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著幾個看似平常的藥瓶,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它的價值不亞于最尖端的武器。
“你的貨還是這么好,品質太高了,我很好奇是哪個研究所提純出來的。”
敬雅拿起了藥瓶,她雖然這么說,但最后卻并不是用疑問句結尾——她也明白,這些事不能多問,就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好了,我要的東西呢?”
既然是交易,那“他”肯定是有所求才會前來。
“當然在我這,”敬雅讓寧云把藥品收起來后,她仔細看著“他”的眼睛,“不過那種‘東西’,你真的要親自帶走?你真的知道它對人類有多大危害嗎?”
“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必須得到它。”
敬雅和“他”四目相對,最后嘆了口氣:“行,我可以給你,但你一定要承諾:絕不可以在城市里打開它,不然,整個城市都會變成一座死城!!”
“他”的臉上出現了訝異的神色:“有這么大的影響嗎?”
敬雅點點頭,她臉若冰霜:“連這個東西是什么就不知道,就讓你來購買,你小心別被賣了!這個貨…算了,放在我這里,也是放一天心驚肉跳一天,不如讓你早點拿走!”
說完,敬雅便站了起來,走向樓梯間:“你稍等,我去地下金庫把它取出來。”
“他”怔怔地看著敬雅的背影,喃喃自語:“黑市的大金庫可是有最完備的安保措施,因為里面存放的都是極其危險的東西:神經毒氣、關押的怪物、需要嚴格溫度控制的特殊金屬、幽靈和惡鬼、爆炸后能摧毀一個城市的能量源…”
“聽說黑市金庫采用的是牧場‘scp基金會’的收容管理技術,就這樣她還在擔心么?”
坦白來講,“他”并不知道“貨物”是什么,“他”只是把楊馨予需要的物品清單遞給了敬雅而已,當時敬雅看著清單后臉上那精彩的表情,“他”仍然記憶猶新。
“馨予啊馨予,你到底讓我買了些什么?”
不過,“他”倒是不怕楊馨予坑害自己,因為他們是熟人,也是在這個末世里相依為命,擁有共同目標的同伴。
楊馨予,是楊民諺的女兒;而楊民諺,是在“他”的婚禮上致辭,并頒發結婚證的楊局長。
當年,在“他”的婚禮時,楊民諺和楊馨予都在場,在婚變開始的時候,楊民諺拼死護住了自己的女兒,并將她踹進了湖中,自己守在島上不讓任何人過來。
就這樣,楊馨予一邊哭喊,一邊游到了岸邊,她親眼看見了父親為了保護自己,赤手空拳在島上與歹徒搏斗而死,也親眼看見了“他”、林千景以及趙無顏的戰斗。
楊馨予和“他”有著同樣的仇恨和痛苦,他們彼此都分外了解這份心情,不過不同的是,“他”在婚變后頹廢了接近一年,而楊馨予則為了對抗趙無顏和舊神,目的明確地加入了反抗軍。
楊馨予的想法很簡單:反抗軍是舊神的敵人,加入他們自然能報仇雪恨。
直到…某天“他”與楊馨予重逢。
“反抗軍是贏不了的,這已經超出了人類之間戰爭的范疇,不再是以前那種光憑意志就能取勝的時候了。”
某間密室里,楊馨予正坐立難安,她被帶上了眼罩,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實驗室被毀了,我應該是被捉住了。”
楊馨予最后的一段記憶,就是震耳欲聾的音爆,和此起彼伏的槍聲和慘叫聲。
“研究所暴露了,隱秘調查局來掃蕩我們,他們在研究所里投放了大量的噬魂怪…”
楊馨予感到頭痛欲裂,她雖然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真的在一片漆黑中迷失時,恐懼還是占領了這個她的心臟。
“反抗軍贏…贏不贏得了,不關你們這…這些瘋子‘人奸’的事!”
楊馨予嘗試著鼓起勇氣,她想像父親一樣勇敢地死去,至少不能辱沒他的名聲,但說話的時候,卻依舊止不住顫抖。
“你真的要打死心眼和我們作對嗎?我們看過你的研究資料了,如果你答應為我們制造藥物,舒舒服服活下去也不是一件難事。”
審訊官似乎別有所指。
“不可能!”
楊馨予硬氣地說出這三個字后,她便打定主意不再回答了,就算被揍一頓也要死守住心理防線。
可是,審訊官并沒有采取任何物理侵害的手段,他似乎非常了解楊馨予的生平事跡。
“既然你剛才提到了‘瘋子’,那你覺得,瘋子和正常人有什么區別?”
審訊官慢悠悠地講起了故事,而楊馨予已經打定主意閉口不言。
“一個現代人穿越回了古代,他對著手拿鋤頭的佃戶大談‘手槍’、‘自動武器’、‘火箭炮’,你覺得佃戶們會把他當成什么?沒錯,一個瘋子。”
審訊官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最后直接坐到了楊馨予的對面,讓她感覺寒毛直豎。
不過,審訊官依舊只是在“講故事”。
“佃戶們認為穿越者是瘋子,而他們是清醒的人。”
“而某一天,穿越者帶來了軍隊,帶來了槍炮和坦克,他們開始征服古代,恣意屠殺并奴役古代人,通過嚴苛的律法來束縛古代社會。”
“不甘心的古代人舉起了反旗,他們化整為零,在荒野里建立實驗室,想研究出槍炮的秘密。”
審訊官笑了笑:“這個時候,他們更希望自己是個‘瘋子’,能知道未來人所有的秘密。”
“但是啊,時代的隔絕實在是太長了,他們的研究太過緩慢,就算繳獲了武器也沒法還原。”
“畢竟火藥、工業化、膛線等技術都經過時間的沉淀,和古代人就像是人神之別。”
“這時候,古代人有什么辦法呢?重新摸索,然后花幾年,幾十年的時間探討出人類千年科技的發展秘密?”
說到這里,審訊官頓了頓。
“帝國都是從內部瓦解的,不了解敵人,就無法打敗敵人,你說呢?”
審訊官言辭犀利,似乎還精通心理學,說的讓楊馨予都不禁點頭。
“不,不對,他在勸降我!”
“師夷長技以制夷,這是我們多年的經驗,不要浪費了。”
楊馨予正在做心理斗爭的時候,他的眼罩突然被摘下了,一個看著有幾分眼熟的滄桑男人解開了她的束縛。
“下次小心點,別再被抓住了。”
“你是…?”
這就是“他”與楊馨予的重逢,“他”的話也奠定了楊馨予學習舊神科技的決心。
“沒錯,師夷長技以制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