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嘴里真是沒一句好話。我要是魏猛,就讓你在不晝山關上十年,沒人說話,好好治治你這毛病。”丘策一臉嫌棄。
老爺子你很潮嘛,這個詞都知道…陸云暗自吐槽,笑道:“給我一根網線,一臺電腦,關我二十年也無所謂。前提是紙巾備夠。”
這句話丘策沒聽懂,不知道為啥紙巾要充足,他也懶得問這些宅男問題,道:
“別廢話了,說說,怎么知道方淺潼就是第六月的。”
難道我裝備了超級窺隱戰技“天目”的事,也要告訴你嗎?陸云笑道:“我設了一個圈套,而方淺潼掉入了圈套當中。他一共露出了三個漏洞。”
“漏洞大嗎?”丘策問道。
“很大很致命。”陸云沉吟道,同時暗自想著,老爺子你和獸醫還真是同道中人。
“說來聽聽。”
陸云笑道:“首先,我拋出了鬼獄島古戰場的事,并且明確說是否上報我不關心。
“這件事是不滅之月的機密,我就這么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方淺潼也很頭疼,所以他之后叮囑你不要將此事上報。這是他的第一個漏洞。”
“第二個呢?”
“第二個是在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當我說我知道夜皇的身份和居住地,他的第一反應是,我應該把這事上報魏猛。”
“這個反應沒什么問題吧?”丘策皺眉道。
“有問題。”陸云肯定的說道,“以我的身份,他的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把這件事上報傅照閑傅校長。”
丘策沉吟道:“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道理。因為他明面上不知道你和魏猛的關系。結果他這么一說,卻表明他知道你在幫天元司做事。這些情報肯定來自于不滅之月。”
“沒錯。”陸云笑道。
“這兩個漏洞可以論證,但不能直接證明。這件事事關重大,你有直接的證據嗎?”
“丘隊,這世上的事情哪會那么容易找到直接的證據呢?只要構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就足夠了。”陸云笑著說道:
“我有一個證據,可以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也就是我說的他的第三個漏洞。”
丘策點頭道:“是什么?”
“我曾經在瞭望者扶桑老巢,見過方淺潼的照片!”
丘策并不知道,這條最關鍵的證據,是陸云胡扯的,皺眉道:“有這事?”
“當然。估計是哪個瞭望者奉命聯絡第六月,后來忘記毀掉照片了。”陸云本著改編就是胡編的原則,章口就來。
“如此一來,就能形成一條比較清晰的證據鏈了。”丘策托著下巴,“那接下來你要怎么做?”
“丘隊,準確的說,接下來要看方淺潼怎么做。”
“什么意思?”
“在辦公室里,我說我知道夜皇的身份和居所。得知這樣的情報,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丘策眉梢揚動:“殺人滅口!”
“沒錯!無論魏猛是否知道夜皇的信息,放任我這樣一個知情者在外到處宣揚,無論對夜皇的安全,還是對信息的保密,都是有巨大風險的。”陸云一面看著前方,一面低聲說道:
“因此,方淺潼,或者說第六月,必然會動殺機!”
“被一名七品武者盯上,你的處境很危險。”丘策有些擔憂。
陸云搖頭:“丘隊不用擔心。要在不晝山這種遍布監控的地方殺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何將我引至無監控的地點,以什么樣的名義殺我,殺了之后尸體該怎么處理…這些都是問題,就算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也需要籌謀和安排。
“況且,馬上還有九方峰會這個舉世矚目的事件,如果不滅之月想在九方峰會時有所動作,現在方淺潼就絕不愿意節外生枝。
“所以我判斷,他會先行穩住我,不讓我說出夜皇的秘密,然后再伺機殺我。至少這段時間內,我還算安全。”
丘策點頭道:“分析得不錯。方淺潼的短處,就在于沒想到我們已經洞悉了他的身份,自然也能猜對他的想法。
“所以,正好能借此機會調查,他到底想在九方峰會期間做什么動作。不過你還是要小心,畢竟對方是七品武者。”
“別擔心丘隊,我已經預判了他的預判。”陸云呵呵笑道:
“而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七品武者于我而言,沒有任何可怕之處!”
