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富貴林。
夏悠遠獨自走在樹林的小道上,此時已是深秋,明亮的月光照在蜿蜒的樹枝上,顯出猙獰的形狀。
白天他獨自在房中打坐時忽然從外飛進一道飛鏢,其后還帶著一張折疊的紙條,紙條上指名道姓的讓其夜晚獨自一人來到這樹林里。
這無疑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夏悠遠的認知里,在萬刃山上知曉自己身份的人無非就是幾個同伴…這紙條的意思,卻是很明顯有其他人也認出了他。
那么,對方找自己深夜一敘的目的又是為何?
某一刻,夏悠遠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間形似廟宇的屋子,其前空地上還有一塊巨石,倒是頗為突兀。
屋中亮著火光,夏悠遠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還是上前默然敲響了房門。
“是夏公子嗎?”
屋內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不用說就知道此人肯定是辜度寒,不過夏悠遠此時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夏悠遠的性子一向灑脫,所以他直接推開了眼前的門。
眼前是一個看起來很慈祥的老人,他坐在一張很普通的桌前,其上放著一把無鞘的長劍,他臉上在笑,但眼神里卻滿含著寒意,這讓夏悠遠不禁皺起了眉。
“正是,敢問閣下大名?”
“游龍劍,辜度寒。”
這次辜度寒完全沒有像遇到羅慢時一樣與之閑聊,而是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你。”夏悠遠的面色變了變,他停頓了數秒,似乎是在思考,隨即他又道:“你找我來此是何目的?”
夏悠遠的話說的并不客氣,他也沒必要與眼前這人客氣,此時他心中只有疑惑。
“完成一場交易。”辜度寒道。
夏悠遠已覺不妙,沉聲道:“什么交易?”
“莫莊主希望我能夠好好招待你們這些故人的弟子,比如說你…夏少俠。”辜度寒冷笑,“又比如說…那所謂的混元霹靂手。”
“什么?!”夏悠遠心中一驚,面色已然大變。
自從他們一行人第一日上山以來,“昆侖八圣”以及“混元霹靂手”這種名號已然在來山莊的武林人士中傳開了。
畢竟,羅慢這幫人剛來的時候做事確實高調,于是甭管你啥時候來的,基本上在茶余飯后也能聽到這些閑談。
當然了,后來羅慢失蹤后,也經常會有萬劍幫的弟子說什么“混元霹靂手這貨表面囂張實則廢物一個,聽說要比武就連夜灰溜溜的逃走了”之類的話。
但不管這些,此時辜度寒說出這個名號,很顯然代表著些什么。
對方所說的招待自然不是真的代表著招待。
而這些天里羅慢也確實毫無音訊…難道是…
“姓羅的小子很受袁樓主器重,據說武功很不錯,然而我只是略施小計,便輕松殺了他。”辜度寒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就仿佛在閑聊一般,他仍笑著,“夏少俠你自然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因此我決定親自動手。”
聽他話里的意思,意思就是那羅慢只是個莽夫,我用計便能殺之,但你夏悠遠卻是不行。
“你說什么?你把羅兄…不,不對…”夏悠遠很快又恢復了冷靜,“既然你說的是略施小計,又說什么親自動手,那么也就是說羅兄并沒有被你請手所殺。”他的眼神沉著,表情冷漠,“因此,他是被你困在了什么地方嗎?”
“哈哈哈…”輕笑過后,辜度寒的神態異常輕松,“即使是我將他困在了某處,你以為過了這么多天,他還能活著嗎?呵呵…更何況…”他似乎是話里有話,但卻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微微笑著。
“是嗎…”
夏悠遠的表情雖然冷漠,但眼神中已經難以抑制露出的憤怒的光芒,他知道以辜度寒的做事方式,應當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而且,時間確實已經太久了。
難道…羅慢真的死了?
夏悠遠并不是第一次見識江湖的殘酷,他知道,在這片天地中,沒有人永遠不會死,也沒什么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呵呵…”辜度寒的老臉上看得出相當從容不迫,“姓夏的小子,看起來你很生氣?不過這又有什么意義呢?反正很快你的下場也是…一樣的。”
叮當——
話音剛落,屋內便忽的響起了一道金鐵交擊之聲。
在短短的一個呼吸間,老者竟已一劍刺向了夏悠遠,而更讓人吃驚的是,后者也持刀擋下了這一擊。
“殺了我?就憑你?”夏悠遠咬牙欲碎,平時灑脫的形象瞬間大變,這時滿臉的兇厲張狂。
下一刻,其腰間另一把刀出鞘。
碰撞聲音有力而清脆,直透屋外,在兵器的碰撞間,兩人散發的殺意猶如實質一般充斥著整個房間。
“不愧是夏逸之子…”辜度寒還在冷笑,這至少代表著他尚有余力,“能擋下我這一招的,年輕一輩之中怕是只你一個了吧,不過…”他話語微頓,已然內力勃發震開了夏悠遠,同時他手中的劍招徒然一變,“在我看來,你還是太嫩了一點。”
空氣被劍氣撕裂,發出一道道刺耳的嘶嘶聲,夏悠遠仿佛面對著一股狂風,即使再怎么格擋,也有密密麻麻的風刃在他的身體各處割開一個個口子。
“即使是你父親在此,我尚且不怕,更何況是你們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哈哈哈哈…夏逸,你沒想到吧?!”
張狂的笑聲從劍招的縫隙中傳來,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真的瘋了還是陷入到了什么莫名的情緒里了,要是在平時,夏悠遠還能嗆上兩句,只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無暇去理會了。
游龍劍辜度寒,此人若光說輩分,那是比他高上兩籌,同理在功力上自然不是他能夠比的…因此,若無意外,今日他怕是真要折在這兒了。
當——
夏悠遠撞碎了木門倒飛而出,他的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接著狠狠撞在了地上,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刀,并拼命把自己撐了起來。
“看來,下一招就是你的死期了。”辜度寒緩緩的從屋內走出,他持劍逼近,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長劍垂地,某一刻,劍尖微抖,似乎奪命之招下一秒便要綻放…
“通常來說,如果反派說出類似的臺詞,那么基本上是不會成功的。”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從前方響了起來。
“沒錯,這就叫flag。”另一個聲音道。
辜度寒微微瞇眼,只見正對著月光的方向,兩道黑影從樹林間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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