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收容所,這里的通道就越是錯綜復雜。
“左、右、前、前、右、后、左。”
鈴蘭吹著口哨走在紫色的通道里,她時不時抬頭看著夾角處的監視攝像頭:攝像頭上蒙蔽著白色的煙氣,這不是普通的煙,而是現實不穩定的物理體現,這意味著錄像帶的詛咒依舊沒能解決。
“這卷錄像帶真是意外地好用,給了我這么長的準備時間。”
鈴蘭看了一眼手里依舊在滋滋作響的染血錄像帶,她隨手將其往墻角一扔。
“不過,現在也用不上你了。”
這里是地下七層,是收容所最深處的深淵。歷經了曲折往返的秘密通道后,鈴蘭面前是一堵普通的墻。
如果是外來的盜賊,在看見這堵墻的時候肯定會懊惱地回頭,順便說一句:“怎么又是死路?”
的確,這堵墻看起來和其他秘密通道的死路一模一樣,沒有什么區別。但鈴蘭顯然是不會走錯路的,她走到通道盡頭,將手平放在墻壁上。
略顯冰冷的觸感讓鈴蘭陷入了短時的恍惚,她喃喃地說:“沒想到還會第二次觸碰到你,苦難的人啊…”
鈴蘭的手臂陷入了墻壁,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濕軟的泥潭——這堵墻仿佛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一個障眼法一般。
不過,也只有知道秘密的鈴蘭有打開它的方法,因為這堵墻確實存在于物質世界,但如果用夢境行走的話,就能發現一個藏在現實邊緣的小隔間。
鈴蘭,就從這個隔間里掏出了一件物品。
“唔,很好。”
鈴蘭抬起頭,她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監控依舊處于失能狀態,事情很順利——我不能讓‘他’知道這東西已經被拿走了,至少要給我一段時間,不然我可逃不掉。”
鈴蘭的手臂從墻壁中抽出,她那雪白小巧的掌心上,卻托著一個水晶般絢爛的頭骨。
“水晶人頭骨。”
在瑪雅人的傳說中,水晶頭骨蘊藏著地球的歷史和人類的未來機密,但鈴蘭手中這個頭骨卻并不屬于瑪雅傳說。
“維埃拉的頭骨。”
“維埃拉探險隊的全滅原因,始終讓老師難以忘懷:他一步步爬上了神儀軍的巔峰,然后利用自己的職權,派遣了多個牧羊人小隊,去極暗地牢里尋找更多的秘密。”
“最后,他們找到了這一顆顱骨,并將它還原了出來——這顆顱骨被古神鮮血洗禮后,始終位于現實與夢境的邊緣,是一個很好的媒介。于是,老師便利用它來儲存機密——就連趙無顏,都無法在夢境狹縫中找到它。”
鈴蘭將手覆蓋在頭顱上,她的雙眼則與骷髏的眼眶對視。
“我思,故我在。”
一瞬間,鈴蘭仿佛陷入了恍惚之中。骷髏眼眶就像是兩條晶瑩的時空隧道,瞬間將她拉入了一個神秘的迷宮中。
宇宙、星空、寂滅,這是一片毫無生機的空間,只有一條條碎石組成的行星帶連接著各個星球。
在這個連聲音都沒有的世界里,背景一成不變,所有的事物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無論什么時候來,都很討厭這片虛假的星空。”
鈴蘭站在碎石行星帶上,她閉上了雙眼,往前走去。
“一旦走到了錯誤的路上,意識就會被帶到宇宙最深處,永遠無法醒來。只有擁有特殊幻夢境的人,才能找到這片星空帷幕后的秘密。”
一步、兩步…拿著黑傘的鈴蘭就像是盲人一樣,她踩在隕石上步步向前,周圍的星體卻仿佛長出了眼睛一樣窺視著她。
“是這里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鈴蘭長出了一口氣,她睜開眼,眼前的環境似乎沒什么改變——還是那片星空和隕石帶,一時間過去,她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不過,還是有一個不同之處的:鈴蘭面前,出現了一個立柱。
這是一個雕刻著奇怪生命體的柱子,它就像是一團不定型的黑霧,又像是一大片猙獰蠕動的血河。
就在這詭異可怕的浮雕正中央,鑲嵌著一顆眼珠。這顆眼珠就像是畫龍點睛,將這個可怕的血肉浮雕襯托得活靈活現,仿佛隨時可能出來噬人。
“找到了。”
鈴蘭疲憊地伸出手,取下了這枚眼珠。
一瞬間,整個浮雕都黯然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沉睡。
“現在,該溜之大吉了。”
收容所·總控室 “你們是吃干飯的嗎?!a級收容物脫出也就算了,竟然還犧牲了這么多人!”
一個身穿神儀軍裝的將領來到了總控室內,他劈頭蓋臉地把負責人罵了一通,然后指著監控吼道:“監控攝像頭呢?什么都看不到,那還怎么指揮?!”
負責人小心翼翼地回答:“a級收容物會感染電子設備,所以我們已經切斷了所有通信和監控…”
來人是神儀軍的首長,收容所負責人可遠遠不敢得罪他。
“切斷了通信和監控,那豈不是變成了瞎子和聾子?!總控室,沒有一個控制全局的能力,那要你們何用?!感染電子設備?那是你脫罪的說辭吧!”
首長吹胡子瞪眼:“犯下這種工作事故,你這個負責人已經別想當了!趕緊給我打開攝像頭,不然我就地崩了你!”
聽了首長的話后,他身邊荷槍實彈的警衛員立刻抬槍瞄準了監控室里的員工。
自始至終,首長都以為這是負責人在騙他:發生事故,攝像頭又湊巧壞了,有這么巧合的事嗎?首長肯定不信。
負責人臉色劇變,他看了看身邊的手下,只能嘆了口氣:“今天之后,我將引咎辭職。現在,你們趕緊逃跑吧!”
在負責人的示意和首長的默許下,總控室的文員全部扔下了耳機開始離開。
“我要打開攝像了,希望首長能增派援軍…”
負責人嘆了口氣,打開了開關:“也許往好了想,現在先遣隊們已經處理完了事故呢?畢竟雙向無線電靜默,我也不知道地底的情況。”
但是他心理清楚,收容單元并沒有收到模因已處置的數據,這意味著模因產物依然在通道內徘徊。
“滋滋滋…”
監控視頻打開后,所有上百個熒幕全部發出了噪音,上面的雪花屏閃爍著,就像是故障了一樣。
白色的扭曲,開始悄悄在總控室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