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宮大殿,燈火一盞盞地熄滅了。
趙無顏捂著流血的鼻子,聲音甕聲甕氣:“夜宮的電力已經開始回流了,看來常榮進行的很順利。”
鈴蘭把傘收了回來,她看著遍體鱗傷的趙無顏,攤了攤手:“你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沒想到還挺抗揍的。”
趙無顏被噎了一下,她有些不服氣:“你就根本不怕嗎?圣肉馬上就要被我搶走了,沒有了它你還怎么讓人類進入幻夢境?”
鈴蘭搖了搖頭,毫不在意。
“我就是老師的左右手,我執行的是他的意志,我并不需要害怕,因為他也從未害怕過。”
“至于幻夢境…”鈴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實驗,早已經結束了。”
趙無顏心中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被擺了一道一樣:“他,究竟在計劃什么?”
鈴蘭漸漸隱入黑暗,留下了最后一句話。
“有資格與老師對弈的人,從來不是你。”
“轟!!”
虛樹,在熾烈的音爆中化為了灰燼。媲美核電站的能量瞬間激發出來,連帶著周圍的空間都開始坍縮。
“輝煌的爆炸,也是一種藝術啊!”
葉如墨手里拿著筆和墨,正在滿臉興奮地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她猛然想了起來:“大叔,我的肉體還掛在虛樹上啊!它炸了我不是也會灰飛煙滅?!”
林閑伸出手,輕輕扒開了葉如墨右眼的眼皮:“莎布,就如我所說的那樣,該你履行承諾了。”
說完這句話后,林閑平伸雙手,用血污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門之印。
“銀之門,開!”
一道燦爛的門扉從半空中打開——這是銀之門,門后就是猶格·索托斯的世界。
林閑對空間的力量如臂指使,輕松地就將爆炸的能量全部送入了猶格的“閨房”。
“轟!”
刺耳的轟鳴聲中,林閑似乎還能聽見猶格在門那邊的怒吼。
“(神秘的語言):林閑你個小碧崽子,又往我家里塞倒什么垃圾?!這是第幾次吵醒我了?!你等著,等我…”
“呯!”
林閑沒理祂,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銀之門——或許,猶格和現代的林閑關系很差,不想搭理他的原因,就這么找到了。
能量宣泄完畢,夜宮失去了所有電力,炸開的虛樹倒在了廣場中央,茂密的枝丫把墻壁都壓塌了一大塊。
藏在虛數之果內的孩子們最終安然無恙:這五十個圓球在地面翻滾,最后全部安全著陸。
“五十個先驅全部存活,”林閑伸出慘白的手臂,摸了摸葉如墨的頭發,“五名警官也完成了他們的使命,現在我們該回到肉體里了。”
林閑話音未落的時候,一個癲狂的人影摸爬滾打著從中央控制室的窗戶跳了下來。
“哇,這可足足有七八米高啊!”葉如墨瞠目結舌地看著全身骨折,依舊不折不撓地前進的人影,嘖嘖有聲,“他不會疼嗎?”
“一個小丑而已,他也會演繹自己的角色。”
說完,林閑便化為了霧氣,飄回了自己的肉體中。
“接下來,就交給鈴蘭吧。”
“神!神的肉!”
常榮手足并用,在火光四濺的廣場中狂奔,他狀若野獸,摔斷的四肢被紅線像是提線木偶一眼縫合,整個人都已經變得畸形。
很顯然,常榮的目的是接近虛樹的殘骸。
經歷了發電機的爆炸后,虛樹已經被炸成了兩截,它的樹冠依靠著墻壁,斷裂的樹干中似乎散發著瑩瑩輝光。
“呼呼呼…”
安學東氣喘吁吁地繞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廣場中——他可不敢像是常榮一樣從窗戶跳下去。
“怪物,他變成了怪物!”
安學東收起手槍,他在黑暗中幾乎找不到常榮的位置,只能靠著爆炸殘余的火星看清周圍的情況。
“虛樹!對了,虛樹已經被破壞了!”
安學東想起了之前常榮對自己說出的計劃:要想毀掉虛樹其實并不難,因為虛樹的核心就是樹根的發電機,所以只需要讓電力回流,然后加大污染血液的注入量,虛樹核心就會超負荷運轉,然后自爆!
“好惡心的味道!”
安學東蹣跚地朝著虛樹的位置跑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么做:逮捕常榮?且不說用什么理由,現在的他有能力逮捕一個槍都打不死的怪物嗎?
但是,安學東還是繼續朝著惡臭的源頭跑去,他必須要見證這一刻。
“我能感覺到,夜宮、林閑、葉如墨、劉復興、莊康…這一切的一切,秘密就要揭曉了!他們,究竟在地下基地里做什么實驗,目的是為了什么?!”
當安學東來到虛樹的殘骸下時,他臉色一僵,整個人都開始嘔吐。
——斷裂的虛樹根部,大量的血液從中噴灑而出,就像是一個污穢的噴泉!
“唔嘔嘔嘔!!”
安學東見識過不少兇殺案的場景,也看過很多惡心反胃的尸體,但現在他卻抑制不住自己胃部的蠕動!
“這些…不是普通的血…嘔嘔…是那種靛色的血…”
常榮在精煉室加大了古神殘肢的壓榨,又在中央控制室增加了血液的流量,導致遠遠超出負荷的污穢血液全部注入了虛樹根部。
可以說電力回流炸掉了虛樹的核心,這些骯臟的神之血則腐壞了虛樹的根,成功從內之外將虛樹摧毀。
但問題就來了,就像是核電廠爆炸后會殘留輻射一樣,這些失去控制的污血恣意噴灑著,很快就流污染了這片地域。
在電光閃爍下,安學東眼看著常榮沖入了虛樹的根部,扯下衣服抱住口鼻后,他也決定跟上去。
踩著黏膩的體液,安學東強忍著惡臭進入了血液的噴泉中。污穢的血液灑在他的身體上,就像是雨水融入了土壤一樣消失。
可這些畫面,在黑暗中的安學東一無所知,他不知道這些血液的作用,也不知道會對他的身體有什么影響。
當翻過幾截斷裂的樹根后,安學東終于看見了常榮。
“摸到了,我摸到了!”
常榮瘋瘋癲癲地趴在地上,欣喜若狂地將手深入血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