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血入腸,酒液似劍鋒刮過腸胃,風允正要運真元相抗,酒液已經穿過腸胃抵達血液,緊跟著便游遍全身,有暢快之意從全身爆發,好似馳騁疆場的英雄,斬敵將頭,大破敵軍勝利后的快意。
風允好似回到了光精靈國西疆,斬殺戮獸的崢嶸歲月。
風允大喜:“好!好英雄血!再來!”
云夢璃默默飲下一碗英雄血,酒是好酒,她瞥了一眼大喜的風允,不明白他喜從何來。
風允一碗接著一碗,連喝七碗英雄血,暢快吟道:
“十四年來殺戮場,
八千里地血氣昂。
吾有一劍破日月,
斬斷天關任翱翔。”
云夢璃目光微閃,她知道風允在光精靈國西疆戰場待足了十四年。這首七絕前兩句,想必是風允在疆場的真實寫照;詩以言志,后兩句詩當是風允期望達到的志向。
不過風師兄在光精靈國西疆拼命,只為了回地表界,可不是為了“斬破天關任翱翔”。想到臨行前,生命之光燭熒最后的傳音,云夢璃心中有了些了然,這詩中的“天關”,必是一種“束縛”,但束縛風師兄的,到底是誰呢?
不提云夢璃在一旁暗暗疑惑,鋒萬仞見風允如此豪爽,又吟出一首熱血沸騰的詩,不由大贊:
“風師兄真英雄也!風師兄,你還上過戰場?”
早上的時候,鋒萬仞還怎么看風允都覺不順眼,這會兒卻幾乎對風允引為知己。
風允笑著信口開河:“唔,人族玉仙國和朔風國大戰已有二十余年,我曾守衛玉仙國北疆玉河關,共十四載,斬敵首堆積如山。”
卻是風允不想談及地界,“十四年來殺戮場,八千里地血氣昂”讀來雄渾慘烈,更是風允一把辛酸淚,不足為外人道。
“壯哉!”鋒萬仞大叫,“風師兄,我再敬你三碗!”
他幾乎忘了在云夢璃面前保持形象。
十碗酒罷,菜也備齊,殘陽隱去,星辰漸清晰。
英雄血酒勁甚大,風允有了些醉意,看著天上星辰,驀然悲喜交集——十五年了,他終還能有云夢璃陪著一起仰觀星漢!
十五年迷茫、十五年掙扎、十五年相思、十五年寂寥、十五年心酸、十五年悲苦,終不過化一碗英雄血,看著云夢璃美好容顏,道一聲:
“云師妹,師兄敬你!”
云夢璃端起酒碗,她覺得她不是錯覺,風允簡短的話,蘊含了復雜極致的情感。她微微一笑,月華石柔光下的笑顏,閃得鋒萬仞發癡:“風師兄何來這話,當是夢璃敬你才是,師兄多次助我,夢璃感激不盡。”
我要你感謝何用?不過心甘情愿。風允不再作聲,仰起脖子,一口飲盡英雄血。
天驕樓內,一顆顆月華石散發著柔和不刺眼的光芒,將客廳照得通明。
風允一壇英雄血已經喝完,鋒萬仞讓又添了一壇。這新的一壇英雄血,風允喝得不再爽快,吃下好幾口靈食,才喝上那么一口。修者不可被酒迷了神志,風允體內真元瘋狂運轉,消化著酒液對他的影響。
這一餐直吃了一個時辰,酒足飯飽,到了快撤的時候,樓梯口忽有急迫聲音傳入:“瀝雪小姐,天驕樓九層你不得進入。”
“滾開!”有女子厲聲道。
女聲未歇,廳門洞開,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女子閃入,身后還跟著兩位中年仆婦。
有酒保慌亂跑入,不迭道歉:“三少族長,瀝雪小姐硬要闖入,我阻攔不住。”
鋒萬仞卻不看酒保,他看著白衣年輕女子,心中慌亂,這是他表妹劍瀝雪,更是他母親指配的未婚妻,也是鋒劍族學學子,只三天前請假,不在族學上課。
自昨日遇見云夢璃,鋒萬仞心心念念滿腦子都是她,哪還記得這么一個未婚妻,未料劍瀝雪今日回來,尋他尋上天驕樓。
鋒萬仞正要開口勸劍瀝雪回去,劍瀝雪笑靨如花,已先一步道:“三表哥,你果然在此,今日又…”
劍瀝雪掃視坐席,一下看到云夢璃,話聲戛然而止,笑容立時凝固。
原本帶笑的眉眼轉為冷厲,劍瀝雪冷聲質問:“姑媽說你在天驕樓宴請賓客,原來是這樣的賓客!三表哥,你何曾宴請過女子!這女子是誰?”
母親怎能這樣?指了我不滿意的婚事,現在又指點表妹過來拆我臺!鋒萬仞心中懊惱,現在只想著,勸劍瀝雪回去前,她能少說兩句。
“表妹,這兩位是族學新來的風師兄和云師妹,表哥今日作東,邀請他二人來天驕樓吃酒。如今吃酒已畢,這就要回去了,你與我一道去見過母親。”
“三表哥,你一直以心中只有劍,要專心精進劍術為由,拖延你和我的婚事。今日你宴請這妖女,還敢說你心中只有劍嗎?是誰曾說,女子如浮云,天驕男兒事?今日這天驕樓頂層,與你同席的難道不是女子嗎?”
劍瀝雪心中悲憤,她深愛鋒萬仞,長久以來,鋒萬仞拖延婚禮,她也就由著他,鋒萬仞母親那邊還是劍瀝雪幫忙寬慰。
劍瀝雪以為鋒萬仞是真的不通男女之情,所以愿意給他足夠時間。但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怒聲指斥道:“三表哥,女子于你如浮云,唯獨她不是!是也不是?”
原來你早有未婚妻!風允目光奇異,看著臉色難看的鋒萬仞,心道真是看走了眼,未料他還有婚約。
鋒萬仞也怒了,云夢璃就在一旁看著,他若不分辯清楚,指不定佳人會怎么想。
“婚事是由母親指定,我從未同意過。劍瀝雪,我只當你是表妹,我永不可能與你成婚!”
劍瀝雪眼噙淚花:“三表哥,我倆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你如此絕情!”
“自來無情,何來絕情?”鋒萬仞冷硬道。今日,他誓要與劍瀝雪分割未婚關系!以前他顧忌母親,反對不堅決,那是未遇到心中摯愛。
劍瀝雪悲痛已極,惡向膽邊生,霍然出劍向云夢璃殺去。
“三表哥,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