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你怎么會…”
朧生千景站了起來,她看著自己兒時在神社的玩伴,感到有些恍惚。
“你不是在地窖…”
愛德莉亞趕忙擋在了朧生千景面前:“千景,你可別被欺騙了!她剛才在我面前變成的這個模樣,是偽裝的!”
誰知,“朧生梨花”卻面目溫和,輕聲道出了一個秘密。
“千景姐姐,在那一年,柳生隱流的上忍,淺野政明得知了獵場的秘密,他從中獲得了‘刻印蟲’的養殖方法,并意圖利用刻印蟲來批量制造擁有魔術回路的忍者。”
“柳生梨花,就是第一個犧牲的人。”
“別說了!”
朧生千景捂著頭跪坐了下去,她回憶起了那段撕裂靈魂的記憶。
那一日,幼小的柳生千景路過了一個陰暗的地窖,她聽見了無數蟲豸蠕動的惡心聲音,還有少女痛苦的尖叫聲…
“姐姐,救我!”
柳生千景趴在地窖口,看見那個總跟在自己身后的,長著雀斑的小梨花,正被地窖中的蟲海所吞沒…
“爸爸…爸爸!好多蟲子!梨花她…快救救梨花!!”
柳生千景沖向了柳生家的正廳,卻在這里看見了滿臉笑容的淺野政明。
“大小姐,恕屬下打擾,家主大人并不在哦。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忘掉就好了。那些賤民,并不是和您身份相符的玩伴。”
這時,柳生千景才明白,一切都是淺野政明的“實驗”。
這恐怖而殘酷的一切,都是淺野政明從《FateZero》得到的改良刻印蟲:這些飽含魔力的蟲子能鉆入人類的肉體,然后溶解并化為新的血脈,最終讓普通人也能成為魔術的良體。
只是這個蟲子鉆入肉體的過程…非常痛苦。
從那以后,柳生千景便離開了柳生家族,她遠渡重洋來到中國,試圖割裂過去的影子。
無數個夜晚,朧生梨花被蟲海吞沒,痛苦地喊著“姐姐救我”的畫面,讓柳生千景從噩夢中驚醒。
——無法拯救的梨花,已經成為了她此生的夢魘。
這是一段契機,讓朧生千景來到華江的契機。
從那一日之后,朧生千景再也沒有見過梨花:或許她已經死了,或許她獲得了力量,成為了淺野政明的傀儡,但這些都對朧生千景無關緊要了…
而這個無法愈合的創傷,也成為了朧生千景與父親健一郎永遠的嫌隙。
從此之后,朧生千景再也沒有回過日本。
但現在,朧生梨花就這樣突兀地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姐姐,我是來接你的,”朧生梨花伸出了手,面帶微笑,“我將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能解答你所有疑惑的地方…”
“喂,給我滾遠點!”愛德莉亞掏出了自己的大劍,她回頭朝著朧生千景吼道,“這是一個變形人,千景,你別過來!!”
“前輩,沒有關系的,”朧生千景站了起來,她眼中的迷茫和痛苦逐漸消退,“我很想和梨花聊一聊,哪怕她是假的…前輩,你放心吧,我自己并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姐姐,我會告訴你一切的,”朧生梨花面色不變,她笑著伸出了手,“那是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那…那好,我跟你一起去!”愛德莉亞也豁出去了,“我不會參與你們的對話,但是一旦有什么危險,請立刻叫我!”
這個女忍者既能控制自己的外形,力量又足以與鉆石級的獵人對抗,愛德莉亞放心不下黃金級的朧生千景單獨與她會面。
“謝謝你…前輩。”
荒草、朽木、脫落的墻漆和飛舞的蚊蟲,時間造成的衰敗在這里一覽無余。
寂靜的廢墟里,兩雙皮靴輕敲著腐朽的木地板,走入了這片無人問津的土地。
片刻后,與植被融為一體的腐敗房舍內,傳來了奇特而美妙的琴聲。
悠揚、悲戚、斷續、昂揚,如同生命的謳歌,從高峰跌落低谷,在蜿蜒爬行之后,又脫胎換骨,帶著一身的傷痛,重回故地。
靜謐的世界,悲愴的琴聲,與飛揚的雛鳥和染紅的晚霞一起,構成了這幅荒野的舞臺。
“啪啪啪!”
就在這時,本應無人應和的“歌會”里,卻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琴聲,戛然而止。
“誰?”
腐壞的鋼琴房內,房門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在來人輕輕一推之下,爬滿青苔的白橡木門就應聲而倒。
“抱歉,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來人身穿火紅的長裙,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外貌楚楚動人,在這片廢墟里卻顯得格格不入。
“你…”
鋼琴房內,那架干凈整潔的鋼琴在青苔雜草遍布的房間顯得有些突兀:看來,彈琴女孩時常來這里“故地重游”,彈上一曲懷念的歌謠。
娜塔莎挪開凳子,站了起來。她看這個打擾自己沉醉于回憶中的女人,臉色微微動容。
“百靈…姐…姐?”
瑪麗安娜靜靜地守在娜塔莎的面前,她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她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小姐,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保護了。
百靈走了過來,她看著神色略顯滄桑的娜塔莎,露出了復雜的笑容:“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現在,你也明白自己的‘故事’了吧?”
娜塔莎·伊普希卡不知是笑還是哭,她重回座位,輕撫著自己的雙腿。
“我寧愿‘教皇’從沒治好我的雙腿,也寧愿自己永遠是那個心懷憤懣的可憐小女孩兒…現在,我真的很后悔,知道了太多關于‘她’的事情…”
說罷,娜塔莎仰頭看向百靈。
“‘她’,一生都過得很凄慘。”
“如果這個時代,沒有你,沒有那個救下我的面具男人,我就會變成‘她’吧?”
“‘白月光’。”
百靈輕輕撫摸著娜塔莎那稚嫩的臉,她的身形變幻,變成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形象,正是小護士葉春曉。
葉春曉——亦是“水流無形”,她嘆息了一句。
“無論是‘日’,‘月’與‘花’,都是一段悲涼的記憶。”
“而在這個時代,你們一定能迎來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