丘策一愣,看著眼前充滿自信的陸云,心中涌出這小子真是深不可測的想法…
又是十天過去。時間已經來到六月上旬,天氣逐漸轉熱。
但在不晝山這種高原地帶,也就是太陽照射的時候,會感覺到熱氣騰騰,只要站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立刻會感覺像是開了空調一樣的涼爽。
在這十天內,陸云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突破五品。
按照蘇韻遙所說,四品以后的突破就相對要輕松很多,不用再繼續泡在藥劑里,也不用非要在修煉室中進行。
只要找到一處沒有干擾的地方,耗費兩到三個小,就能完成突破。
因為這個階段的武者,只要靈力和體魄達標,就算遇到危險也可以自己處理。
比如如何壓制翻滾的靈力,如何處理體魄的傷口等等…
這種方式無疑給陸云帶來了巨大的方便。他挑選了一個滿是星辰的初夏夜晚,時間段定在凌晨兩點到五點之間,這時候幾乎不可能有人打擾。
而換到豪華牢房中,除了房間更大、各種設施更多更豪華意外,還多了一個好處,那就是有修煉室。
所謂修煉室,其實就是一處用于冥想的暗室。不晝山管理方很人性化,給七品武者提供了一處錘煉精神力的場所。
坐在黑暗中的蒲團上,稀疏的月光從一方小小的窗戶透進來,灑在身上,陸云集中精力,開始突破。
由于他已經掌握了戰心狀態,因此和上次突破四品時一樣,靈力迅速翻涌爆發,只用了區區十分鐘不到,就已經劇烈翻騰,開始沖擊四肢百骸。
倘若房間里有記錄的裝置,那看到指針的人肯定會驚掉下巴。
不過是即將突破五品的人,居然能夠如此熟練的掌控靈力,這么輕松就實現靈力爆發。
普通武者可能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居然只耗用了十分鐘!
這樣的靈力掌控堪稱恐怖…
靈力翻涌如潮,洗筋伐髓,錘煉骨骼、肌肉,以及臟腑。
達到五品之后,武者臟腑的強度會變得非常強大,尋常兵刃即便破開肌肉和骨骼,但也不一定能給五品武者造成致命傷害,因為臟腑的防御力夠強悍,能夠抵御兵刃的砍斫和靈力的侵襲。
五品錘煉臟腑,六品錘煉頭顱。邁入六品后,武者整個體魄的修煉就算完成。進入七品之后,就是精神力的修行了。
不過這一次,陸云又走到了前頭,精神力的修煉已經超過了普通的七品武者了…
在靈力翻涌之下,他的身體超負荷運轉。這樣持續高強度錘煉體魄和臟腑,維持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已經超過了普通武者的極限。采用這種方式淬煉出來的體魄,將會更加強悍。
兩小時后,陸云有些疲憊的走出修煉室。進去時他是四品巔峰境,出來時已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五品武者!
歷時一年,他終于追上了蘇韻遙的品級…
此刻,他感覺到體內有股磅礴的力量,心臟的跳動更有力度,每一次收縮,都有大量的血液流動;肺部更加強健,即便這時呼吸到夜間清冷的空氣,也沒感覺到任何不適。
最為明顯的是腰,感覺更加硬朗了…
突破成武五品武者的事,陸云暫時沒告訴任何人,等下次突破六品成功了再一起說吧!
