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五點左右),同福酒樓一樓角落,正坐著三名女俠。
這酒樓并不出名,也無甚特色,要比喻的話,類似于開在小街末尾的咖啡廳。
總之,這酒樓外觀平庸、菜色普通,就連小二和老板通常都慵懶的窩在凳子上,根本懶得去吆喝過路的客人…當然了,也沒多少人閑得蛋疼走這種冷清街道的。
不過,這家同福酒樓能夠屹立多年而不倒自然還是有其依仗的,比如說,一些個同樣懶的多走幾條街去更好酒樓的客人以及…其廉價酒水和贈送的花生米對附近閑人的吸引之類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一般的江湖人士都不太會往這里湊,因為這地兒太偏了,除非迷路了進來喝杯茶還有可能,若是打著進來喝酒吃飯的念頭,那多半不會留下什么美好的回憶。
然而…這一日,這里似乎卻是格外受到江湖中人的歡迎,先是來了三個美麗動人的女俠,她們點了壺茶水也就坐那了,除了較為吸引眼球外也沒人會去搭話,那中年老板似乎沉浸在了手中的書中,對這等只喝茶不點飯的江湖俠士毫無興趣。
結果半個時辰不到,此地又有五個大搖大擺的“另類人士”進來了…
為什么說是另類人士呢?
一身錦衣但又都腰挎著武器,這能不另類嗎?
要比喻的話,基本上可以想象成上身西裝筆挺下身卻穿著運動短褲,短褲下還穿著緊身褲這種…
總之,基本上沒人會這么搭配的。
江湖人總有江湖人的服飾,即使真就是富家公子假扮俠客,基本上也會特地穿的“江湖氣味”濃重一些,而不會垮把劍就自以為自己很帥之類的。
“小二,好酒好菜都給我們上來!”
身未至,話先行。
那五人還未坐下,就有一個聲音嚷了起來。
而整個酒樓之人基本也被他們給吸引去了目光,那自然包括那角落中的三名女俠。
“是他!”
“是他?”
頓時,兩聲聲調不同但卻意思差不多的話…便從兩個妹子口中蹦了出來。
而另一個妹子竟然直接就拍案而起,口中驚訝的道了一句:“小遠?”
這時,羅慢那一行五人自然也都是注意到了角落的動靜,他們用犀利的目光掃視過去,卻是愣在了當場,大多露出了一臉奇怪的表情。
為什么說大多呢?
因為面色改變的只有鄒夢球、夏悠遠、羅慢三人。
而他們的表情分別為震驚、驚駭、意外。
三名女俠那邊也是有些懵逼的感覺,還是那一臉英姿颯爽的妹子率先幾步上前,直接站在了夏悠遠的面前,皺著眉頭:“小遠…你怎么在這里?”
說話間,她用目光掃視了一圈其他四人,看著幾人差不太多的服飾,基本上目光中就在述說著四個字:狐朋狗友。
“啊,師姐…”夏悠遠臉上有些尷尬又有些茫然,“我和幾個好友是來這參加觀劍大會的…所以,你怎么也在這里?”
聽到他倆說話,其他幾人又看到了夏悠遠和那女俠腰間都佩戴著兩把兵器,基本上也就心里有數了。
至于其他幾人的身份,自然也是要說道說道的。
不過…這場由兩方玩家的見面會,至少從這開始,已經不變的那么針鋒相對了…
幾個人沉默了幾秒,還是選擇了坐下聊聊這一方案。
在互相介紹了一番后,白樺嘗試著理清關系道:“所以…夏兄你是這位傅女俠的師弟…也就是說,這傅女俠也是夏逸夏大俠的弟子?”
“沒錯。”夏悠遠悻悻然的喝了口茶,同意道。
傅女俠則淡淡點頭,并瞪了其師弟一眼。
在先前的介紹中,他們也得知了此人名為傅思緣,乃是夏大俠師兄之女,后因各種緣由拜入其門下,練的乃是左劍右刀的上等武學“日月輝映”。
“然后…就是鄒兄。”白樺看了一眼莊淺風,又瞧了瞧有些尷尬的鄒夢球,“這位莊女俠,乃是你的師父…是這樣沒錯吧?”
