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話大宋,神宗朝

　　考慮到確有必要梳洗一番，風允吩咐準備梳洗之物，隨即大步往石堡內走去。白蛇皮和豹尸放在堡門外，風允也不怕有人敢拿，盛放逍遙子遺書的冰盒更是風允法力制成，星派弟子無能打開，帶走也會被風允察覺。

　　天蝎子趕忙在旁為風允引路，另有一人運起輕功，準備梳洗之物去了。

　　石堡內，一間間石屋錯落有致分布，花草樹木栽培的也別有匠心。天蝎子將風允引至云霧繚繞的一個溫泉池子，先前那一人早將沐浴用品和一套嶄新的衣物鞋襪備好，正恭敬候在一旁。

　　令眾人出去，風允美美梳洗一番，穿上新的衣物鞋襪。衣物卻是一套青色儒衫，大袖飄飄，讓風允平添了一分儒雅。風允頭發已經有一尺長，他喚來天蝎子，取了根青色頭繩，隨意綁上，又多了一分風流不羈。

　　出了石堡，風允見到四匹駱駝備齊，駱駝背上載了不少食物和水袋。

　　有一人朝風允迎了上來，雙手捧著一個錢袋，一臉諂笑：“大仙，這是備好的金銀，請您過目。”

　　風允目光對身側一瞥，示意天蝎子接過金銀，又命人把白蛇皮綁上一頭駱駝背，至于半片豹尸，因為太重，風允還是得自己扛著，他并不打算乘騎駱駝。

　　風允命道：“前面帶路！”

　　天蝎子連忙稱是，躍上一匹駱駝，一震韁繩，驅著四匹駱駝就往前急奔。他回頭一看，風允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側，直似閑庭信步。

　　一陣疾馳二三十里，天蝎子停了下來，卻是換乘駱駝，重新啟程后，疾馳不到二十里，又換乘駱駝，這一次行不到十里，重又停下，卻不再走，而是讓駱駝飲水吃草休息。

　　風允不耐，問天蝎子：“此去天山縹緲峰尚有多少里，還需多少時日方可抵達？”

　　天蝎子回道：“大仙，天山縹緲峰距此近四千里，依駱駝腳力，每日可行上約四百里，共十日當可到達。”

　　風允不愿等上十日，又取白蛇皮卷在身上。命天蝎子帶上一些食物和水，趴在白蛇皮上指路，風允邁開腳步便向天山縹緲峰疾奔而去。

　　風允并不全力奔行，而是一邊跑一邊回氣，保證自身內力不降。雖然如此，他速度依然很快，迎面的風吹得天蝎子難以睜開眼睛。

　　連續奔行三個時辰，雖然翻山越嶺道路難行，卻也給風允奔行了七百里，直把天蝎子驚得目瞪口呆，震驚不已，不但嘴上對風允恭敬至極，內心也早是五體投地了。

　　這時天色已黑，天蝎子不好辨認路徑，風允只得不再趕路，停下讓天蝎子休息。天蝎子渾身酸軟，風允畢竟不會輕身功法，奔行的時候便不太穩當，顛的天蝎子感覺骨頭都快散了。

　　強忍身上酸軟，天蝎子從包裹中拿出食物，一塊油皮紙包裹的牛肉干，又拿上水袋，一齊呈給風允，恭聲道：“大仙，食物簡陋，請您將就，再有這水，請您潤潤喉嚨。”

　　風允這時已經放下白蛇皮和半片豹尸，盤膝坐在草地上，長春法劍則平放在身側，他聞言一擺衣袖：“不必了，你自去吃喝吧。”那牛肉干干巴巴的，又好似臟兮兮的，風允看著便沒胃口。

　　天蝎子躊躇不敢退下，風允瞥了他一眼，一指半片豹尸：“我自有吃的東西。”

　　天蝎子興奮了起來：“大仙，小的燒烤是一把好手，我這就為您烤肉。”

　　風允一想，他都兩三個月未吃熟食了，當即同意了天蝎子的建議。

　　天蝎子找來枯枝生起火，風允砍下一片豹肉，讓他架起來烤。這一烤就是一個時辰，風允問：“怎么，還沒烤熟嗎？”

　　天蝎子快哭了：“大，大仙，您這肉只怕是仙獸的肉，凡間的火卻烤不熟。”

　　“哦？是嗎？”風允聲音拖長，涼涼道。他眸光幽幽，盯著天蝎子，面上肅穆一片，在篝火跳動的焰光中顯得陰沉詭譎。

　　天蝎子撲通一聲趴伏地上，磕頭連連，大聲疾呼：“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天蝎子對您還有用啊！”

　　一道青碧劍光劃破夜空。

　　“啊——”

　　天蝎子軟倒在地上，半天才回過神來，背上冷汗，浸濕了衣裳。原來風允方才一劍，只是挑起篝火上的肉。

　　看到“大仙”皺眉吃著被碾碎如泥的“仙獸肉”，天蝎子再也不敢過去獻殷勤，“大仙”性情古怪，他可禁不住嚇。

　　天蝎子走到一旁，獨自啃起牛肉干來，因心情緊張，他吃起來甚快，不一會就吃飽喝足。他十分困倦，但“大仙”還在吃東西，他哪敢先大仙安睡。

　　“大仙”忽然抬起頭，幽幽道：“天蝎子。”

　　“天蝎子在！”天蝎子一驚，急急呼應，“大仙，大仙有何吩咐，天蝎子為您赴湯蹈火！”

　　“那你就說說當今天下形勢，列國紛爭吧。”

　　天蝎子松了口氣，“大仙”沒有為難他，“大仙”當是剛從天上流落人間，對人間的王朝紛爭不很了解。

　　“稟上仙，當今天下，中原被宋國占據，宋國西南是大理國、北方是遼國，西北是西夏。西夏往西是高昌回鶻，西夏西南是黃頭回鶻，西夏南方則是青唐吐蕃。回鶻和青唐吐蕃的南方則是吐蕃諸部。遼國東南角尚有一高麗國，大理和宋國的南方還有交趾等小國。中土列國大致如此，中土之外尚還有不少國家，小的就不清楚了。

　　“中土列國，以遼國最強，西夏國雖小，但兵馬眾多，實力僅次于遼國，宋國最富裕但僅可自保，常常被遼國和西夏欺負。宋國為求不被攻打，每年都給遼國送去歲幣，絹三十萬匹，銀二十萬兩，給西夏國送去歲賜，銀絹二十五萬五千。

　　“青唐吐蕃為吐蕃一部，為了對抗西夏國，依附于宋國，但幾年前青唐吐蕃首領唃廝啰死后，他的三個兒子各有軍權，爭權奪利，已是一盤散沙。吐蕃其余諸部人心不齊，難有作為。其他各國實力弱小，謹奉大國，尚還平靜。”

　　“當今宋國，是哪位皇帝在位？”了解了當今列國，風允問起大宋，他畢竟是漢人，雖然世界不同，但對漢人國家到底要親近些。

　　“稟大仙，前年正月，宋國英宗皇帝駕崩，繼位的是英宗長子趙頊，去年改年號為熙寧，今年即是熙寧二年。”

　　熙寧二年，是耶元一零六九年，前世歷史上，王安石這一年任參知政事，下一年他會拜相，主持熙寧變法，最終卻鬧得天下洶洶。當今這世界，此前發生了蒼穹天裂，天水降世這等驚天大事，卻又不知會如何發展。

　　而在天龍八部中，天山童姥死于九十六歲，即耶元一零九三年，離如今還有二十四年，天山童姥這個時候，已經是七十二歲的高齡老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