在這段時間內,他還有一個長足的進步,那就是“觀心”階段的精神力修行。
每天堅持自我對話,現在對于陸云來說已經是一種折磨了。
因為來到這個地步,要尋找發現理論的漏洞已經很難了,這個時候找到的漏洞,都是關于理論的底層建筑,一旦回答不出,整個理論體系都面臨崩塌。
因此每當有問題提出時,他都既高興又痛苦,痛苦的根源就在于害怕回答不出來。
雖然這個過程并不輕松,但陸云仍舊咬牙堅持,除了猛增靈力那天沒做,其余時間都在不遺余力的進行精神力錘煉。
現在,在面對鏡子的時候,已經能有十分鐘看不到鏡子里自己的身影。
不知道這樣是否算完成了“觀心”階段的修煉,只有以后再見到白穎希或者白謹譽時,問個清楚。
在品級突破和精神力修煉方式上,都有著不小的飛躍,但在這十天里,要調查的案件進展卻不大。
期間,方淺潼確實找過他兩次。
但如同他自己判斷的那樣,對方并沒有下狠手,只是穩住他,讓他先別透露夜皇的情報,說一旦有機會,就向魏猛直接匯報。
兩次會面下來,除了東拉西扯,聊一些有的沒的,基本上沒有獲取太多有效的信息。
這也是陸云之前沒有想到的。
這位第六月的城府很深,在交談過程中把信息遮掩的很牢,任何人都別想他這里套出情報。
兩輪交鋒下來,陸云已經放棄用這種方式去獲得情報。想要知道不滅之月在不晝山的行動,還要制定新的計劃。
為此,陸云有一次找到丘隊,兩人商量了很久,也沒想到什么合適的主意,一時沒有什么頭緒。
不過,陸云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堅信第六月一定會有動作。
很快地,又是一個十天過去,時間也到了六月中旬。
這天清晨,剛剛結束一次精神力修煉的陸云,站在窗戶前揉著眼睛。新換的豪華牢房,窗戶也是正對著放風操場的。
這一次,他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
當年在橫嶺訓練基地襲擊蘇韻遙的十一號瞭望者,夜梟。
想到這件事,陸云還是覺得有些唏噓。那時候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的六品武者,現在一槍就能讓她跪…
這頭夜梟此時也有些蔫,沿著放風的操場緩慢行走。遇到人或者遇到獄卒,都會停下來聊幾句。
陸云覺得很奇怪,這頭夜梟這么久沒有露面,這次突然開始放風。而且看上去像是在執行什么任務。陸云猜不出來,只要暫時打消這個念頭,繼續觀察情況。
結果,中午和晚上那次放風,十一號夜梟又都出來了,而且又是走走停停,和獄友們攀點關系。同時,還會時不時的和看守的獄卒聊上幾句。
一連兩天,夜梟每天都出來。所做的事都一樣,那就是聊天。
她在搜集什么信息嗎?
陸云想不出來,于是又作出“有暴力傾向”的動作。沒過多久,就被趕來的執劍隊隊員帶去丘策的辦公室。
“咱們見面太頻繁了。前不久才剛見過,今天又見,很容易被人懷疑的…”
辦公室里,丘策皺著眉頭說道。
“丘隊,我覺我隱約找到線索的方向。不過這需要你幫忙配合。”
丘策點頭道:“沒問題。我該怎么配合你。”
“你幫我查一下,方淺潼這段時間都召見了那些犯人?他見犯人,還是需要執劍隊去提人吧?”
“沒錯,確實需要執劍隊隊員去提人出來。怎么忽然響起問這個?”
“今天看到一位老熟人,忽然想到了,就跑來這里問你。能快速查閱到嗎?”
“可以的,每次提人出勤,執劍隊內部都有記錄。只要翻一下內部的記錄就行。”
丘策對出勤記錄這件事還是很得意的。這是他一手推動策劃的,沒有當初的努力,現在就沒法那么快速的查到。
陸云沒有理會丘策這時洋洋得意的內心,只是催促道:“丘隊,趕緊幫我查查!”
正說話間,外面傳來執劍隊隊員的聲音:“丘隊,方副典獄長讓我通知你,現在要提審陸云,請我們把陸云送到他辦公室去。”
丘策和陸云兩人對望一眼。這時候提審,難道是想有所行動嗎?
“當心。”丘策低聲提醒道。
陸云笑著點點頭,拉開門,跟著執劍隊隊員離開。
丘策在辦公室思索方淺潼的行動,一位執劍隊隊員拿著一份文件進來。
“隊長,這是你需要的,方典獄長在這兩個月中,提審過哪些人。”隊員放下文件后自行離去。
丘策拿起文件看了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份文件并不簡單。
他又重頭再看一遍,瞳孔不由得一縮。