“對,沒錯。”
這次還未等鄒夢球回答,莊淺風就笑嘻嘻的回道,他一雙帶笑的妙目看著鄒夢球,調笑道:“乖徒兒,你總算來了。”
“額…呵呵。”鄒夢球這會兒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干笑兩聲應對。
他也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場游戲中遇到此女,另外,要說他倆關系的話…莊淺風作為其大學老師,說是他師父似乎也沒什么不對的。
最后,就是羅慢和那位名為齊繪藍的關系了…
剛才他倆只是報了名字,尚未具體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
如今到了這步了,自然還是得解釋一二的,羅慢輕咳一聲道:“簡單來說…這位齊女俠乃是我師父的妹妹…嗯…總之,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說著看了眼另外幾人,補充了一句,“也沒想到竟然全都是熟人哈…”
“這樣也好。”沙舟在一旁道:“既然都認識的話…咱幾個也別七繞八繞了,直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沙舟同學畢竟是個直率之人,他反正沒一個認識的,也就開門見山的問了:“說吧…你們來這兒是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莊淺風露出了一個十分有親和力的笑容,她俯下身子,將雙手落在桌上,然后看著鄒夢球道:“不如先說說你們的目的怎么樣?”
“啊…這…”鄒夢球臉色一僵,他向來應付不來他這個女老師,此時只能求助般的看向羅慢。
羅慢搖了搖頭,點上了一根煙,他目光犀利的瞪了莊淺風一眼,然后側過身體,與鄒夢球耳語了幾句…
鄒夢球一聽,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奇怪,只見他猶豫了一下,然后沖著莊淺風老實巴交的說了一句:“要聽我們的目的是可以的,你湊近一點,我悄悄告訴你。”
他說著就被羅慢從背后推了一把,身體往前傾了些許,幾乎要和莊淺風湊到一起去了。
“哼!”
莊淺風頓時便俏臉微紅的往后挪了挪,剛才調戲鄒夢球的老道神態蕩然無存,此時尚有些羞惱之意的瞪著對方。
“好了,玩笑就到此為止了。”見場面似乎陷入了僵局,還是羅慢先打破了沉默,他點上了一根煙,毫不在意對面兩個女玩家微蹙的雙眉,然后翹起了一個二郎腿,懶洋洋的道:“既然你們擔心我們幾個的意圖與你們相悖…那么還是我先來說吧…”他呼出一口煙,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著語言:“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凜風夜樓的弟兄在運貨途中慘遭隱劍山莊的殺人奪器,為了查清此事的緣由,我們才會千里迢迢的趕到這里…總之,不管這什么觀劍大會有什么樣的陰謀,我們都要去闖一闖的。”
“什么?!”聽言,傅思緣卻是面色微變道:“凜風夜樓的人也遭了隱劍山莊的毒手?”
“正是…”夏悠遠聽言一愣,顯然注意到了對方話語中的“也”字,“難道說…”
“驚濤幫同樣如此…”傅思緣沉著臉解釋道:“我受時蘭姐姐所托…調查此事…結果遇到莊、齊兩位妹妹,此事也是她們告訴我的。”
其實傅思緣說到這里,那對方三人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顯然她們也是打著調查隱劍山莊的陰謀而來的。
也就是說,想象中的兩方玩家敵對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哦?所以你們又是什么身份呢?”念及此處,羅慢好奇的問道。
“六扇門。”這次回答的并非他人,而是到現在為止還未發一言的齊繪藍。
“蛤?”羅慢也是驚了,他心道:竟然這么大庭廣眾的就說出來了?連聲音也不壓低點兒?
