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情趣房間,有些客人有特殊需求,我們酒店會提供定制服務的。”徐德良道。
“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進去看看吧。”云處安道。
“云大俠說得是,我也是怕帶壞小孩,但云大俠的閨女和徒弟都是有大眼界的,也不能當作普通小孩看待。”
徐德良嘿嘿一笑,上前打開了房門。
沈修進入房門,被突然的光線晃了眼,才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房間,中間放著一個圓形的水床,四面和天花板都鑲嵌了許多鏡子,這些鏡子可以反射床上的場景。
而在屋子里還擺放著各式各樣讓純潔人士看了臉紅心跳的器具,有些器具連沈修也看不出用途。
“老徐,這地方有點意思啊。”云處安臉上泛著古怪笑容,四處打量。
“如果云大俠有興趣,抽個時間給您安排一下?”徐德良擠眉弄眼。
云處安正想答應,后面云心岫咳嗽了一聲。
“別別,消受不起。”云處安忙道。
沈修早就放出神念,掃過房間內每一個隱秘的角落。
但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和外面的其他房間沒有什么兩樣。
當那房產怪襲擊時,沈修是能提前察覺到的,但房產怪潛伏時,沈修卻察覺不到。
也就是說,沈修的神念無法穿透空間障礙。
這也很正常,即使天南位面的頂級修仙者,神念也無法破開空間的。
云心岫拿出一個手持式儀器,在房間里四處測量。
她的注意力落到床頭一個人偶上,那人偶不同于一般的仿真娃娃,而是一個人形皮套子,套內是空的。
“這是什么?”云心岫好奇道。
“這是罩在身上的。”徐德良道。
罩在身上,那人就不成人樣了,這又有什么意思?
云心岫搖搖頭,伸手摸了摸那皮套子,觸感極為光滑,像是嬰兒的肌膚。
云心岫感覺有些奇怪,既然是皮套子,應該是癟的才對,為什么里面很飽滿的樣子,像是充滿了空氣。
云心岫揪起皮套表面,想要試試放出里面的空氣。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那皮套人腦袋一擺,一口狠狠咬在云心岫手臂上。
云心岫驚叫一聲,沈修瞬間出手,一道靈力推出,將皮套人擊飛。
皮套人撞在墻上,傳出沉悶的響聲,不像是充氣體碰撞的聲音,倒像是某種實體的聲音。
皮套人貼著墻面滑下,軟垂垂的坐在地上。
“我…我的手…”云心岫驚恐的看著手臂上黑氣迅速蔓延,瞬間漫過肩膀,擴至胸口,竄上脖頸,連臉上都染了一層黑色。
沈修第一時間抓住云心岫胳膊,輸入靈力幫她抵擋黑氣。
“別怕,爸爸來了!”
云處安也同時撲至,一雙手掌抵住女兒后背,開始運功。
也就幾秒鐘時間,云心岫皮膚表面的黑氣就被遏制,但無法被徹底化解,有一團頑固的黑氣停留在云心岫的臉上,始終化不掉,就像一塊蠕動的大黑斑。
和之前徐德良情況類似,但要嚴重的多。
云處安反復運功,運到頭上冒出絲絲白氣,內功已催到極致,還是化解不動那團黑塊,愁得雙眉緊皺。
徐德良驚懼旁觀,云心岫所中黑氣,比他身上的還厲害十倍的樣子。
能遏制黑氣,當然是沈修靈力的功勞,云處安沒有察覺到,還以為是自己的內功起了作用。
沈修心中懊惱,他早用神識掃過那個皮套子,見沒有異樣,又陷入思維定式,以為邪魔只會從鏡子出來,注意力都放在房間里多面大鏡子上,結果一時疏忽,讓邪魔偷襲得手。
雖然云心岫身上的黑氣暫時被壓制,但她呼吸微弱,心跳放慢,雙眼緊閉,已陷入昏迷。
云處安還在催動功力,但沒有任何效果。
“小沈,掐她人中。”云處安吩咐沈修道。
沒用的,沈修心說,這是被黑氣堵心導致的昏迷,尋常的急救方法沒用。
“沒用的。”
這時,一道陰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眾人一跳。
“誰?!”
