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連天的柴達木城,已經被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東歐反抗軍給攪成了一潭漿糊。
而這座城池的中心——臨時建立的神儀廳,也已經被攻破。
“該死,擋住啊!你們給我擋住啊!”
柴達木的最高級別神儀官一邊叫喊著,一邊指揮僅剩的下屬抵擋源源不斷的炮火。但是他太稚嫩了,和這些專門對付神儀軍,在西伯利亞的雪原和外興安嶺的山嶺里游擊了好幾年的反抗軍戰斗,顯得不堪一擊。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會輸!我手下可是擁有各種來自牧場的特殊能力,殺人不過瞬間!”
神儀官首領看著節節敗退的下屬,他氣急敗壞地上前督戰。
“這些不過是普通人,你們都是刀槍不入的‘神’!為什么還打不過他們!”
“報告長官,他們的兵器有古怪,我們的人被擊傷后很快就失去了戰斗力…”一個士兵剛來到首領面前,他還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時,就已經尸首分離。
天空中,黑色的羽毛片片墜落,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子瞬間來到了首領面前。
女子一言不發,她輕輕扶著無頭的尸體,將其放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
首領看見這個陡然沖入核心區域的女子時,他既是驚恐,同時也是欣喜。
“快!這個女人是通緝令上排第一個的,東歐分部的反抗軍首領娜塔莎·伊普希卡,來人抓…”
在興奮中,這個首領忘記了剛開始那短短一瞬的恐懼——既然這個女人能在他面前瞬間殺死報信的士兵,那也能殺死…
“噗!”
首領剛喊出一句“快!”,他的視野就已經被割裂,人頭沖天飛起,至于后面那些話都是他那尚未死去的大腦所想到,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口。
一身黑衣的娜塔莎回頭看了一眼,她背后的雙翼豐滿,就像是真正的天使。
漫天的羽毛在天空中如流星般劃過,它們用比子彈還快的速度沖破敵陣,精確地刺入每一名神儀官的心臟。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這么強!”
在神儀廳堅實的安全室內,副首領心驚膽戰地看著純鋼制的氣密大門,臉上時不時露出瘋狂的神色:“首領被她秒殺了!柴達木最高的權利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只要我活下來…活下來!這場聚集全國的神儀官聚會,我就是首領!全世界的神儀官,都要聽我…”
“哐!”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讓在安全室內避難的高官全部抖了一下。
“不…不用擔心,這是利用振金、秘銀混合澆筑的房間,秘銀擁有良好的魔力導向性,我們的法師在其中布置了十幾道防御魔法,振金又擁有極高的物理抗性,所以這里是魔法物理雙重免疫的,非常安全!”
一個看起來像是工程師的人發話了,他的解釋讓所有人都放松了一些。
“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援軍,等待代行者和將軍,等待幾千神儀軍的到來,這些匪徒全部要死!”
“我好像聽說,有人在等我?”
就在這時,空氣中泛起了一陣漣漪,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性走了出來。
趙無顏。
經過幾年的時間后,褪去青澀的她看起來更是成熟誘人。
“丹紅代行者大人!”
在場的所有神儀官在驚訝之余,都面露狂喜:“您不是還有一周…”
“一周?我讓你們聽見的,只是想讓你們聽見而已——我在柴達木,已經生活了足足一個月。”
趙無顏的話,讓在場的人無不驚愕。
“也…也是,大人您擁有縫合的能力,就算變成另外的模樣,我們也發現不了…”
副首領試圖套套近乎,但趙無顏卻并沒有看他,而是看著氣密的大門:外部的噪音越來越小,看來外面的人也放棄了強行突破的打算。
副首領見狀,連忙略帶得意地說:“大人,這座安全室,是我們用振金和…”
副首領原封不動地重復了工程師的話,但趙無顏卻臉色怪異地說:
“那么,你們就是像狗一樣瑟瑟發抖地躲在自己準備的棺材里?”
“娜塔莎隊長,這門我們破不開。”
在安全室的外面,有六名反抗軍的高官正在嘗試突破安全室。
娜塔莎回過頭,她看著自己重新長出的羽翼,那些羽毛上潔白如初,根本沒有染上任何黑色。
“隊長,需要我幫你涂黑嗎?”
一個端著顏料的少女走了上來。
娜塔莎一言不發。
——她已經無法再說話了。
自從黑市事件后,“他”為了爬上神儀軍的頂端,出賣了中原反抗軍的位置,又依靠曾經與自己的緣分,將東歐研究所和秘密據點給暴露了。
甚至,前兩天自己還遇到了“他”…那個已經陷入了黑暗中再也無法自拔的男人。
從那天起,她失聲了,再也無法說話。
從那天起,東歐解放陣線如潰壩一般,一個個高級將領逐漸死去,直到現在,她竟然成為了最高的指揮官。
指揮著一群殘兵敗將,如撲火之蛾一樣沖向擁有大量神儀官的柴達木城。
這是死前最后的光輝,照亮不了任何前路。娜塔莎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進行了作戰。
“人類的偉大,是勇氣的偉大。”
“我們沒有死去,這是星星之火,遲早會有蒙昧的人再次醒來,接過救世的旗幟。”
“遲早…”
就在娜塔莎轉身,準備離開這座安全室的時候,固若金湯的安全室門,突然打開了…
娜塔莎驚恐地回頭,因為她從背后感受到了一股陰冷可怕的視線…
一瞬間,在場除了娜塔莎外的五名反抗軍高官,全部消失了。
在安全室內,出現了:所有幸存的神儀官,包括那名副首領,以及五名反抗軍的高官,他們的身體變得支離破碎,但卻沒有流下一滴血。
這個并不大的房間里,被紅線拉得張燈結彩,那些被拆散的神儀官和反抗軍們仍然活著,他們的頭顱如彩燈,正在痛苦地嘶吼著。
趙無顏,正坐在由尸體拼接而成椅子上,一臉輕松地看著在場唯一的活人。
“娜塔莎啊,娜塔莎請你告訴我,明明能長出如天使般純潔美麗的羽翼,你為何要不斷燒斷它,又不斷將它染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