他剛才說話至少還特意的放低了一些,至少保證其他人聽不見,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不拘小節…
“嗯…”
不過,待其環顧了一下四周后,頓時就有點若有所思了。
只見這酒樓之中,不管是酒客還是老板小二,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但是若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一點兒不對勁的。
比如說…那些酒客喝酒吃飯的時候竟然不發一言,仿佛都是些無情的干飯機器;而那老板呢…看書看的似乎是很認真的樣子,但卻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若不是其眼睛還沒閉上,羅慢還真有點懷疑其是不是睡著了;至于那小二就更過分了,這么久酒菜還沒上來他也不知道去催促一下,反而坐那兒不動了,跟個木頭人一樣。
羅慢掃了一眼,結合之前對方的話,腦中一轉,“啊…”了一聲道:“所以…這同福酒樓就是你們在沉陽的據點?”
“應該說是據點之一。”齊繪藍淡淡道:“否則,你以為為什么這里如此偏僻,但卻還有這么多客人。”
“額!”白樺驚道:“所以,這些人原本都是準備對付我們的?”
“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大盜”吧?”齊繪藍繼續道:“其實你們從陽春街出來之后,直到來到這家客棧,都早已被我們的人盯上了,包括你們去買小吃的行為…當然,你們五人被認出來的也只有“大盜”一人,其他人就算是六扇門也是沒有記錄在案的。”
“額!”白樺聽的都想奪路而逃了,不過在看到其他人都淡定依舊的時候他還是忍住了,此時只能悻悻然道:“所以你們一開始引我們去陽春街就是打著摸清楚我們的身份,然后又讓我們來這偏僻的酒館…”頓了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驚道:“不會…連我們問路的那個老婆婆都是你們的人吧?”
“沒錯,要不然你們怎么找得到這么偏僻所在的。”莊淺風嘻嘻笑道。
“啊…慢哥…比起她們,為什么我有一種我們五人是一幫烏合之眾的錯覺呢…”鄒夢球道。
“話不能這么說…”羅慢還在一邊神態悠閑的抽著煙:““老天”是無法知道我們兩批人是否認識的,所以若是從“相對公平”的規則上看,我們兩方人大概率會達成一個相對公平的條件,也就是說,她們加上六扇門的勢力應該才能與我們差不多…畢竟,我們可是有五個人的啊。”
他這一番話,夏悠遠這些個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自然是沒怎么聽懂的,但在場玩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玩家在世界之中的陣營與勢力自然是有其用意的,要不然,直接把他們投進游戲中不就行了,為什么還要有什么類似“凜風夜樓弟子”或者“六扇門”之類的身份呢?
說白了,這也是游戲內容之中較為重要的部分,用意就在于考驗玩家“借勢”的能力。
如今齊繪藍和莊淺風這方作為玩家尚有六扇門的勢力穿插于其中,雖然具體有多少戰力暫且不明,但至少補足了她們人數上的劣勢…
至于另一個隱性意義,羅慢并沒有說…那即是:如果六扇門的勢力都參與其中的,那么這隱劍山莊的水會有多深?
“總之,先不提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羅慢把話題又扯了回來:“既然你們是六扇門的人,也就是說…朝廷也已經盯上這隱劍山莊了吧?還是說…你們是“親眼看到”的?”
羅慢的這句問話其實相當關鍵…
若是齊繪藍她們乃是朝廷派來的,那還好說,朝廷的力量要借起來那肯定舒服的不談。
但是,若是后者…也就是說,她們也和泡泡茶壺一樣是從片頭背景介紹中得知主線的…那么,能借的勢自然就大大減少了。
結果…只見,齊繪藍嘆了口氣,冷冷的道了一句:“只可惜我們是親眼看到的,上面的人對我們信任不足,也并沒有派來什么實質的力量。”
頓了頓,她指了指周圍,然后看向羅慢道:
“實不相瞞…我們能借到的力量,已經全部在這里了,要不然,你覺得我們為什么會冒著風險找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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