云處安忙收了雙掌,順著聲音方向看去。
說話的是那個皮套人偶,那人偶坐在地上,腦袋緩緩轉頭,像是某種活物。
不,不是像,就是活物。
見到這詭異一幕,饒是云處安見多識廣,也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是你害了我女兒?”云處安道。
“她要動我的軀殼,我是正當防衛。”那人偶道。
一個人偶說什么正當防衛,聽起來頗為滑稽,但在場的人都沒有笑。
“你就是那個地產怪?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害我?”徐德良道。
“徐老板,您貴人多忘事,我們可是有仇的啊。”人偶陰陽怪氣道。
“有仇?我做生意一直講究和氣生財,很少得罪人,如果我有無意得罪閣下的地方,我在這里道歉了,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好好商量,能不能化解仇怨,閣下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徐德良道。
徐德良作為地產開發商,也不是慈眉善目的主,向這邪魔服軟也是形勢所迫。
“我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人偶陰惻惻道。
“你是誰?我可沒有害死過人。”徐德良皺眉道。
“我叫袁奇,以前住在彩虹城小區。”人偶道。
“你是那個…斷供自殺的業主?”
徐德良震驚回憶,幾個月前,他正在三期開發中的樓盤彩虹城小區有一個業主因為斷供自殺了,他還為這事指示物業善后,消耗了不少腦細胞。
袁奇是清晨五點左右,從八樓跳下來的,當時一個出門買菜的大媽發現之后,就撥打了報警電話。
救護車趕到現場的時候,那個叫袁奇的住戶已經死亡了。
后來調查得知,袁奇還不起按揭的房貸,又失了業,心情一直抑郁,于是一沖動就走上絕路。
“可是,是你自己還不起房貸,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徐德良不解道。
“怎么和你沒關系?如果不是你把房子賣得這么貴?我會還不起貸款嗎?我要還得起貸款?我會自殺嗎?我早想通了,就是你這狗曰的奸商害死我的,我花了多少工夫,才終于找到你!”
袁奇人偶猛然站了起來,發出桀桀桀的怪笑聲。
那怪笑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仿佛有無數只烏鴉的鳴叫疊加在一起,令人頭皮發麻。
“冤有頭債有主,你是沖徐老板來的,其他人都是無辜的,能不能把我女兒身上的黑氣先解除了。”云處安道。
“無辜?你們做黑心商人的狗腿子就無辜了?這女的拿一個儀器探來探去,查到我的方位,威脅到我的生存,就不準我反擊了?”袁奇尖聲道。
不得不說,這袁奇腦子還是很有條理的。
“你們就甘心作這奸商的狗嗎?這位小哥,再過幾年就要考慮結婚買房了吧,你買得起嗎?”袁奇看向沈修。
“我是買不起,但…”沈修還想說些什么。
“你看看,看看街上的那些上班族!”袁奇突然沖到窗戶邊,人偶的手指著下方。
“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想要一套很普通的房子,一個能住的地方,可是,連這點簡單的要求都滿足不了,你告訴我,憑什么他們要用一輩子的收入去供一套房子?憑什么?”
人偶身子一挺,手指又指向徐德良:“那些開發商,他們真的懂造房子嗎?他們不懂!但他們懂勾結權力,他們懂空手套白狼,為什么房子那么貴?是因為那些有錢人,他們耍了窮人,他們耍了窮人啊!”袁奇痛心疾首。
云處安呆呆聽著,他也見識過不少邪魔,但有這樣獨特鮮明價值觀的邪魔,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要殺了這姓徐的奸商,是為民除害,你們要幫他,就是為虎作倀,知道嗎?”袁奇振振有辭。
“想要我給你女兒解毒也行,看你講不講道理了,把這姓徐的奸商留在這里,你們再承諾以后永遠不找我麻煩,我就解了這女孩的毒,再放你們平安離開。”袁奇說完了條件,人偶無神的眼睛靜靜朝著云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