用戰斗技能神箭,射殺的鮮卑騎兵,這身上似乎存在著諸多的疑團。
馬槊,雙馬鐙,騎站突陣…
在這群鮮卑騎兵的身上,呂布發現了太多不屬于東漢末年,這個時代的痕跡。
這支鮮卑騎兵到底是什么來歷?
想到這里,呂布劍眉緊蹙,翻身下馬,直徑朝被自己射殺的鮮卑武將走去,那失去主人的戰馬,此時正低頭啃食著,那沾有鮮血的嫩草,不是搖頭打著響鼻。
呂布走上前,摸著那戰馬所配的高橋馬鞍,看著懸掛兩旁的雙馬鐙,這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
余光看到鮮卑武將腰間系有一黑腰牌,心中帶著些許疑惑,彎身蹲下去摘那黑腰牌。
看著手中那通體黑色的腰牌,正面雕刻后寶雕、狼首,背面打磨的很平滑,上面鐫刻有鮮卑文。
八部帥,西怒軍,第三幢標下隊率,大野牧。
八部帥?
這不是北魏拓跋時期的官職嗎?
怎么會出現在東漢末年?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呂布雙眼微瞇,心中帶著幾分驚疑,反復把玩、端詳著手中的黑腰牌。
自己穿越到東漢末年,但為什么會碰見這北魏拓跋時期的敵將?
難道真的有其他穿越眾存在?!
呂布的心中不由得一驚。
根據自己所知道的情況,現在是東漢末年的光和七年,也可以說是中平元年,黃巾起義爆發的初期。
但眼前這一切,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看著神情凝重的呂布,手中拿著馬槊,緩步走來的張遼,以為呂布發現了什么異狀,于是便詢問道:“軍侯,可是發現什么不同?”
余光微瞥,見張遼走到自己的身邊,呂布輕呼一聲,接著便說道:“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
只是眼前這支鮮卑騎兵,身份倒是明確了,他們的確是鮮卑騎兵,但具體哪個部落,某暫時還不知曉。”
盡管說心中比較驚疑此事,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講明的好,畢竟就算是自己講出來了,這張遼還是不會明白的。
現在呂布也沒辦法解釋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穿越到漢末,甚至這個漢末,還存在著其他穿越眾!
“鮮卑騎兵!?”
張遼心中覺得不可思議,當下便舉著手中的馬槊,看向呂布說道:“可是軍侯,你說的這鮮卑騎兵,何時裝備有這等強兵?”
順著張遼所舉的方向,呂布看向被張遼舉起的那桿馬槊。
整體呈現黑色,通體長約四米,由槊鋒、槊桿組成,槊鋒長一米有余,呈八棱,每棱皆散發著寒光。
“好兵器!”呂布下意識贊道。
單單是這馬槊的長度,與來敵馬戰,恐尋常武將,無一合之敵。
這也是張遼在方才的一戰中,為何會被實力明顯不如自己的鮮卑敵將,死死壓制的原因所在。
一寸長,一寸強!
呂布接著說道:“雖說某這心中,也不愿意承認這些是真的,畢竟在我們遇到的鮮卑騎兵中,并沒有一支像眼前這支鮮卑騎兵所列裝的兵器,但是這被殺的鮮卑武將所配腰牌,是不會騙人的。”
“文遠,你即刻召集幸存的將士,打掃戰場,將這被我部殺死的鮮卑騎兵,所列裝的戰馬、兵器、馬具盡數帶走。”
“將戰死的袍澤,尸首收斂好,尋一處隱秘之地掩埋,標下記號,待日后,好將他們帶回家鄉入土。現在我們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眼前所發生的奇異之事,讓呂布在心中極為小心。
呂布現在有一點不確定,這支被他們拼盡全力,方才擊潰的鮮卑騎兵,到底還有沒有援兵。
如果說這支潰散的鮮卑騎兵,再帶來他們的援兵過來,恐接下來倒霉的就是他們了。
此戰若非有系統相助,恐他們這次就真的陰溝里翻船。
“喏!”張遼肅然道。
原先在他麾下的百騎小隊,此刻僅剩四十余騎,且身上多帶有傷勢。
武器上帶來的巨大差距,使得此次戰斗,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看著離去的張遼,站在原地的呂布,一時間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